黑色的套裙,黑色的長手套,高高盤起的烏髮,帶着黑紗的小禮帽,以及來自於顧秣外祖母的古董鑽石套飾——尊貴、高雅、無與倫比,她微微揚起的下巴看起來是如此倨傲,彷彿那些古老油畫走出的歐洲中世紀貴族女人。
不過她的五官除了高挺的鼻樑和深邃的眼睛,其他部分倒是比較符合中國的古典美。西方的高貴和東方的典雅在她的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這就是顧秣今天晚上參加慈善拍賣會的穿着。
事實上,她塑造的形象和昨天去華沙集團中國區公司時差不多。不過,這就是她的目的。
平時顧秣出行並不會開那輛無論是外形還是車牌都無比張揚的邁巴赫齊柏林,而是選擇低調奢華的凱迪拉克,但是無論是昨天去華沙還是今天去參加這個慈善拍賣會,她所代表的都是她背後的科尼利厄斯家族,所以她所要塑造的是神秘、權力和財富。
顧秣再一次坐着這輛招搖的邁巴赫齊柏林到場。
這一次的慈善拍賣會算是比較低調的,沒有鎂光燈,沒有記者,到處都是巡邏的保全。畢竟來參加這場拍賣會的人都是城中甚至全國都排的上號的人,他們非富即貴,主辦方是不可能允許一點小差錯出現的。
拍賣會還沒開始,方天就已經在會場外面等着了,雖然這樣的行爲並不是很符合他身爲華沙集團中國區總裁兼首席執行官的身份,但是他要等的人是莫菲·讓娜·德·科尼利厄斯,科尼利厄斯家族新一代的掌權者,歐洲新的黑暗皇帝。
但是其他人就感覺到很驚訝了——所謂真正的大牌都是最後壓軸出場的,爲何這位顯貴會這麼早就在外面站着了?難道他是在等什麼人?
於是,有人諂媚地湊上去跟他打招呼,也有人乘機想要和方天聊合作的事情,更有人拖着自己的女兒,想要就此促成一場商業聯姻,儘管這個人不知道方天是否有兒子或者兒子有多大了,但是帶着自己光彩動人的女兒到他面前去晃是絕對不會錯的。
一直到晚上七點,拍賣會就要開始了,方天也還是站在外面,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沒有焦急地看錶,也沒有煩躁地走來走去,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大氣的味道——大將風度。
過了一刻鐘,方天等待的那輛車終於到達了,還是那輛豪華大氣的邁巴赫齊柏林,以及風度足以媲美華爾街任何一個金融巨鱷的管家約翰,隨後走出來的顧秣,再一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穿着最平凡的衣服,但是她獨特的氣質也會與其他人隔離開來,就算在茫茫人海中,也能一眼看到她。但是再多的目光也無法令人動容,誰能夠想到曾經的顧秣竟然是個和別人說話都會臉紅的青澀少女?現在的她,就算有再多的人注視着,她也會泰然自若,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也許有一些東西已經一去不復返,但是毫無疑問——她,已然成長爲最耀眼的太陽。
“莫菲小姐,歡迎你的到來。”方天帶着紳士的微笑,在顧秣面前欠了欠身。
其他人再次感到疑惑——是誰能夠讓方天總裁如此大禮相待?
顧秣只是對方天點點頭,既沒有表現出對他的滿意,也沒有表現出對他的不滿。
雖然心中急於得到這位莫菲小姐的肯定,但是方天並沒有焦急,他不慌不急地將遠處一對母女喚來,向顧秣介紹道:“莫菲小姐,這是內子齊湘,這是小女方若安。”
也許是方天之前就打過招呼,所以齊湘和方若安都沒有表現出驚詫,而是落落大方地向顧秣點了點頭。顧秣微微頷首,態度依舊不冷不熱。
齊湘和方若安,這是一對絕對惹人注目的母女,顧秣之前拿到方天的資料時,上面也有關於他夫人的事,他夫人齊湘在方天的商業合作中起了很大的作用,特別是與國外的交流合作中,齊湘這一個典型的老上海中國式貴族美婦,贏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齊湘的祖上是老軍閥,所以她從小的生活就是錦衣玉食,而她的父親曾經出國到日本留學,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又在幼年跟隨許多名師學習過,因爲對自己唯一的女兒要求很高。正是因爲齊湘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所以有着獨特的鑽石名媛氣質,深諳中國古代宮廷的養生之道,也善京劇,更是寫得一手漂亮的瘦金小楷,但是她卻沒有一點高傲自大,反而平易近人,十分懂得如何與人交流,在國外的上流社會中很受歡迎。所以一個優秀的夫人也是方天能夠走出一條從平凡家庭的孩子到全球百強企業總裁的成功之路的原因。
而方天與齊湘的女兒方若安,不僅從外貌上繼承了父母的漂亮基因,也與她的父母同樣優秀,從小跟隨母親學習不說,到後來出國進修,現在正就讀於英國牛津大學,剛剛二十出頭的她,稱得上是父母的驕傲了。
“拍賣會快要開始了吧,先進去吧。”顧秣擡頭看了看,淡淡地說道。
“好,好,我們進去吧。”方天笑呵呵地點點頭。
約翰跟着顧秣走在前面,方天攜帶自己的妻女走在後面,即使他們是在黑暗中低調的入場,但還是引起了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場由華沙集團主辦的慈善拍賣會的寬大會場內,都是擺放的一張張圓桌,上面鋪着白色的桌布,擺放着一個簡單的花瓶,而花瓶旁邊就是參加拍賣會的編號。顧秣並沒有單獨坐一桌,而是和方天坐在一起,他們的位置毫無疑問是在最前排,而編號則是一號。
爲了這場拍賣會,顧秣還是讓約翰送來了一件珠寶——一條綴着一顆碩大矢車菊藍寶石的鑽石項鍊。類似於這樣的珠寶顧秣還有很多,但是她拿出的當然不會是自己外祖母留下的遺物,而是科尼利厄斯衆多藏品中的一個。就算如此,這顆藍寶石項鍊也是絕對的驚豔,因爲被作爲壓軸放到了最後。
現在正在拍賣的是一件古董瓷器,據司儀介紹好像是唐朝年間的珍品,不過顧秣並沒有在意,因爲有黑紗的阻擋,所以她的眼睛可以肆無忌憚打量周圍任何一個人。因此,很快她就發現了那個坐在不遠處的男人。
三號桌,這足以證實蘇氏集團在商業界的地位。那個男人的模樣依舊冷峻,似乎和六年前沒有太大的差別,彷彿時間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但是坐在他身邊的卻不再是當年那個他唯一溫柔對待的女人,而是另一個模樣可愛清純,青澀得跟剛剛大學畢業一樣的女人,他們低頭交談,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個女人在注視着自己。
顧秣皺了皺眉,便很快恢復了平常表情,但是在她的心裡卻發出了輕蔑地笑——蘇日安,原來你所謂的愛情也不過如此,僅僅六年,那個曾經你用所有溫柔對待的女人就已經被拋棄了嗎?這是何等可笑的事情!
當初蘇日安不願意和顧秣結婚,不僅僅是因爲不想接受父母的安排,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有一個相戀好幾年的女友,據說只有在面對那個女人的時候,蘇日安纔會露出溫柔的笑容。那個女人,就是楊安娜。
楊安娜出身很平凡,並不是什麼財團大小姐或者高幹子女,她的父母只是很平凡的工人,卻偏偏生出了楊安娜這樣一個無論從能力還是外貌都無比優秀的女兒。楊安娜是蘇日安的大學後輩,他們在一個校園舞會上認識,便在學校裡成爲了人人稱羨的一對金童玉女。
若不是蘇日安的母親苦苦相逼,蘇日安是斷然不會與顧秣結婚的。
但是結婚,並不代表蘇日安就會放棄楊安娜。在蘇日安與顧秣結婚後的兩年中,即使是在顧秣懷孕後,蘇日安也沒有斷絕和楊安娜的關係。
因爲他父親的關係,蘇日安很厭惡小三的存在,但是他自己卻並不認爲楊安娜是小三,因爲他的父親對待外面的女人只是玩玩,但是對楊安娜,他蘇日安是真心愛她的,所以楊安娜根本不是什麼令人唾棄的小三。
如果沒有蘇日安的支持,楊安娜這樣一個出身普通的女人怎麼可能在三十歲左右這個年齡就爬上堂堂蘇氏集團的財務總監的位置?蘇氏集團內,已經完全被蘇日安所掌控着,什麼位置坐什麼人,不過在蘇日安一念之間。
不過楊安娜也算是比較有能力,所以她的工作一向處理得比較好。
“蘇日安,你曾經那般冠冕堂皇地傷害我的心,現在你的冠冕堂皇卻成爲了一個笑話!”顧秣在心裡諷刺地說道。
顧秣回過神,再次看向臺上。
現在拍賣的是一個翡翠盤龍掛件,滿綠玻璃種,顏色渾然一體,一看就是由一整塊翡翠雕琢而成,上面還鑲嵌着珍珠,大氣磅礴中又透着雅緻,讓顧秣不由得心生喜愛。
大概是因爲她父親的原因,所以顧秣對極品寶石、鑽石都不是很熱衷,反而對玉石、翡翠之類的十分熱衷,每次看到優秀的玉石翡翠,都會忍不住收藏。
這件藏品也不知道是誰貢獻出來,看來倒是下了血本的。
“起拍價,五十萬!”
這個價格遠遠沒有達到市場價格,不過這也是拍賣會爲了炒熱氣氛而支的招,到最後拍出的價格絕對會高於市場價。
“六十萬!”
“七十萬!”
“七十五萬!”
開始的時候大家加得都很豪氣,揮手之間就是好幾萬甚至十萬,但是價格一超過百萬,喊價的熱潮就低了下來。
“一百八十五萬。”一個坐在顧秣這座後面的一個眼鏡男士淡然地舉牌叫出這個價格,顯然已經有些超出市場價格了。
這個掛件水頭雖然好,但並不是很大,所以價格在一百五十萬左右,現場這些老闆都對翡翠有幾分瞭解,這時候不禁遲疑了。
而這時顧秣才轉過頭對約翰點點頭,約翰立刻舉牌,在司儀敲定價格之前,喊道——
“兩百萬!”
方天和齊湘眉頭都沒有挑一下,彷彿約翰做的事情是如此平常。但是方若安還是意外地瞥了約翰一眼,大概是沒有想到約翰居然會反客爲主,拿起牌子就喊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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