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趙老大慌慌張張地跑到林樂樂住的房間前,急促地敲了敲門。
房門打開,有些不耐煩的林樂樂站在門後,皺眉看着趙老大,不滿地呵斥道:“大半夜的,你這麼慌慌張張的幹嗎?!有什麼東西在你後面追着嗎?”
她沒好氣地甩開門把手,然後轉身走了進去。
趙老大連忙擠了進去,然後關上門,急急忙忙地走到林樂樂面前,一臉緊張地說道:“我那幾個送人過去的兄弟,都死了!”
“什麼?!”林樂樂眼睛一瞪,騰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趙老大心裡是又氣又怒,爲這幾個兄弟居然爲了林樂樂而丟了性命感到很是不值,卻也懾於林家的威嚴,不敢對着面前這林大小姐發火,只能壓抑着怒氣,解釋道:“今天晚上,我手下的一個堂子門口,被扔了一個大麻袋,裡面裝着的就是四具屍體,而且還是今天早上派去跟着楊安娜去找顧秣的那四個人!”趙老大倒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調查了一下,死亡時間明顯是在上午的十點鐘左右,也就是說,他們送人過去沒多久,就被人殺了!”
“你的意思是……兇手是顧秣?”林樂樂眯起眼睛。
趙老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並沒有讓林樂樂看見。
“我那幾個兄弟都帶着槍呢,那個顧秣就算身手再了得,也不可能躲過子彈殺了他們。而且他們的死因,都是一槍爆頭,死前臉上的表情很驚訝,說明殺人的絕對不會是和他們對峙的顧秣。”
“然後呢?”林樂樂皺起了眉頭。
趙老大心裡不滿地想到——姑奶奶,我都說到這兒了,你居然還是聽不懂我什麼意思?
但是沒辦法,他只有繼續解釋:“兇手既然不是顧秣,那就應該是顧秣的手下了。我那幾個兄弟的屍體被裝在麻袋裡扔回來的時候,裡面還有幾把槍,就是他們帶走的那幾把,裡面一顆子彈都沒少。”
趙老大也懶得等待林樂樂自己去領悟其中的真相,直接說道:“既然如此,就表明顧秣的那些手下是有槍的,能夠如此訓練有素的一槍爆頭,恐怕我們這次,是真的踢到了鐵板了。”
說起這些,趙老大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只恨當初自己怎麼招惹上了這麼個姑奶奶!不僅讓自己預想中的利益沒有得到,現在可能連事業和性命都要被搭上了。
“鐵板……”林樂樂喃喃唸了幾句,然後轉身進了裡屋。
趙老大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林樂樂突然進去是幹什麼,不過他又不敢跟着進去,只有在外面站着等待。
大概過了十分鐘,林樂樂突然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出來。
“林小姐您這是……”趙老大愕然地看着已經整裝待發的林樂樂。
林樂樂一邊清點着自己的東西,一邊隨意地說:“我剛纔已經打電話定好了機票,今晚的紅眼班機飛北京,至於那些事情,你就自己好好處理吧。”說着,她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頭眼神陰鷙地望着趙老大,聲音陰寒,“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和我扯上關係,不然我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趙老大咬着牙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林樂樂拖着行李箱,離開了酒店房間。
“他媽的!”趙老大頓時暴怒,滿眼通紅,直接掀翻了面前的茶几!
他沒有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林樂樂那個賤人居然會爲了明哲保身丟下自己拔腿跑了!若是那個顧秣真的如他想象的一般不可招惹,恐怕他趙永明就沒幾天活的日子了!
從很久以前,趙老大開始在黑道上的混的時候,就已經作好了死的準備,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天居然會來得這麼突然,而且其導火線還不是因爲什麼幫派火拼,居然是爲了幫一個女人報仇而惹禍上身?!
“該死的林樂樂!他媽的賤人!居然……居然……”趙老大紅着眼,咬牙切齒地說着,拳頭攥得死緊,“若是這次我僥倖不死,林樂樂,我定拉着你下地獄!”
林樂樂坐着飛機回了北京,雖然對趙老大的話半信半疑,但她還是在家裡窩了好幾天,才恢復了以前的生活,這次的報復之行,似乎被她忘記了。
而在這幾天裡,趙老大在全國各大城市的地盤被迅速清點,以往的老對頭紛紛聯起手來,拼命打壓他,害得他連連丟失地盤,勢力不斷縮水。隨之,他那些被冠以合法名義的黑色生意,被警方查了出來,財產迅速被凍結,他趙永明的名字,也隨之被列爲這次打黑活動的頭號大名,立即下了全國通緝令!
轉眼之間,風光十足的黑道老大趙永明,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幸好他早有準備,幫他的老婆兒子辦了移民,在事發之前迅速送往國外,並且留了一筆足以讓他們一生無虞的錢,才保證了他們在這次事件中的平安。
而漆黑的夜裡,一輛警車從一個小巷子前呼嘯而過,等到他們離去,一個髒亂惡臭的身影才從垃圾堆裡面鑽了出來,他警惕地探出頭看了看巷子外面,確定警察已經走了,才鬆了口氣般靠着牆滑落在地。
這個人就是趙永明,從前風風光光的趙老大。
幾天前他將老婆兒子送走的時候,他們哭着讓自己一起走,但是他卻放棄了,原因很簡單,他趙永明,就算是現在墮入了最底層,也不會讓林樂樂那個賤人好過!
黑暗中,他猛然擡起頭,一雙充斥着仇恨的眼睛,猙獰得讓人心驚!
京城的一傢俬人會所裡,幾個公子哥兒聚集在高爾夫球場打球,因爲這個私人會所就是他們幾個合夥開的,所以在他們來之前,這裡就被清了場,除他們之外,沒有別人!
而李逸風和秦維辛,赫然在列。
“好球!”方楚一拍巴掌,朝着不遠處的劉承露出一個大拇指。
劉承咧開嘴大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靠,這小子老是這麼不經誇,看他那樣兒,尾巴都要翹上天了!”方楚白了一眼,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他旁邊的秦維辛笑着打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小子的性子!”
方楚翻了個白眼,毫無正形地癱坐在椅子上。
“嘖嘖,要是那些被你的‘紳士風度’迷昏了眼的女人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不知道該作何感想!”秦維辛意有所指地衝方楚擠了擠眼睛。
“紳士風度?”方楚嗤笑道,“那些女人不過是爲了老子的身份和地位,什麼真心愛我,都是狗屁!”自從他曾經被那個女人狠狠傷過之後,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方楚,你這麼老是爆粗口可是要不得。”秦維辛笑着搖搖頭。
方楚從椅子上一躍坐直了,轉頭看着秦維辛旁邊的李逸風,疑惑地問道:“你說李逸風那小子究竟是怎麼了?這幾天看起來老是悶悶不樂的,該不會是被什麼女人甩了吧?”
李逸風沒聽進方楚的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
可是秦維辛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特別是聽到方楚說“該不會是被什麼女人甩了”這句話之後,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彷彿想起了什麼事情。
方楚瞥到秦維辛難看的臉色,心裡更是多了幾分疑惑:“咦?該不會是被女人甩了的人,是你秦維辛吧!你也會被女人甩?”最後一句,他驟然拔高了聲音。
他這一聲,可是把那些打球的幾個好事兒的人給招惹了過來,幾個大男人擺着一副八卦的表情,嘰嘰喳喳地問着“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呀”“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啊”“那個女人是什麼時候和秦大少認識的啊”之類的問題。
他們沒問一句,秦維辛的臉色就黑上一分,直到他再也忍不住,開口一聲怒喝——
“他媽的問什麼問!一個個大老爺們哪來的那麼多問題!”
聽他們一問,秦維辛就想起了在那座城市遇到的那個男人,那個和顧秣顯得很是親暱的男人,那個渾身氣度甚至不會少他家中老爺子半分的男人!一個神秘的男人!
他和李逸風都好奇那個被稱爲博安特少爺的身份,但都更加嫉妒那個男人和顧秣之間的互動!
該死的!
秦維辛每每看到,都是一肚子的怒火,卻不知道該如何發作。
畢竟他沒有任何立場,不是顧秣的什麼人,沒有資格發這個火。
他和李逸風在那邊呆了幾天,實在看不下去之後,轉身回了北京。
不過秦維辛感覺李逸風的態度更加奇怪,他看到顧秣和那個男人的時候很是憤怒嫉妒,但他表現出更多的是心事重重,彷彿在猶豫糾結什麼事情一般。
秦大少這麼一喝,幾個公子哥兒都訕訕地散開,重新回去打球了。
方楚連忙拍拍秦大少的肩膀,無聲地安慰道,卻也將臉轉到一邊,暗自偷笑。
“維辛。”李逸風似乎突然下定了什麼決心,轉頭看着秦維辛。
秦維辛一皺眉頭,不知道李逸風要幹些什麼事情,眼神居然這麼嚇人。這樣的眼神,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了。
“我有些事情必須要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