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日安正在處理工作上的事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卻看到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皺了皺眉,但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我是蘇日安。”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響起一個淡淡的聲音:“我是顧秣。”
蘇日安心裡一驚,原本沉靜的心裡驟然變得有些不知所措,幽黑平靜的眸中,也掀起了驚濤巨浪,肩膀也漸漸僵硬起來。他的世界似乎忽然安靜下來,只剩下電話裡面的那個聲音,在耳邊不斷地迴響。
蘇日安壓抑了一下心裡的情緒,用一貫的語氣說道:“哦……有事嗎?”
“我想帶墨墨出去一段時間。”顧秣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見到他了?”想到自己平時對兒子蘇墨的疏忽,蘇日安心裡不禁有些愧疚。
“嗯。”顧秣的回答簡單利落,似乎不願和蘇日安多說一句話。
蘇日安也感覺到了顧秣的心思,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只要墨墨同意,你要帶他出去就出去吧,畢竟……”你是他媽媽。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的最後幾個字卻被蘇日安扼在了喉嚨中,並沒有說出來。
顧秣也明白蘇日安沒說完的話是什麼,雖然她對蘇日安奇怪的態度感覺到疑惑,但是她還是徑直掛了電話,留給了蘇日安冰冷緊促的忙音,並沒有對蘇日安的轉變多想。
第二天一早,顧秣就獨自開車來到這棟她曾經住了兩年的別墅,剛剛到了別墅鐵門附近,就看到陶姐站在門口張望着。
陶姐……顧秣心裡一熱,嘴邊忍不住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顧秣沒有把車直接開進去,就停在了門口陶姐面前,然後推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隔着邁巴赫朝着一臉震驚的陶姐微笑,眼睛如彎月,聲音清朗:“陶姐,好久不見了,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少夫人……”陶姐現在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昨天她正在家裡忙活,少爺走進來就對她淡淡說了一句“給墨墨收拾收拾衣服,明天他媽媽要來接他”。當時她還納悶呢——墨墨的媽媽?少夫人……少夫人不是已經難產死了嗎?怎麼又會突然來接墨墨呢?
“小少爺的媽媽是……”陶姐疑惑地問。
剛剛走到樓梯上的蘇日安腳下的步子一滯,就這樣站在陰暗的樓梯上,微微側過頭,聲音看似平靜,事實上卻又一種說不出來的悵然:“是顧秣,她沒死。”
說完,他就繼續往樓上走。
但是這簡單的六個字卻彷彿巨石砸中了陶姐,讓她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這麼一件令人驚駭的事情被少爺這般淡然的語氣說出來,讓她頓時驚詫也不是,平淡接受也不是,腦子都被攪糊塗了。
直到今天早上,她都不敢相信少夫人要回來了,只有接到顧秣的電話時,她那種飄飄忽忽的不真實感,纔算是真正踏實了。踏實了之後,陶姐又覺得熱淚盈眶,當初聽到少夫人死訊的時候,她痛哭了好一陣子——少夫人多單純善良的人啊,雖然身爲蘇氏集團的總裁夫人,卻沒有一點總裁夫人的架子,跟自己就像是母女一般親近,無兒無女的自己也早就習慣了陪伴在少夫人,沒想到少夫人就這樣……沒了。
現在真是太好了,少夫人終於回來了!
心情激動的她在叫醒了小少爺,給他做了早飯之後,就早早跑到門口去張望,只希望早點看到少夫人。當那輛昂貴的邁巴赫跑車朝着別墅方向開來的時候,陶姐完全沒有想到車上坐着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唸的少夫人,可是邁巴赫在自己面前停了下來,那個一身凌厲高傲的女人從車上走下來,對着自己微笑,陶姐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是少夫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風衣,深藍牛仔褲,頭髮慵懶地在腦後挽起,鑽石耳墜從她臉龐兩側泄下,一雙精緻無雙的鳳眼,流轉着尊貴的銀灰色光芒,柔軟如花瓣的嘴脣——曾經青澀的少女,已然蛻變,宛若浴火重生的鳳凰,展現出了屬於她的耀眼光芒。
陶姐眼睛一熱,眼淚差點就落了下來。
她現在的心情喜悅,也很沉重,就好像看到自己一直呵護的女兒,突然有一天長大成人,速度快得讓她咂舌,雖然高興她的成長,但是也感到了幾分惆悵。
“少夫人……少夫人你回來了……真好啊……”陶姐一把拉住朝着自己走過來的顧秣的手臂,激動不已地說道。
“陶姐。”顧秣淡淡一笑,臉上的凌厲也淡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都柔和了不少,她反手握住陶姐的手,“不要叫我少夫人了,叫我顧秣吧。”
陶姐一愣,眼神疑惑地看着她。
“我已經不再是蘇日安蘇總裁的妻子了,所以你叫我顧秣就可以了。”
陶姐張了張嘴巴,但是千般疑惑,最後只化作一聲嘆息——她是顧秣和蘇日安婚姻的旁觀者,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個女人爲了愛情苦苦的追逐。顧秣這句話的原因,她不知道,但是也基本上能夠猜到了。
顧秣很清楚陶姐的這聲嘆息是爲了什麼,但是她只是站在溫暖的冬日陽光下,淡淡微笑着。
而在別墅的二樓主臥室裡,蘇日安站在玻璃窗後面,遠遠地看着站在門口的顧秣。
似乎還在不久前,她還懷着墨墨,就坐在這棟別墅的花園裡,抱着肚子一個人笑得很開心,也讓偶爾經過的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拍下了她的側臉。
那時,她就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珍惜。
現在,她也站在不遠的地方,卻彷彿與他隔了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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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是深夜黨,默默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