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悠悠轉醒的時候,仍然覺得自己的後頸一陣陣發痛,他想要擡手揉揉,卻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被綁得死死的,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全身的警報頓時拉響,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繃了起來,原本有些昏沉的腦袋也瞬間清醒,警惕地睜大眼睛看着周圍,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置身於一個陌生的屋子內,而且,還被綁得跟個糉子似的倒在牀上,雙手雙腳都被勒得發麻了。
怎麼回事,他剛纔不是……不是被那個女人打敗了,更是被殺掉了嗎?他甚至記得到那急速而來的長刀,宛若死神的鐮刀,讓他深刻地品嚐到了那些曾經被他奪走性命的人臨死之際的滋味,怎麼現在……現在他還活着嗎?
蓮愣了一會兒,隔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實在是有些摸不清現在的處境。不過他心裡明白,當務之急就是逃出去。於是他開始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周圍,確定周圍沒有一個守衛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藏在袖口處的鋒利小刀,準備將綁住自己的繩子慢慢割斷。
這時候,門突然被“砰”地一聲打開,蓮因爲背對着門口,所以根本看不清來人是什麼模樣,只能暫時先將手中的小刀藏了起來,屏息凝氣地聽着來人的腳步聲。
很輕,很雀躍……應該不是很高,反而像是個……孩子?
蓮愣了一下,偏頭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捧着一碗飯,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腳下的步子很輕,而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大碗,長長的睫毛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來人正是蘇墨。
他慢慢走過來,走到牀邊時擡起頭,才發現這個昨晚突兀出現在自家的男人已經醒過來了,而且還盯着自己看了好半天了。
“媽媽說你應該醒了,叫我把飯給你端過來。”墨墨也沒有多問什麼,徑直說明自己的來意,然後小心翼翼爬到牀上盤腿坐好,將碗湊到蓮面前。
蓮冷着一張臉,看着墨墨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神已經瞟向將自己綁得死死的繩子。
墨墨恍然大悟,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還沒給他解繩子呢!
“可是怎麼辦?我解不開!”墨墨直接理所當然地說道,“乾脆我餵你吧!”說到這裡,墨墨的眼神變得欲欲躍試,連盤腿坐着的姿勢也變成蹲着,身子朝着蓮的方向微微傾斜,連手也不自覺地拿起飯勺,彷彿立刻就準備將飯送到蓮嘴巴里似的。
的確,對於蘇墨同學來說,他長到七歲,還從來都只是別人給他餵飯,而他還從來沒給別人餵過飯,所以剛纔聽到媽媽說要白衣叔叔來給這個男人送飯,他就搶着送來了,端着就是這個心思。老師不是說了嗎,要敢於嘗試!因此他今天準備嘗試一下給人餵飯……是什麼感覺!心裡便不自覺興奮起來。
蓮盯着蘇墨手中的飯勺好半天,才終於點點頭。
餵飯的過程是艱苦的,墨墨一會兒將飯送到蓮的臉上,一會兒勺兒裡的飯太多直接掉在牀上,總之最後入了蓮口中的飯,不足原本飯碗中的三分之一。
蓮有些吃力地想要甩掉粘在自己臉上的飯,但事實卻是殘酷的,無論他怎麼甩,那飯都還是牢牢地粘在自己臉上,倒是他那甩頭的模樣,看起來像是一隻炸毛的貓。
“媽媽!”墨墨頓時從牀上跳起來,一腳踩在蓮身上,越過他撲向剛剛走到牀那邊的顧秣。
顧秣連忙伸手抱住墨墨,帶着他繞過牀,走到蓮面前,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蓮睜大眼睛看着顧秣,之前那一臉的冰冷頓時在他那茫然的眼神中化開,他的五官,果然一如他那雙眼睛般豔麗無雙,高挺的鼻樑,薄削的嘴脣似笑非笑,若是換上衣服,恐怕會有無數的男人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連顧秣也沒有想到,一個聲名赫赫的殺手,竟然會有如此堪稱絕色的容顏,在看到他的那瞬間,也不由得愣了神。
當然,顧秣的愣神很快就恢復過來,她看着蓮,似笑非笑地挑眉說道:“沒有想到,蓮先生竟然擁有如此一張美麗的容貌。”
蓮頓時一怔,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臉上的面具竟然早已經被取下了,而他向來被隱藏在面具下的蓮,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面前這對母子眼裡,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顧秣也將蓮的反應盡收眼底,對於蓮這一系列出乎意料的茫然反應,心裡也有些驚訝。這個蓮,爲何和傳聞中那個冷酷決絕,冰冷嗜血的人完全不一樣,反而讓他覺得他有點……傻兮兮的可愛呢?
因爲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顧秣也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然後俯身伸手將粘在蓮臉上的飯粒一顆顆拿了下來,一邊對蓮說:“你想我把你的繩子解開嗎?”
蓮又愣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開口,聲音如泉水般冷冽乾淨:“你願意放我走?”
顧秣勾起脣角,將手中抱着的墨墨放到地上,慢悠悠地站起來,看着蓮的姿態也逐漸變高,最後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淡笑着說:“當然不願意,我想要你成爲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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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點事啊,所以更晚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