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風的身體和表情,瞬間僵硬了。
“什……什麼?”他緊緊皺着眉頭,眼神震驚而又有幾分茫然。
約翰冷笑一聲,繼續說道:“這次出現在墨墨小少爺綁架現場的那個楊安娜,就在墨墨小少爺出事之前,和林樂樂小姐接觸過。而且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爲什麼身爲京城世家千金的林樂樂小姐,會突然跑到我們這個城市來,而且每來幾天,墨墨小少爺就出事了,這總不可能是巧合吧。”
約翰將手放在腿上,輕輕靠在身後的椅背上,那高傲的神情,讓李逸風感覺到無比的壓力。
李逸風沉默了,說實話,他是相信了。
如果林樂樂連潑硫酸,搞得別人家傾家蕩產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那麼綁架一個小孩子的事情,她沒理由做不出來。
而李逸風,也不是林樂樂的什麼人,沒必要去找什麼藉口,不相信這個事實。
也許林樂樂對李逸風的確抱有最真摯的愛情,但是在李逸風看來,這份感情對他來說只會是累贅,他沒有感覺到一點幸福和快樂。
如果他沒有碰到喜歡的人,也許會玩了幾年之後,然後接受家族的安排,和一個適合他的女人結婚,這個女人很可能是林樂樂。他們的關係,僅此而已。
可是,現在他遇到了真正喜歡的人,雖然只是人羣中的一個對視,卻讓他再也無法忘記,彷彿被深深刻進了心裡一般
。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會更偏向顧秣。
不僅僅是因爲這件事情本來就是顧秣這邊佔禮,更因爲李逸風的心,本來就已經偏向顧秣。
想到這裡,李逸風彷彿突然融會貫通了一般,表情不再僵硬,他微微頷首說道:“這件事情是林樂樂做錯的話,她自然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李逸風先生不會是忘記林樂樂小姐的家庭背景了吧?既然她能夠在一手導致了這麼多人的悲慘之後,還能夠獨善其身,這就說明你們所謂的法律,對她根本沒有限制。 ”約翰的中文學得很好,完全能夠用成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李逸風看着約翰諷刺的表情,雖然無奈,還是承認了這個事實。
“那您的意思是?”李逸風明白,這下子,這個老人是絕對不會放過林樂樂的了。
不過也好,那個女人只有受到懲罰,纔會知道自己曾經做過多少錯事,害過多少人。
約翰沉聲道:“我記得你們中國有一種制度,名爲連坐,舊時一人犯法,其家屬親友鄰里等連帶受處罰。”
李逸風表情一凜。
“我很欣賞你們中國這些舊時的制度,所謂一人犯罪,滿門抄斬。既然這位林樂樂小姐做出這種事情,那麼我認爲她的整個家族都應該爲她的錯誤承擔責任。”約翰說着這句話的時候,嘴邊掛着一抹從容的笑容,眼神確如九幽寒冰!
李逸風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他坐直了身子,眼睛微眯起來:“老先生您在我面前說出這些話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家族和你們聯手?”
約翰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而是轉口說道:“我們家族曾經接受過皇族的屠殺,經歷過戰爭的洗禮,有過革新的混亂。我們走過發展的最低谷,也曾經有過站在巔峰的榮耀。我們名爲科尼利厄斯,我們……不允許任何人的侵犯和褻瀆!那是我們家族的榮耀!”
坐在李逸風面前這個頭髮花白的老人,雖然精神矍鑠,但是他的年齡註定了他的滄桑和衰老
。但是當他宛若誦經一般說着這些虔誠的話時,渾身上下爆發出截然不同的氣勢,他眼中的執着,讓人難以想象。
“科尼利厄斯……”李逸風喃喃說道,只覺得這個名字無比的熟悉。
“或許你可以去詢問你的父親,然後再讓你的家族考慮一下和我們的合作有沒有必要。”約翰這般說着,但語氣卻是充滿了自信,彷彿肯定李逸風一定會答應一般。
然後,約翰站了起來,抓起旁邊的手杖,腳步沉穩地走了出去。
李逸風留在會議室裡,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在幾個小時以後,一架灣流客機降落在這座城市的機場,一個有着金色頭髮和冰藍色眼眸的男人,從這架灣流客機上下來,然後通過貴賓通道,坐上了一輛黑色的賓利。
“查到她現在所在的地方了嗎?”季爵開口說道,語氣有一種莫名的冰冷。
坐在副駕駛的卡薩回過頭,恭謹地說道:“查到了,現在莫菲小姐正在醫院。”
“醫院?那就去醫院。”
賓利很快就行駛到了顧秣所在的醫院,vip區有專門的入口和停車場。
季爵從車上下來,身後跟着卡薩,步履沉穩地走近這家醫院的vip區。當他踏進去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時間爲他所停滯了。
這是一個何等尊貴和霸氣的男人,他僅僅是站在那裡,就如同磁石一般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們不自覺地停下手中的動作,愣愣地望着那個男人,連呼吸都放緩。
他金色的頭髮彷彿匯聚了無數的陽光,耀眼得幾乎讓人快要流淚。他冰藍色的眼眸恍若融入了整個南極的冰川,雖然冰冷,但是卻美麗如斯。他的五官深邃英俊,他的身材挺拔如竹,他的氣勢猶若帝王,他的尊貴無人能及。
他是那種走到任何地方,都有資格接受他人頂禮膜拜的人。
若是生於古代,他將會是第二個亞歷山大大帝,他將征服世界
!
看到衆人的呆愣,卡薩早有預料地嘆了口氣——對他家老闆的“魅力”,他可是深有體會的,不會每見到一次,心裡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啊!
不過不管他心裡有什麼感覺,他現在該做的事情都不應該是站在這裡發呆。
於是,卡薩走上到一個護士面前,有禮地微笑着問道:“請問一下,你們這裡有一個叫做顧秣的病人嗎?”
卡薩雖然不及季爵,但也算是一個彬彬有禮的外國帥哥,他對着那剛出來工作的小護士溫柔一笑,瞬間將人家迷得昏頭轉向,只知道傻笑,臉紅得跟蘋果似的,卻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這個小護士半天都沒回答他的問題上,卡薩的笑容頓時僵硬了——自己連這種小事情都做不好,老闆肯定……
他已經不敢回頭去看季爵的表情了。
季爵站在後面,微微蹙起眉頭,見卡薩在那裡半天都沒問出答案,心裡也是煩躁不已。
他一個步子踏上前去,站到卡薩身後,冷冷吐出兩個字:“讓開。”
卡薩身子一僵,然後迅速條件反射般往旁邊一站。
季爵看着那個小護士,聲音冰冷地問道:“顧秣在哪個病房?”
剛剛還沉溺在帥哥笑容中的小護士,只覺得周圍彷彿春暖花開,可是另一個完全無法用預言來形容的英俊男人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她不僅沒有感覺更加幸福,反而猶如墜入了一個冰窟窿,寒意直直侵入她的骨髓,讓她忍不住一個冷戰。
“在,在重症監護室……”小護士迅速反應過來,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聽到“重症監護室”這五個字,季爵頓時心裡一凜,身周的寒意更甚。
“重症監護室在哪裡?”
“那……那邊……”小護士哆嗦得更加厲害了。
季爵目光望過去,腳步也隨之跟了過去
。
他的步伐已經失去了一貫的沉穩,變得很急促,僅僅是從他的腳步,就能夠看出他此時心裡的急躁和不安。
卡薩屏住呼吸,也迅速跟了上去。
走過一個轉角,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靠牆的沙發上的顧容,他一手撐着頭,模樣看起來很是疲憊,眼睛下面還有淡淡的陰影,似乎是很久沒有睡好覺了。
另一張沙發上坐着約翰,這個對科尼利厄斯家族忠心耿耿的老人,即使是在這個年齡,也堅定不移地在顧秣身邊一直守候到了現在。
還有一個男人他並不認識,但是看那男人的氣度,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難道是……
季爵輕輕哼了一聲——顧秣身邊的這些狂蜂浪蝶,還真是夠多的。不過,跟他沒關係,這些男人,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
至於牆邊站着的一行人,根本沒落入季爵的眼裡。
季爵不着痕跡地呼了一口氣,緩解了一下緊張的情緒,然後放緩了腳步,走了過去。
“博安特少爺。”約翰無意轉頭看到走過來的季爵,眼中閃過一抹驚詫。但是他很快就恢復了那副從容的樣子,站了起來,擡腳走到季爵身前,露出一個笑容,“沒想到,您竟然會到這裡來。”
季爵的到來,實在是讓他很驚訝。
季爵的目光淡淡掃過顧容和李逸風,自然而然就有一種自上而下的睥睨。
顧容哼了兩聲,早已習慣了季爵的這種態度,早也沒覺得不自在,只是在心裡嘀咕了兩句。
倒是李逸風,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不僅震驚於他的氣度,而且也在疑惑他的身份以及……和顧秣的關係。當他接觸到季爵的眼神時,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不過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他確實難以匹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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