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久藺二月到的東陵,這珍娘父女是三月來的錦州,不就是算好了時間在這裡等着他們嗎?
也是可惜了籌謀了幾個月的局,最終珍娘卻是被一個紈絝給領回了家,所以最終只好殺了她滅口。
“這一路不知道還會多少幺蛾子等着我們。”容華提議說道,“不如,我們讓董二哥帶着行囊先回京,流光姐姐懷着身孕,董二哥肯定心裡非常惦記和擔心着的。”這一次,回來,燕綽和雲似雪給她準備了不少的嫁妝,古玩珍奇,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等等,這一路因爲那麼多的行囊所以也就走得有些慢。
這纔是入了錦州,就有珍娘這樣的事情出現,不定後面就會有暗殺等各種陰謀等着他們呢。
董沉舟跟着他們肯定會連累到他。
他們已經回了,那董沉舟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沒有必要再讓他跟着一路冒險,萬一出點什麼事,那怎麼和董家的人交代?
“嗯,這一路肯定會不消停,讓他先回去的好。”周珩知道董家人對容華而言可以說是家人,他當然也不希望董沉舟跟着他們一路出點什麼事,聽容華這麼一說,立即就點頭同意。
“醉彤,你去請董二哥過來一下。”容華扭頭大聲說道。
門外的醉彤說道,“是,王妃。”
“王爺,王妃。”董沉舟很快就過來了。
“董二哥,快請坐。”容華笑着指了指凳子,說道。
董沉舟頷首落了座,醉彤上了茶就又退到了屋外。
“董二哥,我和王爺打算在這裡多待上些日子,這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你先幫我們把行禮送回去吧。”容華笑着說道。
董沉舟愣了下,隨即嚴肅看向周珩和容華問道,“是不是,今日出門出了什麼事?”今上是什麼樣的態度,他也是心裡有數的。
這才入了大周,剛到錦州就出了事嗎?
周珩簡單地對他說了一句,“沒什麼事,就是今日出門走走的時候在路上碰上了一紈絝強買賣身喪父的姑娘。”
“是衝着王爺和王妃來的?那姑娘是什麼來歷?”董沉舟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過來。
“可能。”容華笑道,“那姑娘已經死了。”
死了?那事情就昭然若揭了,董沉舟搖頭,“這離京還遠着呢,我怎麼能先一步回京?我是使節,又是奉了命來接王爺和王妃回京的,自是要一路負責王爺和王妃的安全。”
他心裡明白,是王爺和王妃不想把他扯進去,爲了他的安全着想,不想連累他,然而,他若就這麼回去了,路上出點什麼事,那自己怎麼安心?父親母親,妻子和妹妹都不會原諒他。
周珩說道,“我們那麼多的行禮,萬一有什麼事就是累贅,所以你先護送行禮回去。”
“路上若遇到了什麼事,那些東西可能就會受到破損,嚴重的時候可能還會丟下。”容華道,“但那都是我父親母親給我準備的,每一件都是精品。”那是父母給她精心準備的嫁妝,丟了一樣或是損了一樣她都會心疼,“而且,流光姐姐肯定也盼着董二哥你回去,還有董姐姐的孩子也快百日了,董二哥你做舅舅的已經錯過了洗三和滿月了。”
三月初三,董玉蘭生了個女兒,她和周珩早早的派了人送了洗三和滿月,還有百日的禮都一道送了,因爲就是想着孩子的洗三,滿月和百日都是趕不上的。
洗三和滿月是趕不上的,但這百日,董沉舟作爲舅舅,想必是想趕回去的。
董沉舟沉思了片刻,搖頭說道,“我還是跟你們一道走的好,多個人還是多一份力量。”外甥女的百日宴,他當然是想回去出席的,但是再想,他也不能丟下王爺和王妃先回京,若路上一路平安那還沒事,若是出了事,那妹妹還不得直接揍他!
容華還想再遊說他。
董沉舟卻是先一步開了口,“我知道王妃幼時在這裡長大,想必是想多住些日子的,行囊——王爺和王妃你們覺得這樣如何——派人先送回京城?”萬一遇到了危險,那一車車的行禮卻是會是累贅,董沉舟,頓了下,繼續說道,“我讓跟我一起的人先回去,還有想必劉大人很樂意派人相助的。”
跟他一去去東陵的人還有其他的人,可以先讓他們回去,至於他們自己的人,還有燕綽派的人自是不能抽調出去的,這行囊多,巡撫劉大人當然是願意派人送的。
“董二哥——”容華不知道如何說好。
她和周珩是夫妻,自是要一起面對,要同甘共苦。
可董沉舟顯然是不會與他們分開走,但她也是真是擔心,京城裡的那些人喪心病狂了,下殺招。
見她臉色沉重,董沉舟輕笑着說道,“容華妹妹不用擔心我,我可不是如玉蘭那丫頭一般,三腳貓的功夫。”
董家的人對她,不管以前她是無依無靠的孤女,還是如今燕綽的女兒,董都是如此設身處地地爲她着想,爲她的安全着想,容華很是感動
周珩看了眼妻子,然後看向董沉舟說道,“那就如沉舟所說的,先派人把行囊送回京吧,我們隨後回京。”
“那我就去挑人。”董沉舟高興地站了起來。
先送回去,總得要挑一個負責的人帶隊。
“我隨你一起去。”周珩伸手握住了下容華的手,也站了起來。
這人選,周珩和董沉舟幾乎沒有任何疑問地一致認爲從燕綽派的人裡挑,一來這人是燕綽精挑細選出來的,這能力自是不要說,二來,他負責那就是代表燕綽和雲似雪派的人給女兒送嫁妝,燕綽雖沒有登基,但在這天下人看來,他和雲似雪就是東陵的帝后,所以有人要打主意,那也要掂量掂量,三來,那些人要對付的是周珩和容華這兩個人,自也不會對嫁妝那一堆死物下手。
於是兩人挑了一個人出來,董沉舟和周珩也從各自的人裡挑了一人出來,跟那人一起先回京。
人定好了後,又去請了巡撫劉大人過來。
把情況一說,劉大人自是一口應承了下來,說回去就立即挑人。
這件事確定了下來之後,劉大人又起身躬身對周珩非常歉意地說道,“是微臣疏忽了,讓人衝撞了王爺和王妃,還請王爺放心,微臣一定會命令了下去,讓他們好好巡邏的,一定不會再驚擾到王爺和王妃。”
那珍娘一事,在旁人看來不過是一場好戲,轉身唏噓了一句然後就忘了,然後也就只能胡家的人說晦氣,但那珍娘衝到了周珩和容華的面前,劉大人自就要往深裡考慮。
這京城裡,甚至是今上的意思如何,他不管,天高皇帝遠,他只要做好的事情就可以了,但有一點他很清楚的是——昭王和昭王妃若是在他管轄的區域內出了事,那他這個巡撫就是難辭其咎。
不管,是誰下的手,他都逃不了責任。
“有勞劉大人。”周珩淡聲說了一句。
劉大人又是鄭重地表達了一番自己的誠心,然後才告辭。
劉大人做事效率,一回去就把人挑好了。
人一都定了下來,翌日,周珩就吩咐了下去讓他們先回京。
出了珍孃的事,許真的是劉大人更加小心了,周珩和容華再出去,也就沒有遇到類似的事了,安靜得那日似是真的就是個意外,不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到了錦州,容華和周珩去了當年葉世軒住過的宅子看了看,那宅子當然是已經換了人的,兩人也不過是在外面看了看。
再去了葉世軒當年給容華準備的鋪子和宅子。
鋪子位置極好,在鬧市的地段,是成衣店,如葉世軒所言,掌櫃的是個極衷心的人,十多年的賬冊清清楚楚,一筆筆都很清楚,這十多年賺的錢也都是一年一年地存在錢莊。
宅子雖不大,但小巧溫馨,守宅子的老夫妻打掃得乾乾淨淨,見容華到了,歡喜得直抹眼淚,又與容華介紹了宅子裡的花草樹木哪些是葉世軒當年親手栽種的。
十多年的時間,宅子裡的樹已經長大了,剛入了夏,院子裡的花開得豔麗。
這是葉世軒給她準備好的退路,這宅子裡的一花一草,那都是他對容華這個女兒的疼愛。
“他是個好父親。”周珩握着容華的手說道。
“嗯。”容華點了點頭。
後面的老夫妻抹了淚,大娘看向容華問道,“王妃,王爺,您們這次在這裡住嗎?準備住多久?”這自家的小姐這一兩年來的事,他們夫妻也是聽說過的。
“再住些幾日就要回京了,這幾日若是有什麼事就去尋我。”容華把住的地方告訴了他們夫妻,又囑咐了這宅子以後還是他們看着之類的話,再在宅子裡看了看才離開回去。
至於鋪子那邊,容華也沒有動,依舊讓那掌櫃的繼續負責。
想看的也都看了,一晃就是快七天的時間,等他們打算啓程的時候,突然就下起了暴雨來,這暴雨一下就下了將近半個月,等天放晴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五月底了。
天放了晴,周珩和容華,董沉舟就啓程。
送了他們出了錦州城,劉大人長長鬆了一口氣,這二十多天來,他睡覺的提着心,生怕他們出點什麼意外,如今人走了,他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
路上也很平靜,不過天氣還是不太好,一天晴一天雨,或是白天晴,晚上雨,或是上午晴,下午下雨,不過好在雨倒不是很大,也不影響趕路,只是速度慢了些,所以走了快十多天,到了渝城。這原本不過六七天的路程,足足花了兩倍的時間纔到。
在城裡歇了一晚,翌日一早見朝陽滿地,一行人也沒有耽擱直接就啓程了。
到了中午停下來休息的時候,碰上了另一行人剛好也在休息。
那爲首的是三十多歲穿着華麗的中年婦人和衣着鮮豔的少女,兩人眉眼長得很像,顯然是母女,兩人身邊有七八個丫頭和婆子,然後是一行人穿着勁裝的護衛,足足有上百人。
容華和周珩,董沉舟帶了的人是不少,但行囊已經先有人護送回京了,然後路上可能又有危險等着他們,所以他們一路都是輕車簡行。
看起來,倒那婦人一行人派頭十足了。
雖是穿着簡單,但容華,周珩和董沉舟三人的風華氣度卻是難掩。
吃飯的時候,那少女眼睛不自覺地往周珩和董沉舟身上飄,等吃完了飯,中年婦女挑着眼皮掃一眼,目光在容華身上頓了頓,然後對女兒說道,“走吧。”
“母親,再休息會。”那少女笑着摟住她的手臂,說道,“那邊那姐姐不定和我們同路,不如我們和他們一起,也好做個伴。”
那婦人沉着臉說道,“好了,你知道人家是什麼人?你可是正經官家小姐出身,沒得那些亂七八糟的污了你的眼睛。”一個姿色好的女人家帶着兩個丫頭跟着這麼多男人出來,會是什麼良家婦女?定是那兩個公子誰的小妾了!一個妾是什麼身份?跟她一道作伴,沒得失了身份!
那少女嬌嗔了一聲,只好跟着她上了馬車。
周珩眉頭一蹙,眉眼散發出一殺意。
容華伸手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定人家就是故意挑事的。”
周珩蹙着眉頭沒有鬆,不過也沒有動。
等了會,他們才動身。
與前面那撥人間隔的時間不長,很快就能見到了他們的身影,兩撥人就這麼不緊不慢前後往前走。
走了一刻鐘,路就險峻了起來,雖是官道,但是一邊是高崖一邊是高山,景色雖美,但看着卻是令人心驚。
路險峻了下來,天氣也突變了起來一陣狂風而過,天際烏雲滾滾嗎,一下就暗沉了下來,然後砰的一聲,一個驚雷似是在衆人的耳邊響了起來,緊接着,黑沉沉的天空像是被人剪開了一個大口子,頃刻之間大雨傾盆而下,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天氣?周珩看了眼掀開了車簾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立即停下來。”
周珩一下了命令,等他們的人馬剛一停了下來,隨着一聲炸雷,山上就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似是山崩地裂一般。
一瞬間,山,泥流,洪水轟然而下崩塌在他們的面前,前面那婦人行人全埋在了裡面,連驚呼都被雷聲和雨聲給掩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