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急,醉彤和流蘇幾乎是異口同聲,“有。”他們的馬車上不快,順利把人從馬車上救了王妃下去很簡單。
醉彤和流蘇兩人起身,一左一右攙住了容華的手。
容華大聲說道,“等我們一離開馬車,陳章你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儘量把我們的馬車避開後面六皇子妃的馬車。”
“是。”前面傳來陳章的迴應。
醉彤和流蘇對視了一眼,醉彤嘴裡數道,“一,二,三。”兩人另外一隻手同時往上推了一掌,馬車的頂掀了開來,兩人攙着容華,腳尖在馬車裡一借力,扶着容華騰空而上。
三人在離開馬車的時候,醉彤大喊了一聲,“陳章。”
因出行乘坐馬車,容易發生突然事情如今日這般,所以陳章是周珩精心挑選出來的,雖是隻是車伕,但功夫和醉彤林夏他們是不相上下的。
聽了醉彤的話,他用力把繮繩旁邊一拉,同時在車轅上一用力氣,人往上一掠,雙腳把馬車往旁踢去。
這一踢他用了十成的功力,直接把馬車踢到了路邊撞到了路邊的樹一下就撞得四分五裂了開來,而六皇子妃的馬車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擦身而過。
後面六皇子府的侍衛騎着馬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流蘇和醉彤兩人一左一右在空中稍頓了下,然後在路旁的樹一借力稍緩衝了下,再是小心攙着容華落了地。
王府的侍衛也圍了上來。
容華伸手揪住醉彤和流蘇的手,道,“快去追六皇子妃的馬車。”剛纔那一瞬間,她在半空中看得清清楚楚,同時也心驚膽戰。
若是晚那麼一秒,或是陳章的功夫稍弱一點,那曾茗的馬車就直接撞到自己的馬車上。
自己倒是先一步被救了,但曾茗身邊的丫頭都是不懂武的,上面還有周之禹在,若撞上,那後果就是不堪設想。
容華看向隨行的侍衛,說道,“你們留下一半,另一半也跟着過去。”說着又怕醉彤和流蘇擔心,說道,“我這邊有一半的侍衛,而且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五城兵馬司的人肯定很快就會到的,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醉彤和流蘇兩人對視了一眼,醉彤先一步開口說道,“流蘇,你功夫比我好,你留在這裡照顧保護王妃,我去追。”
流蘇點頭。
醉彤伸手從一侍衛手裡奪了馬,翻身上馬帶了一半的侍衛如是箭矢一般追了過去。
“王妃,你可還好?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流蘇扶着容華,關心問道。雖是安全無恙脫了險,可這番驚嚇對於一個孕婦來說也非同一般。
容華臉色有些發白,搖搖頭說道,“我沒事。”
流蘇仔細端詳了她一眼,然後往四周環顧了一眼,轉身看向留下來的侍衛,伸出了手挑了幾個人出來,吩咐說道,“你們兩個沿路仔細查看,看剛纔路上有什麼異樣,你直接回宮裡,問問看剛纔在宮裡可有人接近過六皇子妃的馬車。”
幾個人得令,騎了馬也快速離開。
流蘇伸手從懷裡拿了信號彈出來,彈入了空中,然後扶着容華到了路邊,“王妃您稍等會,王爺馬上就會到。”這會讓人去找王爺,也不知道王爺是不是出宮了沒,出了宮也不知道他是在刑部,還是大理寺,所以乾脆就用了緊急聯絡的信號彈。
陳章上前與容華說道,“這裡離王府不遠,小的立即回府去趕了一輛馬車過來?”
“嗯。”容華頷首,吩咐他說道,“把這邊的事情告訴管家,讓他叫石媽媽她們先做好準備,燒好開水和把傷藥都準備好。”
那麼快的馬,曾茗和周之禹不知道會不會平安無事地救下來,有備無患,先把傷藥準備好總是好的,而且,這裡離昭王府是最近的。
陳章點了頭,騎了馬朝王府奔去。
六皇子妃的馬車出事,前面就是她的馬車,這是意外?王府和皇子府裡的馬車出行,自都要經過詳細的檢查的,斷不會有這樣的疏忽。
所以,今日的事定是人爲。
若不是自己身邊的醉彤,流蘇還有車伕陳章功夫過硬,那剛纔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好狠的毒計!
……
馬車顛簸得如是狂風中的樹葉。
“娘娘,怎麼辦?”兩個丫頭和乳孃簌簌發抖,看向曾茗問道,不時隨着馬車的顛簸而尖銳地叫着。
“母妃。”不到兩歲的周之禹雖是平日裡膽子大,可這馬車突然顛了起來,丫頭和乳孃又是哭喊着,頓時也是嚇得哇哇地哭。
曾茗臉色煞白煞白的,極力地穩住自己的身子,第一時間把周之禹從乳孃的手裡接了過來親自抱着他,臉上儘量保持着和藹溫柔的笑容,輕聲說道,“之禹不怕,我們之禹是男子漢不怕,有母妃在,不怕啊。”
“母妃。”外面的喧譁聲,車裡丫頭和婆子的尖叫聲,周之禹並沒有聽清她的話,只扯着嗓子嗚嗚地哭。
“你們閉嘴。”曾茗忍不住吼了一句。
馬車這麼顛,周之禹年幼又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再加上她們三個的叫聲更是害怕。
三人忙是掩住了嘴,不敢再尖叫出聲來。
“之禹不怕,爹爹馬上就到了,很快就來救我們了。”曾茗把心裡的恐慌往下壓,儘量放柔了聲音哄着周之禹說道,“之禹是最最勇敢的男子漢,不怕,這是車伕伯伯跟之禹玩的遊戲,等會就好了,等爹爹到了就好了,知道了嗎?”
周之禹見兩位丫頭和乳孃都沒有尖叫了,又聽得曾茗溫柔的聲音也慢慢停住了哭聲,手臂摟着曾茗的脖子,掛着淚珠看向曾茗抽噎着問道,“爹爹?”
“嗯,爹爹馬上就會接小之禹。”曾茗柔笑着點了下頭,親了一口他的臉頰。
在心裡也是如此安慰着自己,只要夫君六皇子到了,她和兒子就會無事了。
外面的情況她也不知道,他們馬車前面就是小皇嬸的馬車,小皇嬸還懷着孩子呢!曾茗不由得心慌,忙擡頭大聲問道,“李伯,小皇嬸她沒事吧?”
“昭王妃身邊的丫頭及時救了她,應該是沒事的。”外面趕車的李伯大聲回了一句。
曾茗鬆了一口氣,摟着周之禹靠在了角落,心裡祈禱着六皇子能儘快趕過來。
慶幸的是,這是在京城,不會碰上什麼懸崖或深淵,只要馬車在城裡,那不管是六皇子還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或是京兆府的人,定會很快趕過來的。
是誰害他們?
這不僅僅是要害他們母子兩人,而且還要害在他們馬車前面的小皇嬸!
馬車顛簸得越來越激烈,曾茗想了下就沒有再往下想,這個時候她沒有別的時間來想別的。
兩個丫頭和乳孃三人懷着恐懼爬了過去把曾茗和周之禹圍在角落裡,極力護着兩位主子。
外面的驚呼聲和尖叫聲此起彼伏,曾茗蹙着眉頭扭頭從風吹起的車簾中能看到外面一晃而過的路,看了兩眼收回了目光低頭溫柔安撫了一頓周之禹、
外面的李伯滿頭大汗,扭頭大聲說道,“娘娘,回頭速度稍慢點的時候,奴才會趁着機會割斷了繩子,娘娘您們小心些,若是情況不好就瞅着機會跳車。”馬是殿下讓人挑出來的脾性最是溫和不過的母馬,這一發瘋根本就駕馭不住
,只能瞅着機會讓娘娘等人跳車。
“嗯。”曾茗應了一聲,心裡卻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上一般。
幾個人婦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還有周之禹這個孩子?
兩個丫頭自小就是在曾茗身邊照顧着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養得嬌貴,聽得跳車兩個字,嚇得臉色又煞白了幾分,不過還是抖着脣對曾茗說道,“等會奴婢兩人抱着娘娘您和世子。”
這是要用她們的軀體護着他們母子了。
曾茗動了動嘴角,眼眶溼潤地朝兩人點了下頭。
乳孃白着臉,看向曾茗說道,“還有奴婢,奴婢三人抱着娘娘和小世子一起。”
府裡的侍衛追了上來,幾人都想趁機去制止瘋跑的馬,去都是無濟於事,那馬倒被他們刺激得更瘋狂地跑了起來。
車裡車外的人心都提得高高的,尤其是馬車裡的曾茗和丫頭乳孃幾個人人覺得疾馳的馬蹄聲似是踩在她們的心上一般,一下一下的令人恐懼,唯有周之禹這會倒是沒有那麼怕了,眼睛骨溜溜地轉着還帶了一抹好奇。
醉彤騎馬帶着王府的侍衛終也追了上來,醉彤挨着馬車大聲問道,“娘娘,您有沒有事?”
聽了醉彤的聲音,曾茗突然就覺得看到了希望,示意丫頭直接把車簾給扯了,看着緊緊挨着馬車奔馳的醉彤,笑道,“沒事,小皇嬸呢?”
“王妃沒事。”醉彤回道。
曾茗樓緊了兒子,含淚點頭,“那太好了。”含着淚光的眼睛緊緊地看向醉彤。
小皇嬸身邊兩個丫頭,醉彤和流蘇,剛李伯說了千鈞一髮的時候是她們兩個丫頭護住了小皇嬸,那如今醉彤來也能護住他們的!
醉彤往車裡看了一眼,見他們幾個人臉色雖是蒼白,可都還好,周之禹也好,見到了她還衝她咧了嘴笑了起來。
“娘娘,不要害怕,奴婢先看看馬的情況。”醉彤說了一句,正要打算往前追兩步去看看瘋馬的情況,不想前面的車伕和侍衛都驚恐地叫了起來,醉彤忙擡頭,只見前面的馬口吐白沫,撒着腿兒在做最後瘋狂的疾奔。
“把繩子砍斷了,然後你們儘量拉着繩子緩衝一下。”醉彤當機立斷吩咐侍衛,然後扭頭朝曾茗說道,“娘娘,你抱着小世子跳車,奴婢接住您。”
這樣的速度,不管是馬死還是繩子斷了,因慣性和衝力,馬車只怕都會毀了,若是撞上什麼那就更加危險了。
六皇子妃抱着世子出來,她倒是有那個能力接住兩人。
曾茗猶豫了下,決定還是相信她,既她這麼說,肯定就有把握,摟緊了周之禹,朝丫頭和乳孃吩咐了一聲,“你們小心些,儘量抓住車子穩固好身子,留着命。”
三人點了點頭,馬車顛得站不住腳,三人就是爬着把抱着周之禹的曾茗艱難地挪到了車門邊。
“快跳。”醉彤見兩人挪到了門口,就做好了準備。
曾茗點了點頭,摟着周之禹,然而只要她稍一直起了身子,就似是有一股力往後扯,別說是跳了,就是站起來都不可能。
“娘娘,快,這馬要撐不住了。”李伯大聲說道。
曾茗擡眸放眼看了一眼,低頭親了一口周之禹,“乖兒子,乖乖的。”說着看向醉彤,“接着之禹。”說着奮力把周之禹朝醉彤拋了過去。
周之禹還當是和六皇子平時玩的飛飛,高興地笑了起來。
醉彤已然是做好了準備的,沒有什麼困難穩穩地把周之禹接在了懷裡,見他竟是笑了起來,道,“你倒是不怕。”
話落,就傳來了尖叫聲,“娘娘。”
因剛那奮力一拋,曾茗自己的人隨之掉出了馬車,正往前撲去,兩個丫頭和乳孃嚇得不得了。
前面的馬卻恰在此時,轟然倒地,
馬車疾馳往曾茗的方向倒去。
一衆侍衛都嚇得不得了。
醉彤忙把周之禹遞給了身邊的侍衛,忙朝另外朝前面在馬車旁邊的兩個侍衛說道,“快,一起把馬車拍向旁邊。”
一邊說,一邊腳在馬背上一點借力如箭一般騰空而去,兩侍衛點頭,等她的人在掠過去的瞬間同時出手。
醉彤伸手摟住了幾乎快要摔到了地上曾茗的腰,滾了兩圈往前這才停了下來。
曾茗臉白得如是一張紙,抓着醉彤問道,“之禹呢?”
“沒事,娘娘您沒事吧?”醉彤朝抱住着周之禹的侍衛看了眼,然後問道。
“我……”曾茗隨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見周之禹安安全全地被侍衛抱着便放了心,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娘娘。”醉彤叫了一聲,聞得鼻間的學血腥味,蹙了下眉頭翻過她的背來只見一根木頭插在她的後背。
血跡斑斕,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