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其實是德意志人,家鄉緊挨着荷蘭邊境。這些年來,荷蘭人海上貿易如火如荼,帆船在各大洋間往返,海上馬車伕的名號實至名歸。鄧肯是德意志一普通的鐘表匠學徒,爲了賺錢娶心愛的姑娘他做了一件後悔莫及的事情,便是和柏林的盜賊合作,偷偷的替他們配鑰匙,這個世代的鐘表都是手工打製,能夠製作鐘錶這麼精密的東西配鑰匙自然不成問題。
一時間柏林的入室盜竊案頻繁發生,而每一件都查不到任何線索。直到一次盜賊開門盜竊時恰逢主人回家,事情這才暴露。一聽到入室盜竊大案的盜賊被抓,鄧肯本能的就覺得不妙,於是便立刻收拾東西逃之夭夭。逃了鄰國荷蘭,在阿姆斯特丹上了去印度的海船。
說是印度,而目的地卻比印度還要遙遠,最終來到了遙遠的大明,到了東番島南部的大員。身爲一個鎖匠鐘錶匠人,鄧肯自然是心靈手巧,負責着船上各種武器工具的維修工作,作爲技術人員在船上有着較高的地位,也因此賺了大筆的金幣,眼看着再幹上幾年,便能回到歐洲,買一塊地娶一個漂亮的姑娘過着幸福的生活。
然而一次突如其來的偷襲改變了一切,鄧肯辛辛苦苦攢下來的數百金幣都被明人搶去,他也成了明人的俘虜。
本身就不是荷蘭人,鄧肯自然沒有什麼忠心,當明人勸降之時,爲了活命更爲了明人許諾的銀子,八個荷蘭人中鄧肯第一個投降。
“該死的德意志人,竟然投降東方異教徒,尼德蘭艦隊不會放過你的!”海軍中尉安格魯怒罵着,另外六個荷蘭人則默然無言。
“安格魯中尉,我和您可不一樣,您選擇終於尼德蘭王國,可我卻不是尼德蘭公民,只想着能夠活下去而已。”鄧肯解釋着。
“我們在熱蘭遮城還有着一千大軍、七艘戰艦,在巴達維亞三千士兵十多艘戰船。以如此龐大的兵力足以打敗大明王朝,解救我們回去。等到那時,鄧肯,你絕對沒有好下場!”安格魯陰森森的說道。
“算了吧,安格魯中尉,大明可不是東印度羣島那些野人,你們荷蘭人連尼古拉.鄭都無法擊敗,更別說征服大明,不要白日做夢了!”鄧肯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這個瘋子,轉身離開了囚室。
“你會後悔的,鄧肯,你會後悔的!”安格魯瘋狂的喊着,鄧肯卻連頭都不扭的跟着齊雲商號士兵離開了。
“鬼叫什麼!”一個士兵揚起刀來,用刀背重重的抽打在安格魯身上,一下子把他抽倒在地,重新鎖上了牢門。
對於第一個投降的紅毛鬼,陳越很是感興趣,親自召見了鄧肯,並試圖用半生不熟的英語與之對話,誰知道這紅毛鬼卻瞪着雙眼,完全沒有反應,只能無奈的令通譯林福生進行翻譯。
當聽聞對面的竟然是大明的公爵時,鄧肯大驚,惶恐之下根本不敢撒謊,把自己的來歷底細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盤托出。
陳越對鄧肯以往與盜賊合作的經歷並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鄧肯鐘錶匠的身份,因爲就陳越所知,十七八世紀很多先進的槍械機器,都是鐘錶匠設計製作。
“願意加入大明軍隊嗎?我可以給你一個百戶的軍職!”陳越直接了當的問道。
“百戶?那是什麼官職?有中尉大嗎?”鄧肯問道。
“當然比中尉大,應該和上尉官職相當。”陳越想了想,說道。按照西方國家軍隊編制,中尉也就是排長,手下頂多三四十人,而百戶名義上可以管理百人,可不是和上尉連長官職相當嘛。
“上尉!上帝啊,公爵大人,您真是太慷慨了,我願意爲您效力!”祖祖輩輩都是平民的鄧肯,聽說自己有機會成爲一個上尉時,頓時欣喜若狂。
“鄧肯百戶,現在我便給你一個任務,便是說服那七個荷蘭人投降,像你一樣爲我效力。”陳越命令道。
“公爵大人,這事不好辦。”鄧肯苦着臉,把剛剛安格魯大罵自己的事情說了,“安格魯脾氣又臭又硬,他不會屈服的。”
“鄧肯百戶,大明有一句俗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我把這件事情交給你了,至於用什麼樣的手段讓他們屈服,我可不管!”陳越揮揮手,命人把苦着臉的鄧肯帶出,然後又讓通譯林福生協助鄧肯一起設法讓那幾個荷蘭人投降。
於是,韃官百戶鄧肯便開始了他的勸降大計。第一步先是好言相勸,不出預料的又惹得安格魯破口大罵,有安格魯在,其他荷蘭人也都緊閉着嘴巴,沒人願意投降。
於是鄧肯便進行第二步,限制飲食,每天每人只給喝水,不許吃任何東西。
飢餓是最讓人難以忍耐的事情,只是三天時間,這些荷蘭人一個個餓得有氣無力,當鄧肯提着一桶米湯來到牢房時,除了安格魯外,其他人紛紛發出了哀求之聲。
“鄧肯先生,快給些吃的吧,我們願意投降。”這些荷蘭人紛紛說道。
“混賬,你們怎麼如此?我們尼德蘭的勇士便是餓死也不能輕言投降。”安格魯有氣無力的罵道。
可這個時候,這些荷蘭人已經餓紅了眼睛,誰還肯理會與他。
鄧肯哈哈笑着請齊雲商號士兵打開了牢門,放了這六個荷蘭人出來。
剛一出來,這六個荷蘭人便撲到桶前,搶着桶裡的米粥。安格魯喉嚨涌動着,轉過了頭去,卻是寧願餓死也不願投降。
又過了三天時間,安格魯餓得昏迷了過去,卻依然不肯投降。沒有辦法,鄧肯只得去給陳越報告。
“要想讓這些荷蘭人徹底歸心,小人有一個辦法。”通譯林福生對陳越道。
海灘上,安格魯餓得奄奄一息的躺在地面上,鄧肯以及其他六個荷蘭人站在他的身前。
“開始吧,鄧肯百戶!”林福生皮笑肉不笑的對鄧肯等人道。
鄧肯提着手中的長刀,嘴脣哆嗦着,看看地下躺着的安格魯,再看看周圍圍着的一圈手持火槍的明人士兵,鄧肯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咬咬牙,一刀想着安格魯揮了下去,一股鮮血飆射而出迸濺了他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