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的社會形態,有一點並不適合經濟發展,也是其無限責任的株連問題,也是族產與家產不分的問題。
這個時代的官僚們處理的最多也最喜歡處理的,是爭產官司。
都是一家人,你的是大家的,大家的都可以均分嘛。
所以錢謙益死後,他一生貪污巧取豪奪的財產被所謂族人盯,幾乎無法,唯有用生命捍衛。
如果長此以往,財富得不到積累,人才不能被保護,怎麼一個亂字了得?
同樣的,有限責任和無限責任的區別也很大程度限制了創造財富問題。
打個方,此時在帝都已經小有名氣的電影明星董小宛,是這種不成熟公司制度的受害人,其家的秀莊在朝奉和夥計弄鬼之下,沒幾天宣告破產。
如果是有限責任公司,那麼這公司完蛋完蛋,大不了手頭肯定還有點積蓄,但在各種假賬的計算下,被逼迫還債的董小宛最後落得進了青樓爲生,弊端在於此了。
產權都不明晰,還如何可以做生意?
有限責任即有限清償責任,指投資人僅以自己投入企業的資本對企業債務承擔清償責任,資不抵債的,其多餘部分自然免除的責任形式,有限責任是大公司興起的重要因素,而合夥制和個人業主制的所有者一般情況下卻需要對債務負有無限的責任。
產權明晰,人才有動力去做生意,纔有動力去研發技術,推廣分配方案,打造屬於自己的個人品牌。
對於這一點,長老們頂着巨大的壓力,幫助許多人保護了他們的財產,自然也得罪了許多企圖霸佔族人財產的財主,以及他們背後豢養的儒生的閒言閒語。
能夠作爲被霸佔財產的目標,基本都是孤兒寡母一樣的弱勢羣體,能夠給予長老們的支持,絕對不那些如狼似虎,一出動是一大羣拿着鋤頭耙子出去殺人滅戶的角色,基本,如果一個男人死了,他留下的寡婦,要麼被拘押進祖宅做一輩子活死人,要麼被直接賣掉陳塘,反正手下的財產都會打着族產的名義,幫忙監管,意思是等你兒子長大了再還你。
這基本是和後世的長輩的壓歲錢一樣,爸爸幫你存着壓歲錢,至於長大了再要,自然要和你算算這些年給你花了多少錢啊。
於此類似,那些孩子長大後,再想計算一下,要遭遇傳統國的連續特殊技能:大過年的、人都死了、來都來了、都不容易、還是孩子、歲數大了、爲了你好、習慣好,反正你稍微反對,總有一款可以證明你是不孝子!
當然了,在理論,這也製造了一些孤兒寡母徹底投靠長老會的旗下做事,人心嘛,誰不知道所謂的宗族是怎麼回事,一開始還走着維護什麼家族利益,人多勢衆不受欺負的旗號,但時間久了,面的族長掌權多了,那更爲自己打算了。
嚴希希當然飽含希望,長老會油鹽不進的行爲,幾乎讓他們發瘋了。
那麼海量的資源與貨物,那麼賞給了原本的小商人,或之前的泥腿子,而過去無數次按照老規矩辦事,卻全都碰壁。
有時候,僱傭某些無賴,前去一家被看的店鋪進行打砸搶,或者說是被你家賣的東西弄傷了,病了,要求賠錢,只要人多勢衆,哪怕大明差役也管不了,何況人家差大人也是坐地分肥的主兒呢。
依靠這一招,大商人吞併小商人,或者某個天才工匠新產出的配方,工藝,幾乎無人可以阻擋,而在這種情況下,辛苦鑽研科技的回報,不勾結縣官殺人的回報,你說最後技術會爛成什麼樣。
起靠幾個專利變成鉅富的諾貝爾,其的差距不是金錢的差距,而是天與地,生與死的距離。
嚴希希算是對長老治下了解頗深的人了。
之前抄家八大皇商,徹底的將這八家皇商連根拔起,特種部隊甚至做到了把遠遠躲在博爾濟吉特氏地盤的八家皇商子弟都給抓了回來。
最後量刑,八皇商基本被連根拔起,雞犬不留,畢竟那罪名已經太過深重了。
當然了,這也把其他的晉商嚇壞了,連夜跑路回家了。
嚴希希卻在那個過程感覺到了一點不同,這些長老們是真黑啊,無論八家皇商如何哀求,錢都給沒收了不說,人是一個不留的處決,畢竟哪怕是童子,也學着管理家族的賬目,幾乎也都是從犯。
而叛國罪……在大明朝自然是可以做但不能說的事情。
在那個過程,山西會館遭到了滅頂之災,大明商人,只要是行商,沒有不做點違法的事情的,但在大明朝,通情達理啊,塞點銀子也過去了。
但是絲毫不講究的長老們可不管這個,對於萎靡腐朽,無能還貪婪的大明統治階級,屠刀是必須亮出來的,但殺不能亂殺,不能胡殺。
嚴希希在當時的山西會館裡儲存了一些藥材,而且還都是好的有着強身健體,補腎壯陽的好東西,原本的想法,新晉富貴,必然是大吃大玩兒,報復社會,總可以賺一筆銀子。
但是長老們卻知道,所謂醫治標治本,西醫不治本的謠言太多,而那些所謂的各種稀古怪的偏方太多。
其實以後世的科學素養身後的人來說,沒有什麼醫西醫之分,只有現代醫學和古典式醫學之分,歐美醫學的放血療法也葩的很,但人家畢竟慢慢的走了自己的現代化道路啊。
可想而知,本身長老們對於衛生,審美方面的問題,在控制帝都後,對於女色把持的很穩,最多是收用了不少宮廷裡的小宮女,而且也很少有人會很氾濫,因此,對那些稀罕藥物幾乎砸在手裡了。
那批藥物剛巧在山西會館,當時自然是被沒收了,對於這些身外之物,原本嚴希希是不在乎的。
之後沒過多久,他被告知可以離開不說,那些毫無也分批發還,甚至那些辦事員也是一副別來煩我拿了東西趕緊滾蛋惹我揍你的架勢。
嚴希希當時的震撼絕對是難以想象的,毀滅了他的三觀的,無論是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全都被摧毀了!
世界居然有不收賄賂的官差,這個事情也許對於後世的長老們司空見慣,但對於一個大明儒商家庭出身的人是一個巨大的震撼。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某種仙人跳,還有各種陰謀詭計,趁着自己走的時候要裡應外合撈一票。
但隨着自己僱傭的人搬運那些箱子,也沒人搭理自己,事實當時是有一位長老在盯着啊,嚴希希的三觀確確實實被摧毀了。
當然了,還是很怪,既然新朝這些髡髮怪人真心不貪錢,那爲什麼還要傷了和氣,動了範家他們幾家呢,哪怕刮一些錢,留下和氣生財多好,所謂叛國罪在嚴希希看來也是很可笑的,人家判的是大明的國,你們都反明自立了,人家範家害死的也不過是大明的百姓,而且也都是普通屁民,着急什麼。
在大明縉紳,尤其是許多商人看來,長老們堪稱殘暴暴虐,賣掉前朝,給異族引路,打進大明的城市,屠殺大明的百姓,掠奪大明的財產,與異族做交易,得到那些金銀財寶,賺取自己幾十輩子花不完的財富,這是商人的本分,關你們新朝廷自稱什麼華共和國的傢伙們什麼事啊。
當商人不是應該對賄賂侍奉,對下掠奪欺騙,對同行僞作友好,有機會直接吞併嗎。
可以想象,嚴希希卻是開始對帝都的朝廷感興趣了。
這些人的政策堪稱嚴苛,手段可說辣手,但對屁民是真不錯,這也是讓嚴希希很怪,他們對那些乞丐也是真壞,居然連人家的營生也不允許,不肯去幹活的都給抓走了,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裡,是死是活。
當然了,嚴希希自然不在乎,不過他與帝都原本的幾個丐幫頭子熟悉的很,偶爾也做過利用他們對付對手的戲碼,自然也是頗爲兔死狐悲。
現在街頭混混沒了,他還怎麼做生意?
之後的日子裡,嚴希希也是慌亂但又好的在帝都做起了生意,那種流民乞丐被一掃而空,而可以找來的打手沒了,萬一其他人打門來,他該如何?
長老們對於原本大明的商業生態進行了大力氣的改造。
原本的生意,是一種熟人社會的絡,需要的是人與人之間的聯繫,一般是鄉親幫忙介紹,再如是通過私人關係,反正都不簡單。
老鄉通過關係找到某地的間人,也是那牙行的牙人,再聯絡買家或者賣家,其的利潤自然要多加分潤,其成本自然是要讓老百姓承擔。
陌生人社會的商業生態很難,哪怕到了後世,找熟人介紹總是許多人的習慣,這也是過多的傷痕造成的。
而到了某種情況下,與某地的人做生意,如果被騙,也只能憤怒的再拒絕與當地的人做生意了。
不過,由於帝都的一系列政策下,大量白銀涌入市場,錢倒是好賺的很,而帝都也在拼命的利用手的技術和產能生產各種貨物回籠資金。
通過帝都的貨棧,和山西老家來回倒騰,嚴家的生意確實好做多了,但諸多規矩,或者說無法好像以前那樣,結交官,確實也難的很了。
怎麼吃怎麼喝都行,是不拿,怎麼樂怎麼說都行,是不啪啪啪,長老們結交外人的原則很強,自然無處下嘴。
但嚴希希最痛苦的,卻是開始有外行人開始搶行了。
士農工商,原本是等級產物,但隨着商業稍微的發展,壟斷也開始,起碼對於外行人來說,不是那麼好做。
但是長老們卻是不信邪的,他們開辦的會計班,安利班,完美班都爲商界輸送了大量人才。
越來越多的人,依靠着便捷的交通,以及政策的支持,走了經商之道。
這些人沒有他家的人脈廣,資金足,但是有闖勁兒,有貨源,這種競爭使得銷售帝都貨的利潤大降!
在本地倒是想不到收拾了一些不開眼的,但是人家很快找到了對策,當地駐軍很快施加了壓力,那些收了錢的原大明官紳馬縮起了手腳。
面對這種情況,嚴家第一想到的自然是殺人,但人家那邊也不是善茬,許多甚至都有退伍老兵的入股,想吃吃做生意這碗飯,而第二自然是想辦法抱大腿。
如果是以前,一個破壞行市,圖謀不軌的帽子,足以打垮任何敵人。
擔心現在,卻難的很啊。
嚴希希走了多少門路,可惜,基本女人和錢都送不出去。
還被警告過,嚇得他以爲是什麼人看了他家的產業了。
不過有驚無險啊。
這是傳統商人的問題,很難走良性競爭,削減成本,提高質量的道路,直接殺人的速度更快不是。
但這也被狠狠的打擊了,得到的回答讓人不寒而慄。
“五千兩想要人小命?那你的命值多少錢,五百兩?”
這一切都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嚴家的老人感覺覺悟至極,大明朝的天,大明朝的地,已經不是過去了。
好在還有絕招。
通過對於帝都、天津、張家口等地火車站的瞭解,嚴家感覺到,這火車站可是一個一本萬利,可以傳於子孫的行當。
不說別的,許多臨靠着火車站的店鋪,每幾個月有人想着高價盤下來,有的店甚至一年內從酒家變成旅館變成南貨鋪子。
嚴希希得到的要求是,一定要想辦法讓那火車站坐落於他們家的土地之,爲此哪怕將火車站所用的土地奉獻出去也在所不惜,只要看看剩下的土地可以升值百倍也不在話下!
而爲走門路的“預算”,是極其可怕的十萬兩白銀!
不得不說,這些大商人,雖然不八大皇商一下子的百萬兩現銀,但也是非常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