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山默然了。
在酒桌吹牛逼的時候,他可以慷慨激昂,殺人滅國,但到了真事兒面,要面對一個很難的問題,如何處理被征服地區的人們的關係。
他不是失去感情的穿越小說男主角,背叛我忤逆我得罪我殺全家,他起碼還是個人。
奴隸主將繩子套在奴隸頭,另一頭拴在自己身,這種牽絆不是那麼容易割裂的。
他能做什麼?
嘆息一聲,說道:“你以後跟着我吧。”
人類在最初的時候,所謂的母系社會,其實是一種在外婚制建立下,由於氏族不足以維持小家庭,於是退回到了最原始的氏族狀態,而在這個狀態下,女人生了孩子,可以說是走婚制的產物。
走婚制這玩意在人類世界存在了起碼千年,是子女歸母親,沒有財產糾紛,男人無法延續自己的財產,同時,孩子們只知道母親是誰,不知道父親是誰。
其原因很多,根本原因還是,在很早的時候,女性是被一個氏族視爲一種重要資源,很早的時候,人們發現,如果老是族內通婚,生下來的孩子無論是體能和智力都不咋樣,反而是血緣越遠,生育的孩子越是聰明。
女人不能外嫁,因爲生育的孩子多少事關氏族實力,但女人不能族內通婚,因此,各個氏族之間,彼此把自己的男性介紹過去,然後根據那個時代的價值觀,彼此選擇。
不用買房,不用負擔各種愚蠢的婚禮花費,小夥子靠一個好身板可以泡妞,除了生下來的孩子和你無關外,一切都完美的如同天堂。
那可真是一個“過去的好日子”啊。
不過,到了大明時代,一夫一妻多妾制已經建立,這和歐洲人的一夫一妻但可以養活無數情婦的制度本質差不多,不過妾室生育的子女,起碼地位低到嚇人,但也有一個起碼的繼承權,甚至如果自己發奮,考科舉,還是有機會奪過大婦所生的哥哥的榮耀的。
對於長老們來說,哪怕是希望潔身自好的傢伙,也很快發現,根本擋不住長老們在新時空包二奶了,原因自然是,大明朝本身形成了用女人開路的習俗,面對這種從御姐到蘿莉,從才女到玉女到慾女全方面的誘惑,有幾個長老可以做到“拒貪腐,永不沾”呢。
所以,長老們最開始規定了內部的長老們臨時婚姻法,可以找女人,但不許做各種拉仇恨的事情,可以稍微補貼一點,但絕不可以做出霸佔有夫之婦的事情,甚至最好低調一些,任何時候,一個小羣體霸佔太多資源,都是要被羨慕嫉妒恨的咒罵的。
木容山原本是一種霸佔和玩一玩的心思,未嘗沒有以平民之心玩弄起碼在南國算是有點身份閨女的齷齪心思,不過接觸久了,怎麼能不積累出感情。
難怪古來豪傑,都得是絕情之人,不然的話,牽絆多多啊。
木容山緩緩離開寢室,今日他並沒有在鄭秀身作惡,只是不斷哄着,直到淚水終於停歇,終於睡着,纔算是安歇。
到了這裡,木容山也略有感悟,自己似乎真做錯了?
無論如何,終於可以大張旗鼓的真正開始將北越的地方縣市按照長老們所規劃的那樣進行建設了。
長老們做的第一件事是修路。
路是標準的柏油馬路,雖然沒有便捷的修路機,但英國人開始修築標準公路的時候不也是用人手在操作嗎,事實,在各方面,許多長老都非常認同,自己等人要努力學習的是英國人如何控制的遍佈全世界的地盤,其,如何控制這麼複雜的資源,以及如何忽悠這麼多土著,讓他們個個忠心不二,也是裡面的難點。
這方面,木容山和孫思科都沒有多少心得,如果只看史書,英國人的招數來來回回都是,到了一個地方後,尋找那個地方原本被壓制,人數不多的刺頭民族,然後故意給其好處,讓其壯大,作爲壓制人口巨大民族的白手套。
這一招,無論是在非洲,印度,東南亞,都有效到爆炸。
但長老們卻有些施展不開,原因很簡單,作爲舊大陸東端最龐大的存在,正是傳說的“廣土巨族”,這樣的體量下,似乎不必學習英國人那麼猥瑣啊。
那麼暫時來說,只是摸索了吧。
長老軍進駐鴻基港地區後,並沒有在當地引發多大的反應,去年以來鄭家造成的傷害可不是可以可以消除的,不少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地域觀念,只是繳稅好,這主要是因爲這個時代的消息閉塞,而且附近地區也不是什麼發達地區,因此消息傳遞更加滯後。
另一方面也是長老們出現的時間並不長,還沒有在周邊建立起有效的管理,對鴻基以外的地區,基本還是任用當地的吏員或是地方鄉紳來管理。
而對於當地的普通百姓來說,其實生活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管理自已的還是那些人,租賦還是那麼多,什麼都沒有發生變化,至於這片地是歸鄭家管還是歸明鄉人管並不重要了,反正自己的日子照過行了。
多少年前越南人匯聚着血淚的討明檄,更多的是對大明邊軍的血腥手段的控訴啊。
不過吏員、地方鄉紳的消息當然要普通百姓靈通得多了,他們不僅知道現在河內城似乎打出了一個不是結果的結果,而且還聽說過一些新殿下在鴻基的消息,知道這是某位大王在天朝的親戚,標準華夏族裔,前來這裡幫忙,打仗十分厲害不說,那連珠槍開起來好像沒完一樣,現在他們佔據了鴻基後,很快取得了最大的敬畏。
沒錯,是敬畏。
這些吏員、地方鄉紳並不怎麼害怕,因爲無論是誰統治這裡,想要有效的管理這一片土地,必須依靠自己這一批基層的管理,過去無數年了,無論地方官怎麼樣,地方的吏員、鄉紳卻是幾乎恆久不動的,這也是東方古代的一個特色,是無論地方官員怎樣變化,但地方基層始終是把持在吏員或是地方鄉紳的手裡。
每一任地方官員都必須和地方吏員、鄉紳搞好關糸,否則在當地玩不開,在歷史,由於和地方吏員、鄉紳搞不好關糸,結果被地方吏員、鄉紳聯手擠走的,不計其數。
這一點,其實是依託於國傳過來的體制。
首先,央集權的體制下,需要加強央與地方的關係,自然會造成權力的下放,而不會是歐洲那些時代的小貴族管理地方,形成了葩的“我國王的國王不是我的國王,我馬仔的馬仔不是我的馬仔”的特格局,也是說,歐洲傳統的國王,是不可以管轄自己分封出去領地內部的官僚臣屬。
於是科舉搭配郡縣制,是一個更加先進的產物,但是作爲鐵打的進士,要被調來調去以防止在地方做大,那麼日常在地方做事的,必然是另外一批人。
除非你夠狠,可以做到以一個央,來將地方各地的吏員也調來調去,不說管理複雜的難度,這些傢伙的搬家費足夠你去死了。
當然,如果遇到包拯、海瑞這樣清廉正直的官員,或許可以殺掉幾個作惡的地方吏員、鄉紳,但也無力撼動整個地方吏員、鄉紳階層,很簡單,你殺了一個,但後面有可能在這個被殺者的親戚裡挑選後任者啊,大家都是一個階級的讀書人,誰沒個親眷?最可怕的是,在給你做事的時候,發個壞什麼的。
那怕是遇到王朝更替,只要不是遇到“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這樣不分階層的大屠殺,即使是新的統治者,也必須依靠地方吏員、鄉紳來管理新王朝的基層,而地方吏員、鄉紳往往也順勢搖身一變,成爲新朝的統治基石。
最經典的例子莫過於辛亥革命,縣令老爺搖身一變變成了民國縣長,有的換了一身平常的常服任了。
真實的原因很簡單,作爲一個只收稅,不造福的模型,天然的會對地方的實力派有警惕和敵意,於是不斷打擊下,剩下的也是不多的渣渣了。
逃稅可以,造反不行。
孫思科很快收到了之前還有些不對付的地方小人物送的金銀米麪,也是這個時代的另一大特色,軍隊進駐到某一處時,地方都會送來一些銀錢糧品禮物。而軍隊得到這些禮物之後,只要不是軍紀太差的軍隊,一般也不會在侵擾地方了,說白了是蝕財消災。
當然了,由於政策原因,這些錢基本都沒有收取,這一點卻是原則問題,不過也是不體諒人了。
這些地方吏員、鄉紳也不禁大爲驚訝,以前到是見過不收禮物的地方官員,越國學習明制,基本官兒都是儒生,因此還是有少數保持清濂作風的地方官員的。而不收禮物的軍隊,確實還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當然也不排除這漢朝大人是故作恣態,這種事情以前也沒有少見,有不少地方官嘴說得是道貌岸然,對送來的禮物也再三推辭,一定要到好像是實在推辭不過去了才收下,而且收下禮物還是一臉無奈之色,彷彿多麼不心甘情願一樣。
而衆地方吏員、鄉紳們卻都高興不起來,他們的看法和普通百姓羣衆思維可是不同,根據以往的經驗,那些不收禮物的官員,往往都是很難打交道的官員,那麼不收禮物的軍隊呢。
隨着壯丁越來越多,築路隊伍手的機器使用的越來越熟練,三千北方精銳所能示威宣示武力後表示雌伏的地帶也越來越多,畢竟反抗是需要壓迫作爲施壓點的。
在一開始的時候,當地的百姓對長老軍仍然十分警惕,巡邏隊所到之處,百姓們紛紛關門閉戶,唯恐避之不及,由其是年輕女性,更是躲在裡屋不敢出來。
不過時間長了,當地的百姓們發現,這支軍隊和越軍明軍完全不同,不僅精神風貌不一樣,這支軍隊的士氣高昂、顯得朝氣澎勃,還送不少小禮物。
發糖親善有些是個好主意,而除了廣西購入的蔗糖,帝都運來的肥皂也是饋送禮品,不但送東西,而且還會幫老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路見到車輛,總會有人去幫忙推車,見到挑重擔的人,也會有人去幫忙搭把手。
在這樣的你來我往下,治安逐步向好處發展,雖然這次糧食有些歉收,但人口也被活生生的打光了不少,因此倒也欣欣向榮,而長老們都陸續到達鴻基後,也開始採購漁民的魚獲,採購當地人賣的香蕉,當然了,隨軍商人這種羅馬帝國標配的存在是沒有的,國曆來軍人和商人的關係怪的很,但事實,大英帝國之所以如此強悍,也與軍商關係融洽有關。
這個關係看似簡單,但卻是西方國家花了幾百年時間才磨合融洽起來,美國軍隊以保家衛國爲洗腦內容,實際做的卻是爲了本國商人保駕護航,而商人們雖然賺的盆滿鉢滿,不過卻也願意花一點小錢養活軍隊。
最關鍵的地方,還是在於產業升級,走出去,在身份來說,新兵質量要求都是不低的。
什麼叫軍民融合,人家英美簡直是其的代表,從舊羅馬帝國跟在羅馬軍團後面收購戰利品,收購奴隸的商人,到新羅馬帝國在軍隊的支持下收購各種優良資產的跨國公司,對來看,趁機吸納那些在未來會非常不值錢的土地的商人們,簡直是low爆了,不能再low了。
當然了,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無論如何,河內作爲一座空城,還是消耗了三四天才收拾乾淨。
這其自然出現了許多問題,好在與高高在的傢伙們不同,孫思科還是很注重底層情況,因此大多數都做到了當場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