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新鮮血液

韓爌認爲自己纔是最合適的首輔人選,論在大臣之中的聲望和威信,他自認是最好的,葉向高勾結內廷,纔會順利成爲首輔。

人家投了票,自然就必須有所回報,天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勾結,首輔對內廷和廠衛可是縱容得很。

韓爌在次日上朝,再次提起此事。

朱由校昏昏欲睡,昨天有些小感冒,大清早又要早朝,臊鬱得很,他就等太監一句無事退朝,便回去睡一個回籠覺,誰知韓爌無事找事,盡扯爛事說。

爲什麼說爛事,大臣彈劾的奏摺,只會在留中和着議的情況下,纔會放上朝廷討論,按規被告也會掛冠待參,以免讓人譏之棧戀權位,當然也可以上書自辯,但這駁回的,一般不會放在朝廷上討論。

朝廷是有威信的,必須講究威信,也必須和光同塵,面面俱到,內閣中掛的牌匾就是和光同塵,提醒的是要閣臣們處理好同僚之間的關係。

不等別人附和,熊廷弼便道:“臣有本奏!”

朱由校道:“準!”

熊廷弼道:“成祖皇帝爲何遷都北京,還不是對付北方之敵,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禝,爲保大明,誰都可以犧牲,遼鎮乃戰區,無數勇士,爲保邊城,臥冰踏雪,日夜戰鬥,過去三個月,戰死一千五百一十六人,平均每天十七人之多,這都是保家衛國的勇士,爲大明獻出了寶貴的生命,請問韓閣老,因何對一千五百一十位勇士之死,視如不見,卻對六位當官的耿耿於懷?”

韓爌道:“其它人的死沒有什麼疑問,只有這六位之死,大是可疑,又是朝廷派遣,所以本閣有必要問個清楚?”

熊廷弼反問道:“韓閣老沒有去過遼東,也沒有參加過任何一次的戰鬥,有什麼資格評論戰陣之事?本官自萬曆三十七年巡按遼東,薩爾滸之後接手遼東防務,其間沙場百戰,全靠將士浴血奮戰,麾下將士,戰死不低於三萬,七品以上百人之多,打仗就是用人命去填,不是寫詩般浪漫。”

韓爌面對熊廷弼咆哮般的質問,節節敗退,他說道:“少來這一套,關於六位官員之死,疑點有四,其一……!”

“夠了!”朱由校毫不客氣的打斷,大聲的道:“成祖遺訓,大明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如有必要,朕也可以犧牲,每一個爲大明犧牲的人,都值得朕致以最大的敬意,朕下放二十一名言官遼東戰區,用意是鍛鍊人才,不經歷風雪,如何能成參天大樹?着吏部撫卹從渥,至於韓閣老的陰謀論,軍隊乃遠離朝爭之地,不要把朝爭從軍中帶。”

韓爌被皇帝當衆指責熱衷於朝爭,大爲氣憤,他憤然道:“既然老臣在皇上心目中,是熱衷於朝爭的人,老臣也無臉做下去,老臣自萬曆二十年入仕,己六十有一,老朽昏庸,纔不堪才,特向皇上乞胲骨!望恩准!

韓爌山西蒲州韓陽鎮人,萬曆二十年進士,二十二年,授職爲翰林院編修,後又與李騰芳等人充任正史纂修官。至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朝內大事多與參聞,與葉向高一樣,尚能公允,與浙黨諸臣能夠共處。

泰昌死,朱由校登基,因爲輔佐皇帝登位有功,加封韓爌爲太子太保、戶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晉位內閣次輔。

他這一請辭,朝廷之上大爲震動,葉向高道:“韓閣老,何至於此?”

朱由校道:“朕就事論事,沒有針對誰,韓閣老不必對號入座,朕年少登基,正是需安韓閣老這種三朝元老輔佐,稍後有賞賜到府上,請辭之說,不必再提。”

米柱今早有來旁聽,看見朱由校處理這些事,雖然有些生硬,但條理分明,只要處理多了,自會有所改善,成爲一名優秀的皇帝,他很是欣慰。

不過令米柱頗爲氣憤的是,他終於發現自己有外號了,居然有人稱之爲豬頭提督。

米柱臉如冠玉,丰神俊朗,是京城有名的帥哥,楊如花以郡主身份下嫁,被廣大婦女們公認佔便宜了,這豬頭自然不是諷刺他貌醜,而是諷刺前些日子,被人打成豬頭。

另一用意就是諷刺他不知進退,既然娶了郡主,還敢公然娶滕妾,皇帝不發威當成病貓?看看葉向高,老奸巨滑,一個老婆八個通房丫頭,名聲實利兩手抓兩手硬,這纔是當官的樣子,而米柱所爲,實是與豬頭無異。

米柱惱羞成怒,本想去皇宮內的五軍都督府的錦衣衛總部巡視一番,那裡還有心情?他拂袖而去,說道:“豎子不足與謀。”

既然提前離開,便來至東華門外的東輯事廠內,東廠比之以前,擴大了一倍,這裡警衛林立,戒備森嚴,雖然沒有閻王殿的外號,但也是閒人免來的地方,東廠衚衕冷冷靜靜的,進出者皆爲東廠官校。

東廠衚衕,屬於保大坊永樂十八年在此處設東廠署,它東起王府井大街,西止東黃城根南街,南與安居里相通,北與東廠北巷相通。全長319米,寬7米,水泥瀝青路面,大明第一條,這裡也成爲米柱大本營之一。

米柱回到東廠,就像是回了家一樣自在,至少這裡沒有人敢叫他豬頭提督,他們聽到了這句話,還氣得要死,李鐵揚言,要出去訪奸邪,誅妖孽,李鐵進言道:“回大人!自古君憂臣辱,君辱臣死,這外叫乃是刑部給事中吳良卿所起,此人與吏科給事中劉遠橋關係莫逆,他痛恨老帥(米禮義)調劉遠橋去守烽火堡,戰死殉國,所以對大人加以諷刺。”

米柱大怒,說道:“堂堂朝廷大官,盡幹些雞皮狗竈之事,豎子不足與謀。”

李鐵道:“可不是嗎?大人,咱們查到吳良卿這人喜歡出入風月場所……。”

米柱道:“打住!李千戶,本官像是喜歡打聽別人爛事的人嗎?”

李鐵道:“大人有所不知,吳良卿所嫖之人,不是別人,乃是他昔日恩師之女……。”

米柱不以爲然,說道:“人家師兄妹,親上加親,加深瞭解,相互幫助,有何不可?”

李鐵道:“大人欸!天地君親師,師長之女淪落風塵不去救,是大逆不道呀!光是道德評審這一關,他就過不了,道德敗壞,憑什麼身居臺省,摘指天下?”

米柱嘴角現出一絲陰險笑容,說道:“此事本官不知,也不能讓人知道是東廠乾的。”

李鐵心神領會,說道:“卑職明白!”

米柱絕對是有仇必報的人,這豬頭提督之外號,只怕會像“洗屌相公”“棉花閣老”這些外號一樣,名傳千古。其實捱了一頓打,娶了張嫣這美嬌娘,他並沒有覺得有多麼的吃虧,張嫣媚骨天生,房中極品,只有米柱才知道這有多麼爽?以郡馬身份,搶了皇帝“最美的老婆”,只挨一頓打,他認了。

只是皇帝實在不厚道,讓他上朝,被百官羞辱,沒這麼做兄弟的,皇帝他沒有辦法對付,但是一個刑科給事中,他是惹得起,別人怕言官,他一點都不怕。

米柱道:“李千戶呀!東廠損失了不少人,讓你招收一些人手,收成如何?”

李鐵道:“你還別說,還招收了不少好苗子,好幾個是甲級好手,加以訓練,必成大器,這是名錄,請大人過目。”

米柱道:“三位甲級好手?很好,本官這是要見一見。”

李鐵道:“大人稍等!”他馬上跑出去,少頃領着三個精壯漢子進來,他們看見了米柱,齊齊跪下,大聲道:“拜見提督大人。”

米柱道:“一表人才,有什麼本事,露一手!”

一個高大漢子越衆而出,抱拳道:“小人燕南天……。”

“我勒個去!”米柱的茶差點噴了,他驚道:“燕南天,可是南天神劍……”

燕南天道:“小人在江湖有個匪號叫燕客,喜歡喝酒管閒事,小人略懂劍法,卻不敢稱爲南天神劍。”

這燕南天就是燕客,當初向左府示警,及時救出左光斗那一個。

李鐵道:“燕南天的劍法不算略懂了,他能與李統領交手三十招。”

能與李天華交手三十招,確是高手了。

另外一個漢子站了出來,說道:“小人秦明,江湖人稱飛騎快箭,小人擅長騎馬,快速射箭。”

另外一個道:“神銃手高歡,小人神機營出手,擅長使用各種火銃。”

米柱點了點頭,說道:“成績不錯,暫給小旗銜,調入本官衛隊之中聽用。”

三人齊聲道:“謝大人!”

米柱的衛隊,也是東廠、錦衣衛最大的機動部隊,米柱對它的定義是快速反應隊,六百人標準,分成兩營。

米柱看見他衛隊人手作了補充,而且有不少好苗子,他心情轉佳,對李鐵說道:“做得不錯,廠衛人手,不一定世襲遞補,應該廣招天下英才,增加新鮮血液。”

李鐵道:“明白。”

這時,一個侍從道:“大人!外面一個叫曹隨的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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