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土商
259 青山一道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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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邵文見汪莘函在最後一刻上了船,心底氣惱,又見他大包小包的行李不少,暗想:龜兒子是個大煙鬼,一日不可無煙,莫非他包裹裡裝的是煙土?
汪莘函上船後,馬上走到唐嫣身邊,柔聲說:嫣!她非要送我,我都說不用了,她也不聽,可真讓人爲難!
唐嫣冷着臉,“她是你什麼人,憑什麼送你?怎又不來送我?”
汪莘函賠笑解釋:她是我一個筆友,欣賞我的詩,我的畫,崇拜我的才情,算是一個……一個莫逆之交的朋友吧!
“莫逆之交?”唐嫣口氣依舊冰冷,“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同這些女人來往的。”
“嫣!我都要陪你去了,今後自然再不會同她們來往,你要相信我。”汪莘函說完,側轉身子,望着江霧迷茫、天水一色,沉默了片刻後,指着遠處漂浮着的雲彩,深沉着說:她們在我眼裡,不過如這過眼雲煙,轉眼即逝,只有你纔是我心中永遠的依戀。嫣!你瞭解我,應該相信我。
唐嫣聽了汪莘函的幾句表白,憤恨之心大減,又生了一會兒氣,才說,“到了後,不許你給她去信,不然我再也不理你。”
汪莘函點點頭,深情地望着唐嫣,握住了唐嫣的手,“我答應你,爲了你,我什麼都會捨棄不要,相信我。”
“嗯!”唐嫣點點頭,斜依着船的欄杆,望着江水長流,心中思緒千頭……
……船啓碇順流而下,不一刻行至長江與嘉陵江匯合處,兩條大江驟然相遇,歡騰相呼,激起雲霧迷濛,波濤沸蕩。江面徒然開闊,低垂的天穹,濃濃的黃霧,逐漸把重慶隱去。水天極目處,灰濛濛的遠山舒展,仿似仙人信手天成的一副清談水墨畫卷。再行一會兒,江面變窄,岸兩側懸崖陡立,碧色森森,蒼松翠竹,綠茸繡幕。汪莘函抓過唐嫣的手,緊緊地握了,兩人靜靜矗立,一句話也不說……
龍邵文一直在不遠處看着兩人,突見汪莘函得寸進尺,居然握了唐嫣的手,不由得醋意漸濃,妒火中燒。他雙拳緊握,只覺得心頭有十七八種滋味一起涌上,苦辣酸甜鹹彙集成了千般滋味,只在舌下咀嚼,咀嚼後還要被迫回味,回味完,卻又不得不再咽回到肚中,又在心頭激起千層醋浪,他恨不得馬上衝過去,在汪莘函那張被鴉片滋潤過的削瘦的臉上重重地給上一拳……最終他壓制住衝動,只聲音極大地咳嗽了一聲,然後臉上強扭着微笑,朝二人身邊走去……
唐嫣聽到咳嗽聲,紅着臉撤出被汪莘函握着的手,略帶尷尬地說:來,莘函,我……我給你介紹一下,這……這是龍先生。
汪莘函冷漠地看了龍邵文一眼,目光露出不屑,淡淡地說:哦!龍先生。
龍邵文微笑着上前,朝汪莘函伸出手,“汪先生你好,我叫龍邵文,總聽唐嫣提起你,久仰,久仰。”
汪莘函把臉微側,裝着沒看到龍邵文伸過來的手,應付說,“好好!”神情語氣間似乎極瞧不上龍邵文,處處擺着一種文人清高的姿態。
唐嫣見狀更是尷尬,站在二人中間,不知道如何做,如何說,才能化解這不和諧的氣氛。龍邵文看出唐嫣的處境,故作不以爲意,他緩緩撤回了那隻被拒絕的手,臉上笑容依舊凝滯,他說:唐小姐,汪先生,你們的房間安排好了,如果覺得累了,可隨時回房休息。
唐嫣忙說:謝謝龍先生……她用手去捅汪莘函,想讓他不要讓自己爲難,可汪莘函卻故作不知,只把頭望向遠處天邊,凝視片刻,低吟道: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唉!這“春江花月夜”真是寫到我們這些讀書人的心裡去了,不虧爲詩中詩,詩中的頂峰,妙啊!真是妙!
此時初晨才過,日上不過三竿。龍邵文見天邊日頭正旺,雖有些霧氣,但也是重慶連日來難得見到的晴天,心中暗罵:,這太陽當頭照,花兒開口笑,跟花月夜有個屁的關係,這姓汪的龜兒子發什麼顛!
唐嫣似是看出龍邵文心中所想,面尷尬,忙對龍邵文解釋:龍先生,倒讓您見笑了,真不好意思,他書呆子氣又上來了。說着又捅了捅汪莘函說:快謝謝龍先生。
汪莘函“嗯!”了一聲,似乎才從青楓浦上回過神來。朝龍邵文略微點頭,算是感謝了。
龍邵文笑了笑,言語間絲毫不吝嗇讚詞,“唐小姐,讀書人學問大,我很羨慕,只可惜我卻看得多,記得少,不能陪你們一起舞文弄墨地談論詩詞,見笑的是我,可不是汪先生,你們兩個聊吧!我四下走走。”
見龍邵文離開,唐嫣一臉的不痛快,責怪着汪莘函,“你這人,唉!真是書呆子。”
汪莘函看一眼龍邵文的背影,“哼!這人一身銅臭之氣,我不屑與之多費口舌,他主動離開還算識相,不然我可要下逐客令了,沒來由的打擾咱們二人,真是讓人厭煩透頂。”
唐嫣說,“我自然知道你的爲人,但龍先生……唉!你去休息吧!”
汪莘函也不客氣,找到自己房間,進去休息了。
唐嫣回到房中,本想小睡一會兒,可心卻莫名地不安起來,這不安又慢慢地轉化爲煩躁,她覺得對龍邵文多有愧疚,又覺得在內心深處,除了這份愧疚之外,還有一絲說不清的情感,正隱約間向外翻涌,這情感初始只是若有若無,可一經刻意挖掘,卻又如剝繭抽絲般地無窮無盡,雖來的不猛烈,卻綿綿密密,思之不盡,又像春草般地紮根在心底,開始成片地四下蔓延。她極力壓制着這份情感,不讓它蠢蠢欲動,可情感既然來了,越是壓制,就越是清晰。
唐嫣躺下又坐起,坐起又躺下,只覺得周身空蕩蕩的,那是一種無所適從的難受,她幾次來到龍邵文房門口,想敲門進去說些什麼,可幾次又都忍住。她甚至覺得,她想見龍邵文,不是要替汪莘函的無理去辯解,而只是單純地想見到他。她想知道他此刻在幹什麼,或許是在想什麼。她卻不知道,她的心中已經生了思念,思念是一種很奇怪的情感,這種情感向來不分距離的遠近,處於思念中的兩個人,即便近在咫尺,或是時刻在一起不分離,也會很強列地思念着對方,這是一種期望心靈貼的更緊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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