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 風聲鶴唳狼虎成羣(下)
這天下午,程飛燕拿了一份名單遞給陳羣說:陳先生,有一名共黨要犯跑到閘北躲了起來,我們的人過去抓人,卻被二十六軍第二師參謀長祝紹周給擋了回來,說閘北是他的轄區,不許咱們跨境抓人。他們這樣拒予合作,窩藏共黨,長久下去會對咱們清黨委員會的聲譽有所影響,咱們是不是該想個辦法給這些人一點兒苦頭吃?
陳羣認爲自己的清黨委員會擁有無限權利,可以在上海恣意妄爲,聽後心中對祝紹周極爲惱怒,只是祝紹周手握兵權,陳羣不敢公然派人去抓祝紹周,於是在暗中派了幾名手下,吩咐他們只等祝紹周落單後便將其秘密抓捕,然後再給他扣上一定的帽子予以槍決。
這幾名手下等了還幾天,也不見祝紹周落單,卻見祝紹周手下的一名旅長日日單身出去玩耍,便向陳羣報告了,陳羣得信兒後說:抓只要是祝紹周的人,一概先抓回來再說……可憐這名旅長就這樣糊里糊塗地成了,這次陳羣連審都懶得審,只叫人寫了一份口供,然後把打暈過去的旅長用水潑醒,逼着他在供詞上按了手芋,就讓人給拉出去斃了。
祝紹周知道後,對陳羣是恨得咬牙切齒,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本想帶人去找陳羣算賬,可一想頂頭上司楊虎與陳羣的關係極爲密切,而陳羣又兼任着東路軍的副總指揮,搞不好帳沒算成。就連自己恐怕也得被陳羣抓去,隨便扣個的帽子就給斃了,只好作罷。但內心卻恨不得把陳羣剝皮抽筋。
又一次,陳羣的手下抓了一名叫做李珍鳳的。在突審中得知,這個李珍鳳居然是桂系大佬李宗仁的表弟,陳羣得知這一情況後不由得躊躇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猶豫着,“不行稍加責斥,教育一番就放了吧畢竟他是德公的親戚……”
範雙娥扇風說:馮夢龍講過一個故事,有隻老虎嘴裡卡了骨頭。困餓欲死,菩薩化身雀王,幫老虎啄出了骨頭後,勸老虎說:殺死生命是殘暴的。罪惡沒有比這更大的了。虎勃然大怒,罵菩薩,你才離我的嘴,就敢說這樣的話,菩薩頓時無語。《艾子雜說》中也有一則故事。龍王下令,凡水中動物,有尾巴的必須斬首,黿聽到蛤蟆在半夜哭泣。上前問,我有尾巴。故而哭泣,你沒有尾巴。哭得什麼?蛤蟆說,我害怕龍王會追究我還是蝌蚪的時光……陳主任,咱們已經殺了這麼多人,又何必在乎這一個,更何況蔣總司令就是被李宗仁逼迫下野的,現在正是向蔣總司令表示衷心的大好機會啊
陳羣聞言,深以爲然,“雙娥說的有道理,對敵人是不能講仁慈的,與其勸虎行善,不如聽蛤蟆夜哭,既然開了殺戒,就要連根剷除,否則就是養虎遺患。”他照了範雙娥的意思,把李珍鳳執行了槍決。李宗仁得知自己老家的親戚居然也成了此次清黨的受害者,大爲震怒,對陳羣是無比的痛恨……
範雙娥、程飛燕二女瞭解陳羣對權力有孜孜不倦的追求,因此刻意迎合,往往芝麻大點兒的事兒,就被二人無限放大,變成了對陳羣權威的挑戰。陳羣爲維護自己的權威,此後便磨牙吮血,殺人如麻……因此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陳羣就得罪了無數的人,這些人都恨不得寢其皮而食其肉。陳羣對此並非一無所知,但他根本就不在乎,由於楊虎無所作爲,此刻黃浦灘的最高軍政大權已經全部抓在他的手中,這些人即使再仇恨他,可也拿他無可奈何,更何況陳羣心中已經有了計劃,下一步就要把所有仇恨他的、並且有能力對他構成威脅的人,全部都給扣上的帽子,予以上的消滅,只是這項工程過於浩大,陳羣不得不謀定而後行。
在二女的攛掇下,陳羣在嵩山路十八號開設了一傢俱樂部,俱樂部裡鴉片、賭具、酒菜、美女,一應俱全。每天晚間下班後,陳羣便帶着範雙娥、程飛燕二女在若干保鏢的拱衛下,車隊從楓林橋前呼後擁地駛入法租界嵩山路俱樂部,來此調劑工作一天後的疲勞。有時更邀請龍邵文、張嘯林、楊虎、杜月笙、葉生秋等人一起來此放浪形骸,追歡作樂。
而此時的楊虎也已經通過抓捕“”而發了大財,他建在西湖之濱、孤山之巔的宮廷式豪華別墅業經造成,美其名曰“青白山居”,裡面裝修的是富麗堂皇,直比王侯,就連身家鉅萬的江浙財閥們見狀也自嘆不如。楊虎在別墅中養了數名妓女,只要得空便流竄至此,一頭紮在裡面跟這些妓女昏天黑地鬼混在一起。
這二人所做的這一切,自然引起無數高官們的關注與妒忌,其中也不乏有若干仇恨他們的人在蔣介石面前拼命說壞話想扳倒此二人,蔣介石一則是清黨工作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不想這二人再把清黨工作擴大化;二來他也知道這二人得罪的人太多,如果再一味地迴護下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於是在自己復職後,乾脆就順應了民意,把二人一擼到底,罷了他們的官。
楊虎雖被撤了職,可上海警備司令部的名聲已經被他糟蹋了個一塌糊塗了,臭不可聞。白崇禧接任上海警備司令部的司令後,覺得上海警備司令部這塊招牌已經臭的不能再用了,在與蔣介石商量後,就把上海警備司令部改名爲淞滬衛戍司令部。由白崇禧親任司令,第二年春,白崇禧率部西征,改由三十七師師長熊式輝代理司令職。當年四月,淞滬衛戍司令部改稱淞滬警備司令部。就此,上海的大權就落到了熊式輝手中。
陳羣被罷官的當天。範雙娥與程飛燕二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臨走時還把陳羣的財物全部捲走,就連陳羣平常收集來的那些古籍善本圖書也一本不剩的全都拿走。陳羣一下子失去了生活來源,窮的連生活都成了問題。與陳羣相比。楊虎雖被免官,但他在任的時候早就貪了個腦滿腸肥,積蓄頗豐,因此即便下臺,生活也是沒有絲毫問題,照樣可過奢侈糜爛的富家翁日子。
陳羣乍然落難,方領略了平日裡與自己百媚千嬌、無所不從的範雙娥與程飛燕的無情無義,他不得已下。只好對杜月笙告知已實情,把自己如何結識這兩名女人,又如何與他們同居之事原原本本地對杜月笙講了,請他幫自己打聽此二女的下落。連帶着討回一些自己被捲走的財物及愛若性命的古籍圖書善本。
杜月笙當即應允,廣派人手,去查詢二女的下落,豈知找了一圈,這二人卻似人間蒸發了一般。杜月笙又派人去二女的來處——上海藝專去查。才查出來兩個人的行蹤都與萬順堂有關……
到此地步,杜月笙知道葉生秋差不多就是這起“扎火囤、放白鴿”色誘事件的主謀,他故意利用陳羣的獵豔獵奇心理,讓二女扮成假共黨讓陳羣看穿。從心理上麻痹他,讓他輕敵。然後按照事先設計好的方案,布成圈套。一步步誘他上鉤,最終不但騙其感情,還騙其金錢及名譽,挑唆他爲惡,最終讓他名聲敗壞被國民黨掃地出門。此一計策,並非葉生秋首創,殷商紂王寵妲己而亡國便是女媧娘娘爲懲罰商紂無禮而設下的美人計,只可惜陳羣飽讀詩書,諳熟史實,竟然沒有看穿,可見當局者迷,又或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由此杜月笙又聯想到與楊虎鬼混在一起的數名妓女也來自葉生秋之手,事後他也曾找楊虎做過了解,知道正是這幾名妓女在背後教唆楊虎在西湖之濱建造豪宅才引得南京矚目,成爲此次被撤查的誘因,因此他就更敢肯定此事一定是葉生秋所爲。只是葉生秋對付楊虎使用的方法更爲簡單,這自然是他知道楊虎胸無點墨,毫無心機且又貪財好色,誇大喜功,因此他對付楊虎根本就不講什麼策略,只是一味地展開美女攻勢誘他下水。而楊虎直到最後也不覺得自己中了葉生秋的圈套,反而把葉生秋當做是他唯一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葉生秋如此做,就是對自己沒能如願當上行動隊隊長而展開的報復。其思慮之嚴謹,計謀之深遠,手段之毒辣,行動之周密,令陳羣多年後思之都不寒而慄,他算是徹底明白了爲什麼所有人都怕葉生秋。
陳羣等了好幾天,也不見杜月笙替他把事情辦好,他不禁有些奇怪,知道憑着杜月笙此時在黃浦灘的能力,像這樣的事根本難不住他。於是他再次找到杜月笙詢問,杜月笙知道葉生秋絕不是好相於之輩,也不願因爲陳羣這點事情去找葉生秋擺講茶。萬一到時葉生秋不給面子,來個拒不承認,或者是承認了也不退還贓物,可就壞了自己無所不能的這塊金字招牌,因此陳羣詢問時,他只好一次次找藉口搪塞。
在感情、金錢、事業三方面同時受挫的情形下,陳羣一蹶不振,整日裡焦急彷徨,六神無主地四處躲避着揚言要他性命的仇家。眼看就要走投無路,性命難保之時,杜月笙冒着被人來家尋仇的風險,邀請了陳羣搬到他的家裡去住,算是給他暫時找了一處棲身之所……
到此,本部結束。
晚上傳本書的第四部,第四部的主要內容爲“龍行東省”。涉及東北土匪,就是常說的“紅鬍子。”何爲紅鬍子,摘錄一段書中文字:
外面的幾根枯木柱上,三名浪人被緊緊地綁着。一名匪崽過去,撕開了其中一個浪人胸前的衣服,從地上抄起一把雪,使勁兒地在他心口擦着。擦完後讓在一邊,“鎮三江”走過去,從身上拔出刀子,輕輕一捅,插進他的心窩,跟着刀子使勁向下一劃,又伸掌在他後心一拍,心收縮着從浪人的胸前跳出來。眼看心就要落地,“鎮三江”抄起一把雪,已把心接在手裡,就着雪把心塞在嘴裡……瞬間,他脣上的鬍鬚結了一層紅色的冰碴……龍邵文到此時才明白,爲什麼有人把東北的土匪喚作紅鬍子……
本書初始設定,主要以兄弟情義爲主,愛情故事並不是主要內容,但“愛情既然是人類生活必不可少的內容”,那就少不得再演繹一段悽迷的愛情……摘錄一段草稿:
明月皎皎,白雪皚皚,北風捲地,呼嘯哀咽。一陣穿林而入的朔風吹開了木屋的門,捲起沙般的雪塵打熄了屋中的紅燭,木屋內頓時一片黑暗,屋外冬夜一覽無遺,低沉而蕭瑟。秦姿兒在暝暝中摸索着起身,關了門,正要重燃紅燭,龍邵文卻從後面將她抱住,把她的身子扭過,朝她脣上吻去,她的脣柔軟而冰涼,她的迴應熱烈而瘋狂……情不貴聲,貴在意深,此情此景,一切言語都成了多餘……
從背景不難猜出,這是一段描述在林海雪原中的愛情故事。林海雪原,謎一樣的世界,我曾在冬季去過這些地方,故而印象深刻。寫起來也盡能對場景描述的逼真一些……
另外我特別喜歡晉朝時傅玄的一首古詩:白雲翩翩翔天庭,流景彷彿非君形。白雲飄飄舍我高翔,青雲徘徊爲我愁腸……決定把這句詩演繹在其中。
書發到今日,也算受盡冷落,但已經不在乎了,畢竟被扣上了一頂非主流的帽子,雖然我覺得喜歡本書的朋友,是這個社會的主流……
本想多說一些,但字數就要超了,不想讓訂閱這書的朋友花冤枉錢。一切隨意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