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突然駕崩,給範氏帶來了心靈上的巨大打擊,其女作爲聯姻,嫁給了濟爾哈朗做福晉,算是與韃子皇族連成一條紐帶,他們看到了大清崛起,有雄霸中原的資本。
幾次南下中原劫掠的韃子,其金銀的資助,致使世代爲商的範家更上一層。通過暗地裡的買賣軍需物資和情報,每次南下,他們都是韃子的後勤運輸部隊。若讓大明朝廷知曉,將是滅九族之禍。故而,當與韃子聯姻後,範家已經準備了退路,萬一朝廷發現他們的秘密暗助韃子之事外泄,立即退入大漠西河套,進入察哈爾地區。
他們行事雖然隱秘,這次因遼東一戰,錢虎威名大勝。爲了刺殺錢虎,範家不得不遵從拜火教聖女大玉兒的聖令,隨同波斯拜火教餘孽二使前往登州行刺錢虎。
經過遼東一役,韃子已經無力南下。他們的經濟損失不小,每次發戰爭財的他們被錢虎一頓猛打導致韃子內部亂起,金銀消耗一空。
八大家族匯聚於範家密室,等待登州方面刺客的消息。至今還沒有預料到錢虎已經開始向他們下手,個個憤憤不平詛咒錢虎祖宗十八代。斷了他們的錢財來路,沒有韃子南下劫掠,哪有他們發財的機會,所謂風險越大,得到的利潤越豐厚。
今已無法擺脫韃子的掌控,只得緊跟韃子的步法。作爲與韃子暗合的八大家沒有誰可以脫離干係,他們唯一的活路便是緊跟韃子,別無他法。
“老夫如今擔心行刺失敗,透露我們乃主使,以錢虎此撕的嗜殺性格,堪憂啊!”範永鬥摸着白鬚的鬍鬚凝重道。
他顧慮重重,韃子遇到了對手,心裡多少後悔行事過於急迫,把女兒早三年前便送了過去,現在作爲他的女婿濟爾哈朗已經被錢虎俘虜,將要押送京師聽從當今聖上的親自問斬。
一旦濟爾哈朗一死,那麼他嫁出去的女兒將失去了其作用。又擔心暴露自己的圖謀被朝廷知曉,幾年來若不是把太原大同及其宣府中的上下官員打通,耗費的錢財不菲。
此時,他已經開始打算搬離山西直奔盛京,哪裡雖然也是一片混亂,多爾袞、豪格及阿敏、莽古爾泰正在爭奪權力,說得不好聽就是爲了那張椅子而正在廝殺。沒有時間顧及他們的想法,在這些韃子心中,漢人永遠都是奴才。
“刺殺都是莊妃的責任,我們不過是提供情報製造機會而已,其餘與我等無關。當時我們派出去的人已經嚴令不得透露,挑選的人都是口風甚嚴,否則我們也不會選擇他們去執行這個任務。”斬良玉笑道。
他覺得範老爺子有些杞人憂天,看似擔心,還不是不想揹負責任。一個老狐狸,現在見韃子形勢不妙,想要重新尋找靠山了。他作爲商幫的領頭人,爲何先前還把女兒屁顛屁顛的送過去,還不是看好韃子勢力以及有利可圖。
掌控天下財貨運轉,談何容易。沒有風險,哪有今天八家的興盛。他們雖然賣國,可是朝中大臣自上而下哪一個不是爲了自己的利益而謀私。
當地官員睜隻眼閉隻眼,
默認了他們所做的事情,還不是因爲可以從中牟利,動動嘴皮子便可以分享他們一層的利潤,這是何其龐大的資金收入。
官員無不是拼命朝家裡擼銀子,拼命發國難財。全國各地士紳不是瘋狂的擴展田產,多少商人不是在囤積糧食提高糧價,並從中賺取巨大的利潤。
他們不過是選擇了韃子劫掠而來的銀錢罷了,使用的方法和對象不一樣而已。斬良玉心裡對範家這隻老狐狸打心裡防備,雖然大家聯合在一起,但是他們又不得不防備對方。
其餘六家王大宇、王登庫、樑家賓、田生蘭、翟堂、黃永發那個不是在韃子自遼東興起,通過張家口貿易而發家致富。所以八大家的崛起無不跟努爾哈赤起兵反明後聯繫在一起,通過冒險輸送物資,供應努爾哈赤的作戰物資,從而賺取鉅額財富。
是故,針對錢虎的一次謀殺,他們根本不擔心。
其一、這次刺殺錢虎,範永鬥並非那麼愚蠢,反是借用東林黨勢力而爲。一旦錢虎發現,可以禍水東移,讓東林黨背這個黑鍋。
馮銓乃幕後主使者,他們可以推脫是馮銓逼迫而爲,根本與韃子沒有任何的關係。範永鬥滿臉憂心的樣子,大家心知肚明,其實是做給他們衆人看,非害怕抄家滅族。
他跟馮銓暗中聯繫,其餘七家不知道他背後做的事情嗎?在這裡的八人沒有一個是蠢貨,相反都非常聰明,不然也不會看準時機而選擇與韃子進行交易,從而壯大了八大商幫。
他們家中那家不是擁有鉅額良田無數,上下關係都打通,可以說,在山西及宣府範圍內,八家都可以橫着走,至今八家都沒有把手深入富庶的江南,沒有參與鄭家掌控的海上航道。
其目的,一是他們當時與韃子交易,其財富非常可觀,比起海上貿易也不逞多讓,甚至利潤還要大。當時與韃子的貿易,已經讓他們應接不暇,根本沒有餘力去江南虎口奪食。
田家現今已與福建鄭家聯繫上,正在背地下開始洽商,田生蘭開始打退堂鼓。這也是範永鬥爲何那麼痛恨錢虎的原因,爲什麼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行刺錢虎,還不是錢虎已經危害到他的利益和身家性命。
範永鬥露出這副擔心神態,其目的不言而喻,是做給田生蘭一人看,八家中唯有田家開始搖擺,不打算繼續跟韃子進行貿易。以前沒有顧忌,那是因爲韃子兇殘,且韃子戰鬥力威名遠播,滿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可見得到這樣的美稱,那是韃子打出來的,而不是虛名。可惜現在不是了,轉而成了錢家軍。韃子遇到了錢家軍,就像大明軍隊遇到了韃子一樣不堪一擊。
其餘六家都沒有範家和田家這麼搖擺或是尋找後路,而是採取了觀望,目前六家都已經萌生退意,這二十年來,他們通過與韃子的貿易,已經賺得盆滿鉢盈。見好就收是他們採取的手段,去年沒有收手,那是因爲他們看好韃子今後入主中原,如今被錢虎東一棍子西一榔頭給打成殘廢後,心中的雄主開始轉移。
皇太
極是被錢虎打擊而不能接受現實撒手人寰,錢虎的崛起似乎又是另一個努爾哈赤的人物。登州在全國顯得那麼耀眼,兼且登州雖然收取百分之二十的商業稅,御製了不少了商人進入登州經營的心思。
但是他們卻看到了希望,還以爲他們與韃子交往,錢虎並沒有發現;且錢虎在登州,跟山西那是相隔兩省,有着河南河北阻隔,錢虎的手根本伸不到他們這裡來。
山西和宣府中的地方官員又是一個鼻孔出氣,凝聚成一股繩,錢虎根本無從下口。有着官面上的照顧和阻擋,錢虎即便知道也可以藉助東林黨人說是陷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王登庫捋了捋那稀少的鬍鬚,不屑道:“錢虎現在不過是掌控一府之地,小小的登州府軍政掌控者,兼且他把天下士人全部得罪,離死不遠,如今他都自身難保,我們根本無須擔心錢虎,刺殺之事,即便是知道了又耐我何!呵呵呵,可以讓東林黨來承擔這個後果嘛!現在馮銓正春風得意,完全可以讓他來承擔一切後果。皇上雖然寵幸錢虎,然天下士人無不以錢虎爲洪荒猛獸,他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拿我們怎麼樣?今後我等只須謹慎處理與滿清的關係,天下依然可以政通人和,做着咱們的生意來往。”
範永鬥嗤之以鼻,臉色黑了下來,冷然道:“不要把錢虎想得那麼不堪,若是一個莽夫,我等也無須再此聚議,其人的手段看似魯莽而無政治頭腦,可是仔細揣摩,其志高遠,野心極大,並非圖一城一池,怕是第二個曹操。”
範永鬥雖然痛恨錢虎,卻對錢虎的能力和實力感到寒顫,殺起人來更是毫不留手,沒有自古以來儒者的仁者風範和寬容,眼裡揉不得沙子。誰輕視他誰就得吟恨他的屠刀下。
自己挑選出來的女婿濟爾哈朗還不是因爲皇太極輕視錢虎之故,導致了遼東一役大敗,使得大清優勢轉爲劣勢。從進攻轉爲了防禦。
範永鬥冷哼了一聲,譏諷道:“無知!現在我們八家商幫立即停止對大清的物資輸送,若是讓錢虎知道其中我們起到的作用,諸位家人不滅族已經燒高香。我們只求財,又不是造反謀國。只要有利可圖我們都可以進行商業上的貿易,不過大清目前乃大明勁敵,已經成爲了死仇,只有一方倒下爲止。錢虎的父親被大清所殺,錢虎不滅大清是不可能,大清不滅錢虎也不可能。若是現在我們依然站在大清這邊,錢虎定然報復。想想江南禮部尚書錢士升,就因爲他設計謀害錢虎,導致錢虎揮師南下,直接殺了錢士升,事實勝於雄辯,不要把錢虎看得太低,看得太弱智。”
範永鬥防備錢虎,警惕錢虎,一是擔心山西的範氏家族,二來害怕錢虎知道他的女兒嫁給了濟爾哈朗一事,一旦錢虎知道他範家女兒嫁給濟爾哈朗,那麼錢虎若是不率兵進入山西,然後屠戮他範氏家族那就不是錢虎啦!
諸人聽後,心裡打了寒顫。錢虎對待敵人,他們都知道一個特點,凡是他的敵人,沒有不被滅族的存在,至今未見過錢虎放過哪家敵人的家人或是家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