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你們的位置!放煙霧彈!”對講機內傳來餘念模糊地叫喊。
斯樂從武裝帶上再掏出一個塑料瓶擰開點燃,裡面裝着泡沫與透明液體,這是用汽油與泡沫棉土法造的煙霧彈,被固定在一根“火把”上。
離開卡車後,在四周張牙舞爪的扭曲面孔環繞下,失去制高點視野的先鋒小隊極容易迷失在屍羣中。
“趴下!”任由黑煙在無風的夏日天空扶搖而上,斯樂揚手拋出兩顆黑乎乎圓球丟入數米外的屍羣中,兩隻喪屍彎腰去撿的同時,爆裂的彈片與強勁的空氣衝擊波將窗戶擊碎,卡車內衆人早有防備,沒有猶豫立即跳下車。
以榴彈落點爲中心,方圓5米內的喪屍都已如同風吹麥浪般倒伏,地面上直接出現了一個粉色的圓環,空氣中漂浮着火藥殘餘與人肉的氣味分子。
直接死亡的喪屍是少數,但總算有地方下腳,返回的路算是有了。
“媽的,太牛X了。”疤面跳下來,看着車廂外撲倒的喪屍嘆道。
“感慨個鳥!快走!”斯樂一腳踹出,將疤面推下卡車。
“早就他媽的該用槍了!”幾名倖存者揚眉吐氣,紛紛衝四周摟火,打得血肉殘肢亂飛,興奮至極。
衆人趁着機會向前猛衝幾米,隱約能看到在屍羣中艱難前進的接應隊伍。
“太多了!”樑歡急道,手中戰錘早已染紅,這樣的混戰正適合這武器發揮,只要體力足夠輪動就行,不存在捲刃、砍偏的情況,極其耐操。
餘念穿得輕便,在屍羣中四處遊走,看似險象環生,實則利用喪屍移動遲緩、反應不及的特性避開了撕咬與抓握。
屍羣中,染着黃色頭髮失去鼻子的年輕女人伸出左手摸向餘念沒有任何防禦的手臂,後者此時剛剛砍死一隻攔路的高大男性喪屍。
就在女屍冰涼屍手摸到皮膚的瞬間,餘念伸出右手,反手輕柔地將整條手臂順勢拉入左側腋下,而後轉動身體利用體重帶動對方,女屍失去了平衡,跌向喪屍更多的一側,引發小小的混亂。
一具男屍趁機撲來,沒有選擇逃跑,餘念張開剛剛放開的雙手,毫不猶豫地雙手張開,交錯擁抱了這具焦炭狀、渾身流淌着深紅色組織液的殘屍,像是遇見許久未見的友人。
人屍頭顱交錯,只能在餘念懷中掙扎,卻無論如何也咬不中抓不到這個與他貼身相處的活物。
心中滴答默數,餘念估算着身後的混亂還有兩秒即將消失並再度追上,調整好姿勢後懷抱焦枯活屍向前連踏3步,頂着殘屍衝出包圍。
焦屍被又一個旋轉輕巧而有力地甩開,在重新撲上之前,在餘念平靜的注視下,焦屍顱頂被精準地斧刃劈做兩半。
“媽的,瘋子。”
“簡直就像是透明人。”
與餘念毫無生氣的目光交錯,一干有幸目睹這份場面的倖存者半是敬畏半是驚歎道,言語中不無羨慕。
即使是在這樣激烈危險地戰鬥中,依然不時有幸存者偷偷觀察着這舞蹈一般的技術,有這樣的本事,三五隻喪屍根本連餘唸的皮毛都碰不破。
這些技巧並不十分複雜,倖存者們多少都會一些,但將這些技巧融合後能在實戰中發揮出巨大作用的,只有餘念一個。
“這怎麼做到的?”吳業也繃不住了,忍不住扭頭衝龔霆問道。
“嘿嘿,老吳,有你這麼問的嗎?”
吳業嘆氣,有這樣的本事,當然沒人會說,他自問就算學會了,也永遠不會有那份勇氣使用。
還差太遠了……
餘念心中微嘆,分化掉這幾隻威脅較大的喪屍後重新歸隊,他帶了一隻03式軍用手槍,卻一槍未發,一方面是出於節約子彈,一方面是開槍的同時很難維持此時心境。
與喪屍對視的訓練已經有一段時間,喪屍並沒有太多表情,但隨着時間推移,餘念越發能透過喪屍的微弱表情變化體察到自身內心波動,從而大大地削弱意識強度。
不論是從哪個角度來看,這樣的訓練都不像是正常人類能夠做到的,光是與喪屍平靜對視數小時就pass了絕大多數人,剩下的小部分人在嘗試過後,也紛紛放棄。
龔霆大隊二十多人中,除了餘念,只有顧軍能做到一些。
隨着訓練的進一步深入,餘念開始着手嘗試,他抓來了1只喪屍,嘗試去靠近、觸摸喪屍。
在對練中維持“空”的狀態難度數倍於單純的對視,而去掉原本作爲安全措施的喪屍嘴裡的膠帶後,這種難度便更大了。
但效果是喜人的。
儘管餘念還遠不能在海量比惡鬼還猙獰的屍羣面前做到瞬間進入“空”的狀態從而令屍羣徹底無視他,但僅僅是做到降低屍羣對他的攻擊性卻並不困難。
這一技巧被應用在實戰中後,結合這些天來積累的技巧,又融合了來自一名倖存者教授的簡單格鬥步伐,才形成了此時的戰鬥風格。
轟然又一聲巨響,心境的平衡被打破,餘念被震出那個客觀地中立世界。
“那裡!”
一名倖存者指着飄起的黑煙根部大喊道,這樣的距離衆人害怕誤傷,不敢開槍清路,幾名倖存者立即帶槍找了個角度從側面清理擋路的喪屍。
但立即意識到斯樂小隊情況不妙:兩名倖存者跑在最前面,中間拖拉着幾個人,臉上帶着血,斯樂落在最後,與一名油幫衆開槍擊倒兩隻追得最緊的喪屍,隊形已經是散了。
在喪家之犬般的斯樂小隊周圍,是被整個擾亂的屍羣。
“他們沒子彈了。”吳業的聲音在對講頻道內響起,說話的同時,幾名反應快的倖存者已經在往後退了。
“說這有什麼用!接人!”袁郉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