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辦到了。”回到光明世界,餘念乾巴巴說道。
“是啊……”張志海神色也複雜,同樣無一絲高興的意思。
兩個人輪流協作,全程花了2個多小時,殺了十幾個活死人,累得筋疲骨乏,不過是爲了下個樓,在昨天之前,這隻需要進電梯按個電梯而已。
這還只是災情相對不怎麼嚴重的區域,這個城市的其他地方呢?廣東省,全國,甚至全世界又變成了什麼模樣?
這問題不能細想,兩人也沒那力氣想這許多了。
下樓前他們仔細看過大門到藥店的路,有零星的喪屍在遊蕩,所以儘管一樓並沒有喪屍,大門也是關閉的,但坐在玻璃大門附近難保不被看到,兩人在樓梯間拐角處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進行休整,這裡光線不如大門附近,同樣悶熱,但至少不用擔心用餐的時候有喪屍蹦出來。
考慮到可能回不來,隨身的包裡都帶了換洗衣物,換上乾爽衣服,捨不得水,只各拘了捧水擦臉,好歹看起來不那麼像連環變態殺人犯了。
溼透的血衣隨手卷成一團甩到電梯旁,地上散放着拆了包的火腿腸、方便麪、牛肉乾等乾糧。
張志海買的東西的確分量夠足,但口味上就沒那麼多選擇了。天氣燥熱,雖然都餓了,吃得還是痛苦。
“我現在什麼東西都不懷念,就懷念空調和冰箱。”張志海灌下一口熱烘烘的可樂道,習慣了空調冰箱,停電後的每一天都必然是煎熬。
餘念同樣受不了這鬼天氣,但腦子裡思考的是其他問題,“我們兩個人太弱小了,要生存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聯合其他人,算起來從昨天早上到現在,也就1天多一點,而且凌晨的時候也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只是太暗了看不清楚位置,附近還活着的人一定不少。”
“但你想過沒有,現在是末日,誰願意相信兩個陌生人?如果我們位置暴露了,萬一有人來趁火打劫怎麼辦?末日電影裡都這樣。”張志海道。
“總要試試看,否則就憑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啊。不管等下找得到找不到,我想下午我們先把這棟樓先搜一遍。
剛纔沒細看其他樓的樓道,多數人都不知道樓梯間已經被我們清理過變安全了,就算沒人,搜點吃的喝的也划算,有的人家裡門沒鎖。再說總不能整棟樓的人都死絕了吧?”
張志海放下手中牛肉乾,嘆氣道“難說啊,假設有抗原的人比例真只有十幾分之一,那包括我們自己在內,未來很長時間都不能算是安全的,萬一什麼時候冷不丁變身了,一人給來一口,就白搭了。”
“等會兒再說吧。”餘念道,剖開一根香腸,丟給一旁蹲守警戒的白牙,看着它幾口吃光。
半小時後,玻璃大門被拉開一條縫,探出兩顆頭,正是兩人。
視線開闊處,不用白牙警戒,兩人也需要確認喪屍數量,方便應對。
“嘶!”
兩人目光掃向藥店,同時深吸一口氣。
“艹!”張志海罵道。
“他媽的怎麼這麼多!早上從樓上看才幾個!”餘念這個氣。
從他們所在的大門看過去,路上已經沒有遊蕩的零星喪屍,這是好事,至少路上不會被攔住或者需要繞路。
藥店同樣是對開的鋼化玻璃大門,此時櫥窗和玻璃大門上都扒着喪屍,都疊在一起,把玻璃門窗拍得咣咣作響,數量略一數,竟有十幾個之多!
趁着沒被發現,兩人趕緊縮了回來,他們很幸運,大門是電子鎖的,但被人特意用個磚頭頂住了,否則又是一番手腳。
但這數量已經超出人目前的能力,下樓期間最危急的地方就是在13樓,短時間裡對付4只,已經是手忙腳亂,十幾只如果同時被引來,未必有一一擊破的時間,太危險了。
“裡面的人應該是還活着,不然喪屍應該早走了。這是機會啊!”用冷兵器砍喪屍實在是慎得慌,張志海還惦記着槍在。
“說起來,喪屍能分辨同類和活人到底是爲什麼?外觀上來看,區別不大吧。還是說喪屍是有一定智力的?”餘念道。
“餘總,我們都不是科學家,別操這個心了。先想想辦法吧。”
餘念聽他說得好笑,收回心思認真思考起來,兩個臭皮匠一商量,就想出了一個辦法。
大門再次拉開,張志海輕手輕腳溜了出去,跑到了喪屍背後幾十米的地方,把一個東西丟進了垃圾桶就往回跑。
過了兩三分鐘,音樂聲從垃圾桶裡傳了出來: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歌是好歌兒,餘父就非常喜歡,但的確不太應景。
聽到這個動靜,藥店門口的喪屍紛紛回頭,緩慢的走向了垃圾桶,只留下了2個年紀頗大的。
手機是兩人跑回樓上從一箇中年男屍上取出來的,看穿着長相是做重活兒的,手腳粗大,力氣驚人,很費了點手腳,它就是兩人下到一樓後那樣狼狽的主要原因。
手機打開,沒有密碼,山寨機強大的續航能力被體現得淋漓盡致,然後十幾個未接電話蹦了出來,署名全是媳婦兒或者媽媽。
才殺了人家老公兒子的兩人哪裡敢細看,直接跳過,試了試鬧鈴,音量相當讓人滿意,鬧鈴卻只有一個……
機會不容錯過,不再糾結放的什麼歌,兩人從公寓大門飛快跑出,白牙輕盈的跟在餘念身側,都壓着腳步聲。
山寨機正唱到副歌部分,隔了這麼遠都能聽到,離開的喪屍沒有回頭,將手伸進垃圾桶裡試圖抓手機。
幾十米距離跑起來不過轉眼功夫,兩人一狗來到藥店門口,白牙依舊負責警戒。
2個年紀頗大的喪屍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2個劊子手從後面一人一斧頭幹趴下。
爲了減小聲音,兩人迫不得已扶住了將要筆挺倒下的屍體,他們穿着花紋一致的輕便棉衣,生前只怕是認識的,被太陽曬過後屍體入手溫熱,又把兩人刺激了一下。
不去看他們的臉,兩人抓緊時間把屍體拖到門的兩側。
透過玻璃門,穿着一雙黑色軍靴外加迷彩褲的下半身從櫃檯處露了出來,人躺在地上看不到,生死不知。
兩人對視一眼:真給猜中了!
但問題隨之而來,這人顯然也是倉促中逃進去的,爲了防止喪屍,門被他用兩根拖把從裡面插做門栓,又用了兩件白色衣服捆起來後打了死結,非常結實,顯然是藥店的工作服。
沒時間糾結,餘念反手從揹包側面拔出把短刀,方纔還用它來給白牙切火腿腸,這是張志海買來的,餘念放在揹包側面作爲副武器使用的,正好派上了用場。
餘念個子矮,手也小一點,伸手進雙開門中間的門縫,飛快的切割起來,縫隙從這個角度,非常不好用力,張志海只好盡力把雙開門中間的縫撐得更寬一些。
背後的歌聲已經開始循環第二遍了,餘念這時候纔想起來一般鬧鐘的鬧鈴時間都不會很長,他們先前只測試了音量,忘記了測試時間長度,不禁更加着急。
蠻力一用上,大門發出了輕輕的哐當聲,幾乎同時,白牙就發出了輕輕的警告聲。
張志海回過頭,一隻喪屍已經回頭,他低罵一聲,等到餘念切開第一件衣服後,轉身迎向喪屍。
鋼化玻璃門都是有復位功能的,餘念雙手被夾住,只能用膝蓋頂起大門,卻更彆扭了。
等到切開第二件衣服,終於把門打開,背後忽然傳來了張志海惶恐的求救聲。
“餘念!救命啊!”
回過頭,張志海已經被那喪屍壓倒在地,一雙長手伸長了頂在它下巴上,支撐得辛苦,這是個40來歲的中年人,體重較大,張志海麻桿一樣的身材,第一次去砍移動的目標,果斷砍偏,只在他臉上開了道深可見骨的槽,卻被渾不在意的中年大叔正面被撲倒了。
餘念壓着腳步湊近了地上呈現奇怪三角形姿勢的兩人,高舉手斧,當頭劈下。
揮舞中的手斧,斧刃頓時飛了出去,變成了當頭一棒敲在喪屍後腦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活似一個人頭木魚!
已經砍碎了十來個人頭的手斧,本職工作是劈砍木頭做楔子用的,能支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在一次又一次的揮砍中,斧刃逐漸鬆動。
兩人從未使過這些工具,哪裡懂得用一段時間就要緊一緊斧刃防止脫落的道理,在這次劈砍中,終於分家。
飛出的斧刃徑直向垃圾桶方向飛去,墜在地上當啷啷滾出十來米。
猶如狂熱歌迷般的十幾只喪屍全部回頭,發現兩人,直衝而來!
“TM奸商啊!老子日N全家!”餘念氣得一把丟開手上光溜溜木棍,換過張志海的斧頭,狠狠劈下,中年大叔立刻倒地。
張志海向旁邊推開喪屍,爬起來就往公寓大門跑,見到餘念竟然還回頭往藥店跑,不禁大喊。
“別管那個人了!藥店是死路啊!回去再說吧!”
卻見餘念將揹包甩給了自己,大喊“帶着我的包先走!”
張志海知道餘念還是想看看那個兵是生是死,他們這一走是容易,那個兵鐵定是別想活着離開了。
張志海等了十來秒,在這裡卻看不到餘念回來的身影。
喪屍已經有幾隻走得快的靠近了許多,腦海中輪番浮現各種死狀慘烈的屍體,全是今天自己砍殺的那些臉,最後變成慘死的自己。
他心中激烈鬥爭,卻見一直安靜守候在一旁的白牙毫不猶豫往藥店鑽進去,心中直打了自己一個大耳光,返身往店裡跑。
剛進來,餘唸的聲音就響起了。
“關門!”
背後就是喪屍,這還消想不成?
兩人重新把拖把杆兒固定好,張志海回過頭,卻見到了意料之外的情形,終於明白爲什麼餘念沒回去。
在他們想象中,這個兵應該是奄奄一息,就像一個移動的槍支倉庫這樣可以輕鬆拿走他身上的槍,並且獲取信息的。
現在他正趴在櫃檯上,肖想了半天的槍正握在大兵的手裡,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狼狽不堪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