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強,你什麼意思?!”
“雷哥!這是做什麼?”
“有話好說,把槍放下!”
餘念3人同時說道,劉然剛逃出生天,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碰到這檔子破事。
時間緊迫,他們連簡單的介紹都沒做,看他們殺起活死人的那個利索勁兒,鐵定也是會開槍的。
這幾人對他有救命之恩是不錯,但送死可不至於,那個大個子只要一扣扳機,不超過2秒所有人都要歇菜,心中不禁狂罵不已,往後悄悄退了幾步。
黑子也在心裡大罵,雷強撿到槍的時候他正在射擊喪屍,只看到雷強擺弄了兩下槍說沒子彈,然後雷強就直接和喪屍肉搏了,他既沒時間檢查,也沒精力在意。
“把槍都放下!誰敢動,都要死!”雷強猙獰道,看到白牙伏低身體發出威脅的吼叫,立刻對餘念說道,“我不想殺人,不過你的狗再叫一聲現在就死!”
餘念喝止了白牙,舉起雙手,幾人頓時陷入沉默。
這幾把槍都是衆人拼了老命才弄來的,可以說是末日世界最重要的生存保障,給了他,再上哪兒找去?況且沒了槍,不是任由他宰割?
“我早就覺得你眼神不對勁,你早就看上老子的槍了吧?”黑子陰沉道。
“廢你媽的話,給槍不殺!”
餘唸的手槍插在腰上,肯定是來不及的,黑子的子彈已經打完了,只有張志海的霰彈槍抱在手上,他試圖偷偷把手指頭放入扳機圈中。
“這個距離……只要一槍,絕對可以……”這般還沒想完,雷強的槍就動了。
滋啪啪啪!
餘念站得最靠前,子彈幾乎貼到了他的交,飛濺的水泥打在身上,激得餘念下體一涼,身體不受控制的抖了一抖,卻又不敢動分毫。
“最後一次警告!”手中槍口斜指地面,嫋嫋青煙升騰,雷強也緊張得冷汗直冒,他這是放手一搏了,不開槍是因爲擔心不能瞬間讓所有人失去戰鬥力,多少留個退路。
“別動手!我們給!”餘念顫聲道,張開雙手,緩慢的將手槍從腰間拿出卻沒丟出去。
早上他看到雷強那個眼神的時候就猜到多半是看中了黑子的槍,所以偷偷和黑子說了,黑子的槍一直都隨身攜帶,並且是槍彈分離,之後更不敢把槍交給他,但算來算去還是沒想到碰到了這招。
“你也同意他這樣?你們這些天吃的用的都是我們的,非要這麼絕?”張志海盯着數米外把頭別向他處的小茗,恨恨質問道。
他嘴巴貧,相比餘念來說,和小茗更熟悉,至於黑子,小茗平日裡壓根不理他。
“誰讓你們一直防我們和防賊似的!天天就是慢吞吞的殺喪屍!我幾天沒洗澡,都快要爛了!窩在那個臭得像屎坑一樣的噁心房子裡,連張牀都沒有!天天熱成狗!你們願意留是你們的事!我們自己走!”
小茗猛然回過頭來,連珠炮一樣說完這串話,顯然已經想說很久了。
喪屍已經靠得很近了,雷強耐心已去,“我數10秒。”
10!
9!
……
張志海罵道,“你們白吃白喝還他媽有理了?!”
“別說了,給了吧。”餘念道,殺了那麼多喪屍之後,他對殺人的抗拒心理已經弱化了很多,但實在沒把握在沒有人受傷的情況下襬平雷強,何況拿命去賭幾支槍,這買賣也太不划算了些。
倒數結束之前,3人把手上的槍都丟了過去。
“還有你包裡的步槍子彈。”雷強說道,見黑子瞪了一眼又道,“別他媽看我,我知道你帶了不少。”
黑子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沒說話,冷笑一聲,掏出一個塑料袋,嘩啦一聲隨手丟在了兩撥人之間的空地上,滾出數顆黃橙橙的子彈。
“去撿起來。”雷強歪這頭對身後的小茗道。
“別動哦!”他警告道,槍口方向一擡,對着餘念幾人背後就是一串點射,立刻就聽到屍體倒地的噗通聲。
子彈從腦袋旁飛過,發出啾的一聲尖鳴,幾個人臉色都是一白,不安的挪動了兩下。
“這把槍留給你們吧!”小茗甩上揹包,一副大方的口氣道。
黑子看着地上的霰彈槍和一堆子彈和被小茗丟棄的雜物,知道除了背不動的原因,可能還有霰彈槍有效射程太短的原因,即使算上獨頭彈(顧名思義,一顆彈頭),射程也不過一百來米,何況他們手上還沒有獨頭彈可用。
手槍的有效射程不比霰彈槍強太多,但勝在體積小巧,方便攜帶,子彈同樣如此,手槍的射速相對也快。
“我建議你們動作最好快一點,不然等會兒恐怕你們想走都走不了。”雷強用下巴指了指4人1狗身後的位置,餘念知道喪屍又靠近了。
說罷,兩人背靠背放着幾人,一邊開槍一邊快速往來時方向跑去。
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界中,幾個人還保持着沉默。
他們這些人,說到底都是陌生人,但同甘共苦幾天下來,其實已經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了,那對男女竟然用這樣激烈的方式背叛了他們,實在讓衆人無法接受。
餘念被他們噁心了一把,心裡氣沒處撒,提起斧頭悶聲不響砍倒一隻單獨接近的喪屍,猶不解氣,幾斧砍下喪屍的頭,看得一旁的劉然直皺眉頭。
張志海猛起一腳,踢飛喪屍的腦袋,血濺了一鞋,大罵道,“艹他媽的,老子真咽不下這口氣!氣死我了。”
“他們招搖得像大馬路上的婊子一樣的,怎麼可能離開?”黑子快速的撿起霰彈槍,又把地上剩下的子彈全塞進包裡,倒是已經平靜很多。
“不知道,但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先別管他們了,我們趕緊走吧!”劉然道,他身無長物,只能跟着這3個人,心裡也鬱悶得很。
“走吧,喪屍都過來了。”餘念也道,心中想到或許還有一個可能。
先前的路口,很多喪屍已經被叛逃2人小組引走,反而清淨不少。
餘念心中同樣不甘心,看了看他們離去的方向,一大羣喪屍尾隨他們而去,槍聲還沒走遠,人卻被喪屍遮蔽住了身影。
雖然有一路的屍體指引着大致方向,但喪屍多得像海里的魚羣一般追在他們屁股後面,失去了槍支,連想要靠近都做不到,只要跑出一段距離,甩開喪屍,他們的行蹤就會徹底消失掉。
“媽的,找都找不到了。”
汪!
白牙叫了一聲,警告他們周圍的喪屍已經靠近,餘念目光看向白牙,咧嘴笑道:“除非有人能帶路。”
狗的嗅覺是人類的1200倍,因此能夠根據氣味進行追蹤,但它們對刺激性氣體的感受同樣更敏感,不過在臭味上似乎抵抗力還頗強,否則光是屍羣散發的臭味就夠受了,在這樣複雜的氣味中,能否找到那2個人還是個問題。
“有了!”張志海也領會到了,從小茗丟棄的物品中撿來幾樣東西,其中有瓶香水,噴在手上一聞,就罵道:“就是這味道!”
幾天沒洗澡,小茗愛乾淨,只能靠香水掩蓋身上的味道。
幾人遠遠的跟在屍羣后面,通過沿路的屍體把握他們大致的路線,趁此機會,劉然終於能插進話來,互相做了初步的瞭解,但三個人心情都很壞,又忙着趕路,連名字也懶得記。
“一頭黃毛,就叫你黃毛吧!”黑子上下打量他兩眼,毫不猶豫道。
他們隱藏着身形進行跟蹤,有白牙在,不用擔心跟丟。
“你們有水和吃的嗎?”劉然舔了舔早已乾裂的嘴脣。
餘念這纔想起他應該是餓了很久了,忙道一聲不好意思,又掏出壓縮餅乾和一瓶水給他。
黃毛早餓極了,現在終於回過神來,見到這兩樣東西,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一邊走路一邊擰開蓋子,一口灌下去一瓶。
壓縮餅乾餘念吃過一次,覺得太硬而且膩,平時是不吃的,因爲好攜帶才裝了兩包在包裡。
黃毛可顧不上這些,包裝還沒徹底撕開,就一口咬了下去,舌頭卻被鋁合金的包裝割了道口子,痛得他低喊一聲,還是不顧一切的大口咬下去。
壓縮餅乾太硬,不是那麼好咬,等食物的味道在嘴裡化開就更忍不住了,大口大口的硬啃,舌頭舔過餅乾,留下淡淡的血痕,看得3人心中不忍。
“誒誒!你慢點兒!還有!別把牙弄壞了!現在可治不了!”黑子道,把黃毛的手臂往下壓了壓,好歹限制了一下他的速度。
餘念看着瘋狂進食的黃毛,卻一點也不覺得他丟人,換成自己,可能比這吃相難看不止1倍。
“我們這樣追下午,未必有意義,就算找到他們,也不見得划算到哪兒去。”張志海道。
餘念觀察着周圍的喪屍,那對男女跑得很快,他們只能遠遠墜在後面,距離上已經拉開了許多,有些離得遠的喪屍跟丟了目標後,重新恢復了散漫的狀態,又被他們4人吸引,有越聚越多的現象。
“他們要麼是有一個條件很成熟的避難所,要麼就是有人幫助他們,否則他們2個人,身上那點物資。就算能從別人家裡或者飯店之類的地方找到一些東西,也不可能維持太久,更重要的是,他們選在這樣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離開,那個避難所一定是在附近!憑一雙腿這樣可走不遠。”餘念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我看搞不好兩者都有!”黑子道,“如果他們人太多,就溜吧。”
幾個人說着,看到前方一具屍體躺在一家大型商場的門口,鋼化玻璃門已經被擊碎。
白牙叫了幾聲,餘念沒理會它,檢查了一下這具身着紫色服務員工服的年輕女人屍體,在上面發現數個新鮮彈孔,其中一槍打碎了半邊臉,但依餘唸的經驗判斷,這女孩子長得還不錯。
“倒是會享受!”張志海道,他現在看那2個人怎麼都不順眼,這次說話沒有帶國罵進來大約是氣消了一點。
商場內是不會開窗戶的,因此光線相當差勁,幾人商量了下,還是打開手電筒,防備着往裡走去,白牙卻又叫了起來。
周圍的喪屍已經變得很多了,他們必須趕緊決定去向,餘念知道里面肯定是有喪屍的,但既然已經來了,總要試試看,實在不行,他們還有3顆手榴彈,不至於走投無路。
“白牙,來吧!”餘念招招手,踩着鋼化玻璃碎珠往裡走去。
白牙看着這4人與電筒光柱淹沒在黑暗,焦急的打了個轉,又順着大路的方向看去,一隻小女孩喪屍慢慢走開,露出地上一具被一槍爆頭的屍體。
最終還是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