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深陷牢籠,茶花相救
“你這是做什麼?”
華荼笑笑點頭,繼續帶頭奔向大門,然而,沒走幾步,就停住了腳步,側目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劍,寒氣逼人,只需執劍之人輕輕一動,她便會身首異處。
看着遠處的兔族,猶豫半晌才下定決心,“我們走吧。”
“如果你現在回去,別說蒹葭,就是我們倆也逃不出去,”擋住她的腳步步,言明其中利害。
“我答應過歾決大哥,要拿到蒹葭回去救他。”正欲折回的腳步當即被茶花攔住。
“什麼事?”茶花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眼看就可以離開兔族,她卻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事情。
“不行,我忘了一件事?”
茶花輕笑,揚了揚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令牌,的確和當日華荼手中的一模一樣,“走吧。”
“等等,打開大門需要師叔的令牌,沒有令牌我們怎麼出去?”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兔族大門,匆忙的神色終於換上了滿臉欣慰,“我們到了,走吧!”
茶花帶着綰梅輕車熟路在兔族裡行走,甚至避開了所有的人。
華荼咬着嘴脣,看着他離去的身影,猶豫半晌纔跟上去。
“師兄,你去哪兒?”容沽停住腳步,微微回頭看着身後的華荼,“去向師父求情。”說罷便大步離去。
“她自有她自己的抉擇,是我們強求了。”
記得那時偷偷去他書房裡,無意中看到小綰姐姐的畫像就掛在那裡,不然,她怎麼會偷偷出去將她找回來,又千方百計的留下她,以爲師兄會高興,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不想明白,我只知道,師兄也是希望她留下來的不是麼?不然,怎麼會將小綰姐姐的畫像掛在屋裡。”
“時光從來不會寵幸任何人,過去的事情,一旦過去了,就不可能一成不變。”
“不!我只想她留下來,就像我們三人還能回到從前一樣,師兄你不是也希望她能留下來麼?”仍舊固執的搖頭,從小到大,她想要什麼,幾乎都會實現,可是綰梅不願意留下來,她只好用計讓她留下來。
“我說過,小綰的去留,由她自己決定,她能回來已是不錯了。”
她只是想着綰梅可以留在兔族,他們三人還能像以前那樣,所以纔出此下策,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因爲在她眼中,古寂不過是略微特殊一點的一棵樹而已。
“我只是想小綰姐姐留下來而已,就像以前那樣,可是她不願意,我沒有辦法,所以才……”
“你怎的如此任性,你可知,你讓小綰背上的罪名有多大?”聲音很平穩,說話的時候語氣都沒有說重半分,然而,空氣裡的壓抑,卻是極少有的。
“師,師兄?”華荼擡眼偷偷打量站在光亮下的背影,這次,他應該是真的生氣了。
看着她着急的模樣,毫不掩飾,就像雀兒那般喜怒皆在臉色,隨即點頭同她一道離開。
看到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繼續開口,“況且,我沒有惡意,族長一心認定是你想要摧毀古寂樹,當年執法大人的死,到如今也沒個了結,若是他來了,恐怕我們就再也走不掉了。”
綰梅一愣,是啊,說好了要等他回來的,從中滎到兔族這一路,仔細回想,已有半月左右,不知道他有沒有回來?他的傷是否好了?
聽到這話,茶花瞬間急了,“族長不會放你離開的,如果現在我們不走,就再也走不掉了,對了,和你在一起的不是還有一位公子麼,難道你就不想見出去他?”
“不必了,我還有事。”
“我們走吧,再過一會,族長他們就趕來了。”踏出的腳步還未落下,就聽到她的拒絕。
撇了一眼滿臉尷尬的茶花,洺着薄脣,破開結界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想來,師叔對千絲網很有信心呢。
茶花聞言咬着嘴脣,一臉囧態,吞吞吐吐半晌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我偷聽了族長和容沽大人的談話,所以……”
看着腳下毫無禁錮能力的千絲網,並沒有露出半點高興,反倒狐疑的盯着眼前看似單純的茶花,“你如何破了千絲網?”
“這結界我破不了,不過,以你的修爲,應該不是難事。”燦爛的笑容,帶着最爲真摯的單純。
那張困住她的千絲網不知何故,此時猶如人間漁網一般躺在地上,失去了它原有的光芒。
滿心警惕的放下手臂,看着面前的一切,的確讓她很驚訝。
“好了,你可以出來了。”過了好一會兒,感覺到周邊光亮逐漸暗淡,此時又傳來她的聲音,帶着掩蓋不住的欣喜和自豪。
“這個我自有辦法。”話音剛落,突然迎面閃現過一陣青光,逼得她當即護住眼睛,後退兩步。
“你?”擡頭環顧四下,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我可以救你出去。”
“呵,報恩?你拿什麼報?”好笑的看着她。
茶花滿臉誠懇的點頭,“當初你放了我,現在,我當然是來報恩的。”
眉目婉轉,嗜着淺笑在她上下打量,“是麼,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當初你們放了我,之後我就回了兔族,昨天聽到族人傳言,說是前任族長的弟子回來了,還想毀壞古寂神樹,我猜想着,興許是你的,沒想到真的是你。”
“你怎麼會在這裡?”繞有興致的看着她,師兄來的時候,她就發現有人躲在那死角里面,想必,她是隨着師兄進來的。
“嗯嗯,你還記得我?”茶花一個勁的點頭,走到結界之處才停住腳步,他看起來同雀兒一般大,目光裡和雀兒一樣的純粹乾淨。
“是你?”
眼前的女子不正是當日木靈村裡的茶花精麼?記得當時她曾說過她是在兔族修行的,那日將她放走之後,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她。
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在哪裡見過,緊蹙眉頭,腦子裡努力搜索這張似曾相識的面孔,半晌之後,才恍然大悟。
直到那女子完全從陰影裡走出來,她纔看清楚她的模樣。
水下光線不好,那地方又是水草遍佈,極爲陰暗,只能看出大慨輪廓,看的出來應該是個女子,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因爲水下透着一股子清香,雖然薄弱,但是素來對香味敏感的她,還是能一下子聞到。
寂靜的水下,迴應她只有水波輕蕩之聲,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在那死角里才走出來一個暗影。
看着他消失在視線的背影,綰梅目光瞬間凜利,轉向那唯一被水草掩住的死角,“出來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反省幾日,待你想清楚了,我再來看你。”臨走前撇了一眼滿臉倔強的她,隨即拂袖而去,可見他氣的不輕。
“我沒做錯事,爲何要低頭。”冷冷一笑,看着他的側臉。
“你!”容沽從她身上移開目光,免得看着生氣,“師父並非你所想之人,只要你肯低頭,他也不會計較。”
綰梅眉目從他略含薄怒的臉上一掃而過,冷冷道,“師兄走吧,我的事情,自有分寸,用不着師兄插手。”
“小綰,華荼的確是任性了些,但是師父並無惡意。”聽到她如此說自己的師父,語氣當即重了幾分,在這件事情上,師父的確有失公允,但終究是他師父,容不得別人說他半點不是。
以前,念着他是師叔,好歹還存着幾分尊敬,今兒……呵!真是好笑,這樣的人,着實不想再多說些什麼。
“師兄多慮了,師兄以爲,即便華荼沒有在古寂樹下動手腳,師叔會讓我全身而退麼?”嘴角劃過一絲譏諷。
“這事,我並不知情。”看着她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禁緊蹙眉頭,從容鎮定自然是好事,但是她毫不在意的模樣,卻讓他怎麼也欣慰不起來。
“師兄怎的來了,若是讓師叔知道了,恐怕又是一番責罰,師兄還是趕緊離開的好。”那聲音平淡的就猶如她在說,今兒天氣似乎不錯!
“小綰,你——”聞聲擡頭,盈盈一笑,看着欲言又止的容沽。
“譁——”一聲清脆的水聲在寂傳到寂靜的牢籠裡,她卻眼皮也不擡,仍舊悠閒的坐在千絲網中。
當然,那萬里無人的沼澤地,本就令人無法涉足,加上青鸞種類繁少的幾近滅絕,所以就族裡的千絲網並不多,然而,對於一些特殊的犯人,他們仍舊毫不吝嗇,比如她。
說起這千絲網,也算是兔族中的一絕,這網乃是用一種特製的皮而結成。據說是在南方有一塊極大的沼澤地,常有野獸出沒,更甚有青鸞,這千絲網便是青鸞的皮所做。
透過河水的陽光侵打在河底,晃出絲絲幽光,千絲網撐起的空間並不大,只能容忍一個人的高度,由於是個方形的緣故,周邊的空隙就顯得多一些。
兔族的牢籠被設在河流下,這條河流乃是整個兔族最大的一條,據說,從來沒有乾涸過,水乃是萬物之靈,世間最爲純潔的東西,於是,爲了讓那些犯了錯的人早日醒悟,便將牢籠設在何地。
伸手去觸碰由光線結成的千絲網,手指剛碰到,立即就生芒刺,毫不猶豫的紮在她手指上,無趣的收回手撇了撇四下,牢籠還是這麼個模樣。
話說回來,上過一次當的人,一般都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千年前,也是這樣一張千絲網,她從網裡逃了出去。
無趣的看着四下銅牆鐵壁般的牢籠,譏諷一笑,她這師叔對她也太高估了,有兔族專用的“千絲網”不說,竟還加了一層結界。
一切正如華荼所想的那樣,一干人等都以爲她心懷怨恨,從而對古寂不利,先前有殺害執法大人的罪名,而今又想毀壞古寂,實乃兔族的千古罪人。
原來,她就是這樣留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