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大婚受辱，起誓離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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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止兒――”剛好趕到的苡宣，親眼看着他們墜入懸崖的那一刻，一聲呼喚，穿透林木。
始末樓衆人回頭看着苡宣，緊握兵刃，看來，他們也沒打算放過苡宣。
苡宣回頭，殺氣側漏，殷紅的眸子定格在幾人身上，始末樓的人，先是一愣，有種不自覺的後退，那樣的恨，剝皮拆骨也不解恨。
清風吹動髮絲，拂在冰冷的容顏上，俾睨天下，“這世上，我只有這麼幾個親人，你們想要如何嘗還，嗯――呵呵。”那樣的笑聲，好比修羅地獄而來。
“不是想殺我嗎？來呀――”
始末樓衆人一愣，隨即緊握手中兵刃，一同攻向苡宣。
苡宣凌空一掠，而她方纔站立的地方，被始末樓的人，狠狠的劃下幾道裂痕。
苡宣眸子裡，冷光一驟，看着又要攻擊她的始末樓衆人，自言自語，“少初璃，我便用你送我的東西來對付他們。”反手一覆，伏羲琴立即出現在她手中。
直到始末樓中人，兵刃快要刺中她那一刻，她才撥動琴絃，琴絃急而不亂，卻將始末樓衆人的兵刃狠狠擊落懸崖，領頭之人似是察覺到不對，當即吩咐撤退。
苡宣莞爾一笑，親暱如風，“想走？”隨即迅速撥動琴絃，擋住始末樓衆人，只見遍地都是他們衣袖破碎的布片，琴絃之氣，輕而易舉的劃破他們的肌膚，不入骨，卻傷筋，先前他們還在咬牙撐着，如今卻是呻吟陣陣。
苡宣連眼皮都不曾擡一下，繼續撫琴，一副很是悠閒的模樣。
“北冥苡宣，想要她活着，就住手。”苡宣聞聲看去，只見一名黑子巧裝的男子，食指變幻成匕首刀尖，抵在明撫脖子上，明撫微微仰頭，看着周圍狀況，一言不發。
苡宣咬牙，不再扶琴，冷冷的看着挾持明撫之人，“你想怎樣？”
男子狡詰一笑，“束手就擒，交出伏羲琴，她自然無恙。”
苡宣看向明撫，兩人目光碰撞，只是一瞬間，便別開眸子，“接着。”
苡宣反手一掌，伏羲琴迅速飛向她們，此時的黑衣人一心附在伏羲琴上，明撫乘機掙開他的禁錮。腳尖輕輕沾地，當即飛向苡宣。
拉着苡宣就要離開，誰知苡宣一把掙脫她的手，與她擦肩而過，繼續去搶奪伏羲琴。
明撫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又擡頭看了一眼晨曦，身影一閃，消失在這片血雨紛爭中。
……
“明姑娘，您可醒了？”明撫睜眼便看到，快要喜極而泣的長風，看到他這副模樣，突然想起了清蓮，苦澀一笑，環顧一遍四周，正是她居住的梨園。
突然想起苡宣，她掙脫自己之時，擦肩而過那一刻，她附在耳邊，說了句，“我要報仇。”正因如此，她才放手，留她獨自一人。
“苡宣如何了？”
“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嗎？又何必故作陳詞。”
明撫擡眼看向一旁的竹洛，方纔一直沒注意到他，如今看着他那一臉譏諷，不屑一顧，實在是礙眼。
“我不想和你說話，自便。”兩人劍拔弩張，長風在一旁，倒是着急的緊，想要勸解竹洛，見他臉色陰沉，只好閉嘴，怯怯的看向明撫，“明姑娘，族長一早就守在這兒了，您好歹……”
“我不需要。”明撫冷冷一聲，打斷長風的話，與此同時，竹洛眼裡的寒光狠狠打在長風身上。
長風膽怯，當即垂頭不語。
竹洛淡淡的撇了一眼牀上的明撫，繼而開口，“長風，告知全族，本月十五，我會親自迎娶明姑娘過門。”
空氣中瞬間凝固，長風詫異的張大嘴巴，直直的看向竹洛，就連明撫也不禁擡頭看着他。
驚訝之餘，長風滿臉笑容，就連聲音裡也揚溢着喜悅。“長風這就去。”說完，飛一般的往外衝。
對於他們的震驚，竹洛自始至終都是冷眼相對。
“慢着。”回神之際的明撫，情不自禁的叫住長風。
衝刺太快的長風，被她一叫，來不及停步，當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整理好狼狽模樣的長風，奇怪的看着明撫，只見她很不自然，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竹洛淡淡的撇了她一眼，“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如今，我成全你。”
明撫回神之際，只看見門口處，竹洛遠去的衣角，不禁蹙眉，爲什麼，心裡總覺得隱隱不安？
……
剛剛下過雨，天地一片寂靜，梨園裡，明撫對着窗前的梨樹，臨摹字帖。
放下白芼，暗自感嘆：原來，趙國太子訪問齊國，所以，那日苡宣纔會甘願被捕，她想要爲玉真報仇，玉真也的確死的很慘，聽長風說，當日，玉真被識破身份，還未處刑之際，趙國太子不甘被辱，竟然人面獸心的玷污了玉真，而玉真的死，也是自殺而去，之後趙國太子難平怒火，便下令將她的屍首懸掛城門，曝屍三日。所以，苡宣才那麼恨。
望着蒼茫白雲，不禁嘆氣：玉真的死，或許她早就料到了，逆改命格，就要承受至痛，就連靖承老人那樣的世外高人，也難逃報應，何況她呢，只是，活着的人，還要繼續在這苦海深淵裡掙扎着，仇恨着。
“姑娘可別傷春悲秋了，大喜的日子，不吉利。”不知何時到來的長風打亂她的思緒。回眸看去，只見他手上那些一件類似喜服的衣服，很是小心。
“姑娘，您看看，這喜服可還滿意？這可是族長親自吩咐素茵姑娘做的。”
明撫微皺眉頭不語，目光轉向長風手上的喜服。這些日子，竹洛一反平常，對她照料有加，百般關照，而他自己，卻從未現身過，一直都是長風跑腿。
“放下吧。”
長風聞聲，喜滋滋放下喜服，轉頭看到明撫仍然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姑娘這是怎麼了？”
明撫長吸一口氣，“長風，大雨之後，我聞到的是心痛的滋味，是亂世的血腥。”
長風聞言，當即制止，“姑娘慎言，您和族長大婚在即，不該說這些，姑娘和族長這一路走來，就連長風看着都揪心，想必此刻，九泉之下的清蓮也會爲您高興。”
明撫輕輕一笑，她不過隨口一說，長風卻是如此緊張，斂住眉目，認真的看向長風，“長風，我替清蓮問你一句話？”
長風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隨後才說，“您說。”
見他如此舉動，明撫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也沒見多長了條胳膊，他卻怕成這樣。
“清蓮在世時，她曾說過，待她長大了，她就嫁給你？你――可知道？”
長風正色道，“我也曾說過，待我們都長大了，我就娶她。”
“我原以爲這丫頭只是說着玩罷了，不曾想，是真的。”
長風無奈一笑，“姑娘可知，兩個人在一起，並非一定要情愛之事，就如我和清蓮，她依賴我，我保護她，相處融洽，僅此而已，也可攜手共度一生。”
明撫似懂非懂，“我生性冷淡，拒人千里，註定一生不受情愛，我也從未奢望過。”
長風垂眸，或許她說的也對，即便是她和公子要有婚約，而公子也並非她的良人，“姑娘好好休息，兩日後便是您和公子的大婚之日，長風就不打擾了。”
明撫點頭默許，突然想起來修藥，“對了，爲了救清蓮，修藥傷及根本，不要讓人去打擾。”
長風點頭，又踏着匆忙的腳步離去。
……
“你從何處得到伏羲琴？”始末樓裡，少寒陣冷冷的俯視苡宣。
苡宣不以爲然，習慣性的動了動手，鐵鏈之聲叮嚀作響，她好笑的看着手上、腳上以及腰間的玄鐵鏈，譏諷一笑。
“那得感謝少樓主你養育了一個天下無雙的好兒子，竟然單槍匹馬的帶着絕世神器前往我周國，當真以爲我周國無人了嗎？沒想到本公主略施小計，就盜來伏羲琴，這琴，還真是一把絕世好琴呢！”
苡宣肆虐的譏諷，嘲笑，如果說恨，那麼眼前的人，纔是她最恨的人，滅她周國，殺她子民，毀她山河，玉真的死，父皇的死，甚至是大哥和止兒的死，他都是幕後操縱者。
見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少寒陣目含薄怒，“如此，不妨去鮮唐溺水待上一陣。”突然目光凌厲，一掃衆人，“帶她去鮮唐溺水。”
苡宣聽後，不懼反笑，這天下的痛苦，還有什麼沒嘗過，再痛，能比得上親眼看着至親之人死去的痛苦？如此也好，好歹知道自己還清晰的活着，“少寒陣，這就是始末樓的手段？”
……
神壇之匯聚古綏族人上千人，無一不是目瞪口呆，看着眼前震驚的一幕。
神壇之上，山泉滋潤百花，閃爍點點光亮，一派欣欣向榮的大好景象，四大長老，分別站立兩邊。
紅色喜服，長裙及地，手握蓋頭的明撫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竹洛，陽光下，他一襲紅袍，極爲礙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明撫身上，看她接下來有何舉動。
明撫仍舊只是一言不發，犀利的目光，似要穿透竹洛才肯罷休。
世間一分一秒過去，衆人議論漸起，此消彼長，對着明撫指指點點，非要將她戳穿一般。
明撫冷眼看着底下衆人，只覺好笑，這就是她心心念念護佑的古綏子民，這就是她負盡芳華，換來的冷眼相對，如此屈辱，不僅沒有一個人爲她說一句話，反倒還落井下石，只覺自己自作多情。
冷眼轉向竹洛，字字璣珠，“今日奇恥大辱，我明撫必定銘記一生。”
轉身對着正中的一泓清泉，倒映出精美容顏，只覺諷刺，擲地有聲的開口，“我明撫從今日起，絕不會再踏入古綏一步，今後，古綏生死存亡，與我毫無關係，如違此願，天誅地滅。”
時光靜止，鴉雀無聲，只有她滿腔怨恨，和恨之入骨的誓言，迴盪在空中。
轉身看着竹洛，絕美一笑，將手中紅色蓋頭舉至眼前，“族長夫人，我從沒放在心上。”隨手一揮，紅色蓋頭剛好落在泉水邊上的紅燭之上，一點一點燃燒。
明撫決絕轉身，在衆人的視線裡，一步一步走下臺階，穿過人羣，每走一步，她身上的紅色喜服，就會化成紅色花瓣，散落一地，下成一場好看淒涼的花雨。
周圍的紅色，都不過是譏諷的見證，神壇之上，那個同她一樣身着喜服的男子，如此費盡心思，如此羞辱，自始至終，冷眼相對的男人，此時，只覺無比惡寒。
衆人回神之際，只看見那抹漸行漸遠的白色身影，天空下起了一場好看的花雨。
遠遠的聽着，古綏衆人的議論，甚至比方纔的祝賀還要“喜慶”樂！
還是白衣，適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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