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裳望着眼前年輕的隊長, 心中泛起了洶涌的憐惜,她是看着他走到這個位置的,他肩上承擔了多重的責任她都知道。可是她能爲他做的事太少, 這讓盧裳有些無力。
“走吧。”
年輕男人率先走出了這條小路, 盧裳跟上他, 望着這人一如既往挺拔的背脊, 盧裳有些恍神, 她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東林,陳偉,盧裳, 司空庭,這次任務由四個人一起出動。”
四年前,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四個還未成年的孩子, 因爲一場突如其來的任務而聚在一起。
他們四個人和南鎮的五個人一起搶那批水晶石,搶的過程沒什麼波折, 可是就在撤退的時候,陳偉手中的那袋水晶石突然漏了一個,當時下着大學,陳偉沒有注意,跟着大部隊退到了安全線內。
司空庭清點水晶石的數量時才發現少了一個。
“陳偉, 你袋子裡的水晶石數量不對。”
“怎麼?你懷疑我監守自盜?”
陳偉是一點就炸的性子, 司空庭還沒有說什麼, 他就已經先發制人了。
“司空庭, 別說你只是一個臨時隊長, 你就是部長我也不怕你,這塊水晶石我沒碰, 你愛怎麼說怎麼說。”
那時,那個17歲的男孩是這樣回答的。
“水晶石不見了是你的責任,你沒有保管好自己手中的東西是你能力不足。不負責,沒有能力,這次任務結束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要不要主動退出。”
高傲而冷淡,那時的司空庭就是這樣的,一針見血,從不顧忌別人。
陳偉被他這麼一說,轉身朝來時路離開,他要去找回那塊水晶石。
可是這一去,陳偉很長時間沒有回來,連最淡定的司空庭都忍不住了。
“我去找他,你們帶着水晶石先回北城。”
盧裳和東林先回了北城,過了一天,司空庭才揹着陳偉的屍體回來。
陳偉的身體早已冰冷僵硬,司空庭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做行動報告的時候,盧裳聽着他漫不經心的說着他尋找陳偉的過程,盧裳的心從他開口就再也沒有靜下來。
“他被人虜回了南鎮,我摸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是自殺。我去找了水晶石,帶着水晶石和他離開時被人發現了,現在,他和水晶石我都帶回來了。”
司空庭從口袋裡掏出那塊水晶石,滿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後來司空庭成爲了北城戰隊的隊長,而那塊水晶石也被統領獎賞給他。他夠狠,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盧裳一直以爲司空庭是因爲沒有家人,沒有牽掛,所以才這樣的無所畏懼,直到那一次探親的時候。
那個蒼老的婦人就站在那裡,隔着一層紗網看着司空庭。盧裳本來就對他很好奇,看到司空庭目不斜視的做着準備工作,完全沒有顧念那個婦人。
“司空庭,你認識那個人嗎?”
他連頭都沒有擡,就說,“不認識。”
盧裳後來去調查過那個婦人,從周圍的人嘴中知道,這個人就是司空庭的母親,盧裳並不知道這對母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從那之後,她就格外的關照這個可憐的婦人。
盧裳沒有家人,她是這場災難中產生的孤兒,很多時候她都想問司空庭爲什麼不珍惜自己還活着的母親,但是人不能這樣,干涉他的生活難道就是關心他嗎?既然是他做出的選擇,那麼母親就讓她來照顧吧。
“我會把你媽媽照顧得很好,等你回頭的時候,你一定會好好愛她的。”
盧裳不止一次對着司空庭的背影說過這句話。可是就在上個星期,司空庭的媽媽卻突然生病去世,盧裳都沒來得及去看看那個婦人,她雖然說要好好的照顧她,但是因爲任務的原因,她總是在外奔波,她很多次將食物和衣服放在她的門外,可是卻沒有陪她好好的說一次話,這份虧欠讓盧裳覺得自己的心可能永遠也不會安寧了。
那婦人死的時候不僅盧裳沒有在,司空庭也出任務了,兩個人都錯過了了見她最後一面的機會。所以對於找到屍體就比較執着,但是北城每一天都要死那麼多人,那個婦人的屍體早已經被其他屍體掩埋在深處。盧裳是在北城東面的屍堆處看到司空庭的,那個山一般高的屍堆已經被他刨出可以值得大坑。
盧裳眼睜睜的看着司空庭在那裡挖了大半天,他的身上沾滿了血,終於他停了下來,從坑底抱出一個女人的屍體。
盧裳認出這就是司空庭的母親,雖然五官被壓的變形,但是他還是認出來了。
司空庭抱着那具屍體上了山,那一整天司空庭都在做着同一件事,安葬那具屍體。他挖開硬硬的地面,慢慢的挖出一個坑,整個過程中他沒有流淚,也沒有傷心的樣子。眼底的漠然是從心裡發出的,儘管那麼的不情願,他還是做了他該做的事情。
盧裳從那個時候就覺得,這個男人應該不會輕易的許諾,也不會輕易的騙人。而就是這樣的擔當,讓盧裳交出了自己的心。只是對司空庭的這份感情,她從未說出口,對於盧裳來說,只要能陪在他的身邊,哪怕只能遠遠的看着他,就已經足夠了。
所以在得知司空庭要進入最高戰隊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申請加入,從此,生死相隨。
盧裳快走幾步跟上前面男人的身影,如影子般的如影隨形,她已經習慣了。不僅她習慣了,連司空庭自己都習慣了。所以他纔會在那個人很久沒有跟上來的情況下,放慢了腳步。
司空庭和統領轉達從西鄉抓來的人的要求時,以爲統領會拒絕這個要求,畢竟北城從未對外通知過那臺神秘機器在北城,如果答應了那個人的要求,那就意味着所有人都會知道機器的下落,那麼機器就會很危險。
可是統領只對司空庭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今天的司空庭格外嚴肅,很多天以前他就重新部署了北城的防衛格局,一直到今天,北城的大本營被圍得水泄不通,因爲就在今天,神秘機器將會在大本營展示。
盧裳和司空庭再一次檢查了部署,兩人對視一眼,來到了放置神秘機器的地方,那裡早已經站着一隊戰士,都是司空庭選□□的精英。見到二人,那些人移開了身體,讓出了一條路,一扇門暴露在衆人面前。
瑤華穿過大本營來到了地圖上顯示的監獄,相比起大本營周圍的層層包圍,這裡顯得冷清很多。
用廚師的腰牌徑直進入監獄,瑤華被自己看到的景象驚了一下,牢房裡關着很多人,大多遍體鱗傷,躺在地上苦苦呻/吟。
瑤華皺着眉一路走過牢房,仔細的查看了每一個牢房,卻還是沒有看到雲旗,就在她還在找人時。
送飯的宋大哥看到瑤華,就就直嚷嚷。
“你誰啊?”
瑤華鎮定的回答到:“之前有個大哥身體不舒服,讓我來代替他,我是今天來探望親人的村裡人。”
宋大哥多看了瑤華幾眼,讓她趕緊歸隊,繼續給犯人和獄卒送飯。
剩下五盒飯的時候,獄卒中走出來一個人,拿走這五盒飯,對他們說:“你們可以走了。”
瑤華跟着送飯的隊伍離開,但是她清楚,她沒有見到的五個人裡一定有云旗。
來到監獄外,瑤華找了一個藉口脫離大部隊,重新回到了監獄內。
那個拿走飯的獄卒正獨自離開,瑤華悄悄的跟上他。
穿過彎彎曲曲的密道,瑤華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密室,密室門口守着四個人,送飯的獄卒把飯送到之後就離開了,瑤華躲在巖壁上,見他走遠,手指夾着三枚飛刀,甩向了那四個守門的獄卒。
瑤華從巖壁上飛身而下,解決了唯一活着的守門人,從他身上搜來鑰匙,開了密室的門。
雲旗聽到外面有打鬥的聲音,密室門被打開的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眼前這個一頭短髮,臉髒髒的人就是瑤華。
瑤華來到雲旗的身後,用刀解開綁住他的繩子。
“瑤華?”
雲旗有些不確定。
“是你嗎?”
瑤華重新站到雲旗的面前,認真的看着他。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和你分開行動,你也不會出事。現在我們出去吧。”
如果要問雲旗現在是什麼感覺,他只能說五味雜陳。
就算沒問,他也能知道瑤華的頭髮是怎麼回事,爲了救他,她一定花了不少心思。但是一想到瑤華那句話,他又有些懊惱,那句話的解釋是說他能力不行,所以被抓,現在只能讓瑤華“英雄救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