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位哥哥叫杜和嘛?他可能是去換新的杯子了,剛剛我的杯子打碎了,哥哥跟我換了……”玉笙顯得有些無措。
“沒事,不是怪你,我是怪那個混球說話不算話!”江凌吐了口氣,安慰了玉笙一句。
跑出兩名東洋兵的視線之後,杜和這才停了下來。
“唔,廚房在這邊!”杜和轉了兩圈,順利的踏進廚房當中,現在不是飯點,廚子也都不在,他躡手躡腳的搜尋那種制式瓷杯,很快就發現了存放一排排杯子的架子,上面還放着一個個泥塑。
泥塑都是以東洋武士爲原型,其中一個還明目張膽的配了被刺穿的華夏百姓作爲對照,杜和越看越是憤慨,手裡的泥塑猛的丟了出去,泥塑在廚房落在地上又彈了幾下,杜和的耳朵微微動了動,第二次彈起的聲音不對!
杜和的神情猛然興奮起來,朝着那泥塑第二次彈起的地方走去,伸出手指在地上敲了敲,聲音清脆。
“這下面是空的!” 。
“哼,說不準這邊就是東洋人弄得機關!”杜和冷哼一手,從腰裡面掏出了一把銼刀,剛準備要把那個地板撬開。
“你,你們幹什麼的!”兩個廚房夥計闖了進來。
杜和眼疾手快,把瓷杯揣在了懷裡,起身笑呵呵的說道。
“呵呵,兩位大哥,我妹子餓了,我帶她過來找點吃的。”
“哼,我看你是跑來偷東西的,懷裡面藏的什麼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那黑臉夥計一聽登時變得暴躁,伸出手便是朝着杜和懷裡抓去。
“呵呵,朋友,大家都是中國人,何必相互爲難呢!” 杜和仍然是帶着和煦的笑容。
“哼,我們可是給東洋人做事的,你小子一個新來得最好把招子給我放亮一點,要不然可別怪你虎哥不客氣!” 那黑臉夥計擼了擼袖子,一雙綠豆眼緊緊的眯了起來。
“還不快滾!”
杜和巋然不動。
“好,我看你是皮癢了!”黑臉夥計捏緊了拳頭就要朝杜和的臉上砸去。
“呵呵,你這不客氣也太客氣了吧!” 杜和捏住了那個黑臉夥計的拳頭,稍一用力,後者就哭爹喊孃的叫喚了起來。
“你,你快鬆開虎子,我們可是給東洋人做事的!”另一個身形比虎子還要瘦削一些,連虎子都被杜和一招拿住了,他也只得色厲內荏的搬出了東洋人。
杜和掃了他一眼,手上的力道卻是加大了幾分,直把那個虎子捏的齜牙咧嘴,在他看來這些狗仗人勢的傢伙比東洋人更加可恨。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蹩腳的中文從門外傳了進來,兩個東洋兵挺着槍闖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後跟了一個胖大漢子。
“長官,那邊催着我來看飯菜好了沒。” 杜和立馬鬆開了虎子,諂媚的衝着東洋兵笑了笑。
“好什麼,沒看人手不夠?正好,你給幫個手吧!”胖大漢子嫌惡的看了杜和一眼,操着一口標準的上海話說道。
扭過頭,龐大漢子又用東洋話對兩個東洋士兵說,“太君閣下,他是來幫廚的,可靠人!”邊說邊狠狠地給了兩個原本想要說話的廚子一個眼刀子。
“你把菜洗了切好,你們兩個,跟我來,那邊還有個大傢伙要拆解!太君中午要吃魚肉片!”
兩個原本還想申辯的廚子聞言頓時不敢說話了。
眼前的胖大漢子是東洋人和華工之間的幫辦,他們要適當得罪了他,只靠一張嘴,幫辦就能把他們玩死。
幸災樂禍的瞪了杜和幾眼,在他們看來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杜和就被孤零零的留在了一大堆的菜中間。
杜和回以冷笑。
兩個東洋士兵粗通華夏語,但是多數時間都依賴幫辦來翻譯傳達,因而很是信賴他,聽到幫辦解釋了幾句,就木着臉點點頭走了。
本來也是來叫人去殺魚的,有新來的幫忙做菜自然是最好,這樣還不耽誤時間。
他們倒是也想僱傭東洋的廚師,可惜比起虹口的東陽菜館來說,軍方給的薪水實在算不上多。
等衆人走後,杜和四下看看,關上了廚房的門,四下看看,便重新走到了那塊聲音不對的地板上。
遊艇應當是由老式軍方艦船改造,許多地方都有鏽痕,這塊地方卻顯得不同,地板周圍的痕跡看起來更像是黴變發黑之後的樣子,而不是其他地板那樣只有油漬和髒痕。
杜和的時間不多,所以下手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將地板撬了起來,輕輕的一聲木板摩擦聲之後,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下方果然是一塊空地,而且是一塊很大的空地,裡面機器的轟鳴聲隱約傳來,還有人類活動的細小摩擦聲。
最重要的是,將耳朵貼在木板上,杜和隱約聽到了一點水聲。
杜和貼近了那個窟窿,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也可以看清一點東西了。
這一看,他就與另外一雙眼睛看了個對眼。
“啊——”
底下那雙眼睛低低地驚呼了一聲,杜和心中一抖,心道莫不是挖到了東洋人的庫房了吧,手上一抖就要把木板重新蓋回去,就在這時,底下那人卻試探着開了口,嘶啞的問道,“是……華人麼?”
聲音字正腔圓,不是南方軟和的口音,而有點中北部的意思,不過無論是哪裡,這裡頭必然是華夏人無疑。
杜和放下了手裡的木板,同樣回到,“是華夏人,你怎麼在這裡?”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在這裡,不過我知道,這個地方是東洋人的地盤,你又是怎麼來這裡的?”那人說着說着,目光又變得嚴厲起來。
杜和苦笑着將自己的身份來意解釋了一下,表示自己是東洋人邀請來表演的魔術師,即便如此,下方的人依舊將信將疑,過了幾個呼吸,那人再次問道,“既然你說你是魔術師,那你知道連魁班的杜和麼?”
杜和一愣,喃喃道,“你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