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集齊靈珠

殺氣從上官百里身上散出,臉色鐵青,就好像忽然變了個人。

在雲鴻心裡,上官百里的形象,一直是一個溫文爾雅、平易近人的讀書人。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雲鴻從沒見過他這般猙獰。或許,此事威脅到了他的孩子,已經超越了他的底線。

而傷我至親者,死!

狼妖木朗嗅到殺氣,縱身攔在嫣谷雪面前,瞪眼怒視上官百里。

在他眼中,即便是死,也要保護母子二人。

嫣谷雪攔住木朗道:“夫君不要,是我傷害了他們,我應該抵命的……”

木朗怒道:“雪兒!你爲什麼這麼傻?你傷害了他們?呵呵……那當初,上官達又是怎麼傷害你的?到底是誰傷害了誰?你對他們有義,他們卻對你無情,你這樣做不值得!”

雲鴻作爲局外人,眼看這個局面,只能惋惜哀嘆。

“冤冤相報何時了……”

上官百里冷道:“縱然父親有錯在先,但一是一、二是二,豈可混爲一談?你有什麼恩怨,跟父親當面說清楚便是,憑什麼連累我的孩子?人妖結合,雖然不容於世,但若不傷害他人,倒也算不得什麼大惡。可你們卻因一己私情,傷及無辜,這永遠不是正當的藉口!”

聽他這話,木朗也怔住了,似乎覺得有些理虧。

沒錯,縱然故事感人,縱然情有可原,但這些,並不是傷及他人的藉口。

雲鴻在旁嘆息:“百里,一定要殺死他們嗎?”

對雲鴻來說,雖然嫣谷雪與木朗的遭遇值得同情,但威脅到上官百里,便等同威脅到他雲鴻。更何況,他的孩子,不也是自己的侄兒?只要上官百里開口,他不介意動手殺人。

上官百里沉默了一陣,望向嫣谷雪。

嫣谷雪道:“百里,你若恨我,便動手吧,我只求你放過木朗和孩子……”

木朗狼性大發,便要與上官百里拼命,卻被雲鴻祭出仙器擋住,難進一步。

僵持中,上官百里冷道:“殺你?殺你做什麼?呵呵,我不會殺你……但是,你也別妄想我救你的孩子!從現在開始,我宣佈,你,嫣谷雪,與上官府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嫣谷雪呼吸一窒,又聽他到:“今日開始,你不得踏入上官府一步!在外人面前,不得說自己與上官府有任何關係!至於流雲……我會徵求他的意見,是走是留,全憑他自己決斷。”

嫣谷雪眼淚嘩嘩:“沒有爍日金光珠,小寶就會……”

上官百里冷哼一聲,背過身去,聽若不聞。

木朗將她扶起,狠道:“雪兒,我們走吧!既然上官府無情無義,我們何必苦苦糾纏?我相信,天下之大,除了爍日金光珠,一定還有別的方法能救小寶,天無絕人之路!”

嫣谷雪抱起孩子,望着上官百里的背影:“流雲長大了,沒我這個娘,他也能活下去,可小寶還小,我必須照顧他。我對不起流雲,對不起老爺,對不起夫人,也對不起……”

“住口!”

上官百里怒斥一聲:“你與上官府已無瓜葛,什麼老爺、夫人,不是你能隨便叫的。今日我放你們走,希望你們離開京城,遠走高飛。若被我發現,日後你和這狼妖在江湖上爲非作歹,或借我上官府的名望,惹是生非,我上官百里發誓,一定將你二人,親手誅殺!”

話至此處,上官百里不再多說,只道:“明日午時,我會派人將你的東西收拾好,送到這個地方。從此之後,我不想再看到你們!”說罷,與雲鴻對視一眼:“大哥,我們走。”

雲鴻搖了搖頭,收回仙器,望了一眼二人,與他離開了此地。

二人走後,嫣谷雪放聲大哭起來,木朗將她輕輕抱住,安慰道:“雪兒,你別哭,我們一定有辦法救小寶的。你要相信我,大不了我們回無極國,回狼族,一定有其他辦法的!”

嫣谷雪望了一眼木朗,又望了望懷裡的孩子,輕輕點頭。

木朗問道:“人妖結合,本是違背天道之舉,一切因此而起,雪兒,你後悔嗎?”

嫣谷雪搖頭道:“不管受多少磨難,我愛你,絕不後悔……”

木朗微微一笑,忽地一陣光芒閃爍,他重新變回了黑狼的原形,雖然相貌兇狠,但面對眼前的女子,卻是極盡溫柔。他仰天長嘯一聲,將她馱在背上,轉而沒入一片草海之中。

還沒到幽京,雲鴻便發現上官百里心情鬱悶,眼中隱有淚花打轉。

拍了他一下,問道:“怎麼?後悔剛纔的決定了?”

上官百里嘆息一聲,說道:“其實二孃對我一直很好,大哥,你知道嗎?那種好,是沒有目的性的。以前,我不舉,雖身爲長子,但在家中沒有地位。只有二孃,一直把我當長子看待,其餘的妾室,全是冷嘲熱諷,甚至想加害於我。而在我痊癒之後,那些妾室又阿諛奉承,想盡一切方法討我開心。只有二孃,從來不搶風頭,她一直是默默的,在後背付出。”

雲鴻嘆了口氣,又聽他說道:“雖然她傷害我,更想着對我的孩子下手,我很憤怒。但聽了她的故事後,我還是能站在她的角度上,理解她的心情。其實,我並沒有怪她……”

“那你爲何趕走她?”雲鴻有些疑惑。

上官百里道:“你不知道,我父親這個人,脾氣很差。如果讓他知道,二孃揹着他在外面和別的男人偷情,甚至被他知道,我的不舉,就是她一手造成的,父親一定會殺了她!”

雲鴻陡然明白了什麼:“你這麼做,是在成全他們?”

上官百里點了點頭,道:“我看出來了,二孃跟那個狼妖木朗,他們兩人是真心相愛的。這件事,父親也有錯……畢竟,當年是父親強買了二孃,二孃本來是不情願的。”

雲鴻笑道:“所以剛纔,你故意說得絕情絕義,讓他們都以爲,你是個絕情之人。而他們對上官府徹底失望後,便不會繼續糾纏,如此,上官達也沒有精力深究,此事便算揭過了。”

“呵……”

上官百里笑了笑:“其實,一念之差,我就可能殺死那狼妖,將二孃捉拿回府。”

頓了一下:“不過,這樣做,大家都不會高興,又有什麼意義呢?”

雲鴻望着他,正色道:“百里,你做的很好。只是那個小寶,你真的不打算救嗎?”

上官百里道:“稍後回府,我會向父親索要爍日金光珠。如果能拿到,便在明日,與她的包裹一併送去,如果拿不到,也只能希望上天有好生之德,讓他們尋得另外的出路。”

話音一轉:“對了大哥,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此事說來話長。”

一路上,雲鴻將仙界遭遇,一切從簡,略說一遍。

說罷,上官百里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什麼?!你也是來找金光珠的?”

“沒錯,我已經集齊了六顆靈珠,就差這最後一顆爍日金光珠了。本來從水鏡上得知,此物在幽京城,起初我還以爲落在某個江湖勢力的手中,沒想到,到頭來竟在上官府。”

“既然如此,那無論如何,我也要拿到這顆珠子了。”

片刻後,兩人回到了上官府。

上官百里立刻將上官達拉入房間。當上官達問起嫣谷雪下落,上官百里只說,方纔祭祀時,府中潛入了一隻妖物,想偷走孩子,二孃正好路過,與妖物展開搏鬥,卻被妖物擄走了。幸虧雲鴻在關鍵時刻出現,一路追擊,最終將妖物擊斃,可惜二孃難逃一劫,香消玉殞。

聽完,上官達一臉惋惜,雖然嫣谷雪只是他買來的,但時日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蒙過了上官達,上官百里正色道:“父親,我想問問你,有關爍日金光珠的事……”

上官達一怔,立刻示意他住嘴。

…… ……

次日,上官百里捧着一個精緻的錦盒,在一大羣人的護衛下,來到雲侯府。雲鴻親自出門迎接。二人當即進入密室,上官百里將錦盒親手交給雲鴻:“這裡面就是爍日金光珠。”

雲鴻心中一跳,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二孃的事,我沒有告訴父親,只是胡亂編了一個藉口。至於這金光珠……還記得上次朝見後,承蒙大哥提點,家父這才控制住了心中的貪念。果然,一年前,陛下下令徹查近年來所有的貪官污吏,無數人被斬,甚至抄家。若非家父早有準備,恐怕此刻上官府已經……”

雲鴻一怔,沒想到這兩年,人界發生了這麼多事。

“爲報此恩,家父同意,將此物送出。”上官百里笑了笑:“你打開看看吧。”

雲鴻點點頭,望着手中的漆金寶盒,輕輕打開。

一抹金光從盒中射出,迅速照亮了暗淡的密室,靈氣逼人,隱約衝出層樓。

散發着黃金貴氣的透明圓珠,安靜的躺在盒子中央。古老的篆文在珠子內部流淌,似乎是某種招財的咒語。雲鴻伸出手,將金珠拿起,一股冰涼觸感席捲手心,剎那間時空變換。

無數珠寶、金銀堆積如山,就連地面也是純金打造,美玉鑲嵌。

什麼叫“貴氣逼人”,身在這黃金屋中,雲鴻終於有所感受。

“這是金珠的記憶?”

驚訝之中,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唯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爲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頭戴金冠,身跨黑虎的人,正在屋前瞭望。

雲鴻一怔,立刻認出此人。

“財神趙公明?”

他忽然明白,財神便是金珠的守護神。

從他剛纔的話來看,面對世人所求的金銀財富,他早已無動於衷。他是財神,他坐擁天下財富,但他卻不取一分一毫。這是一種“擁有”而導致的獨特寂寞。在世人眼中,有了錢便可擁有一切,但在他眼中,錢財不過塵土,再多的錢,卻也換不來山間的清風與明月。

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已近,在雲鴻心中再次蔓延……

七顆靈珠,每顆靈珠都擁有自身獨有的寂寞,難道,寂寞纔是世間萬物的歸宿?

正想着,上官百里拍了他一下:“大哥,還有件事要麻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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