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沉下臉, 眼神肅殺,剛想對着衆人裝個逼,一個身影突然從兩方勢力對峙的側面游過來。
竟然是陸極!
突然出現的陸極落到兩方僵持着的勢力中間, 左右看了看, 突然笑着往九皇子處走去。
他被屬下攔在九皇子面前, 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殿下,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難道這衆目睽睽之下,我還能做什麼不成?”
九皇子揮開那羣攔住陸極的人,表情緩和了很多, 他問:“你是玄寂真人的弟子道一?”
陸極笑着點了點頭,他一身太忘宗的道袍, 腰間空蕩蕩, 空着手向九皇子走去, 笑道:“正是,今日來此, 乃是有一件大事要辦。”
九皇子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也露出笑容,直直看着陸極走近,眼神之中帶着期待。
陸極站在九皇子的面前, 壓低聲音道:“陛下——”
九皇子被開頭一句吸引了注意力, 微微探頭去聽——
陸極卻已經一劍刺破他的丹田, 狂笑着飛走。
大皇子一直毫無所動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變動, 看見“陸極”殺人遁走後, 他神色變幻,突然咬咬牙, 強硬地對着屬下下令:“走!去捉拿太忘宗的道一!”
九皇子當場身亡,他的屬下在那一瞬間卻猝不及防地被魔界之人襲擊,反應不過來,眼睜睜看着“陸極”殺人之後,揚長而去。
魔界之人互相掩護着也離開了。
九皇子的心腹檢查了九皇子的屍體,想了想,對屬下道:“把殿下的屍體,擡去給長老們看,就說——”
他頓了頓,表情有些掙扎,但還是接着道:“就說,太忘宗忘玄峰玄寂真人的弟子道一,身懷魔靈雙脈的陸極已經走火入魔,殺了九皇子畏罪潛逃,求長老們做主!”
另一邊,陸極和陸義觀二人拒絕了敖慶建議的一起行動,和他分開後,決定直接動身去往許正灝二人所在的別宮,和大師兄二人匯合。
他們的路程剛剛走到一半,就被一羣突然出現的海族人攔住了。
領頭的是大皇子敖煜。
陸極只聽說過敖煜,卻並不認識他。前世東極亂了很久,很多皇子自封爲海王,在海里玩起了割據。
敖煜帶着一羣殺氣騰騰的屬下,對着陸極二人一臉正義,義正辭嚴:“陸極!我東極之海敬你爲客,處處款待,你竟然暗害我東極皇子!”
二人一臉懵逼,陸義觀率先反應過來,他表情突變,大聲回道:“血口噴人!”
大皇子面上含笑,指揮身邊的人施了一個術法,是一個簡單的時光回溯法術。
那人手心的光芒中,明明白白地顯示着:“陸極”趁着九皇子不備,暴起殺人之後揚長而去。
陸極只匆匆掃了一眼,冷笑道:“污衊!”
大皇子示意手下退後,對陸極道:“這時光回溯雖是個小法術,可他最重要的一個特點是不能僞造,直接截取片段,是宛若事實一樣的證據。”
他淡淡地笑,聲音裡帶着勢在必得的意味:“陸極道友,道一真人,殺死東極之海的皇子可不是一件小事,不是你靠着你的忘玄峰背景壓得住的。你覺得,你和東極之海的平穩,太忘宗會怎麼考慮?會做出什麼選擇?”
“而你的師尊玄寂真人,一向以大局爲重,會不會不顧一切地力保你呢?”
當然會。
陸極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他的右手握緊斷念刀的刀柄,做出一個防禦的姿態,盯着敖煜道:“這樣的把戲,也敢拿來威脅我?殺死九皇子的人,不是披着我的臉,若是他變幻成大皇子的面容,那大皇子不就是親手弒弟了?”
陸義觀也抖開他的扇子,笑得十分欠揍。
敖煜笑了笑,直接指揮手下去包圍陸極二人,道:“說得再有道理又怎樣?證據有了,人也找到了,還請二位跟本王走一趟吧。”
“等等!”
敖慶帶着自己的大隊人馬趕到這裡,直接從最外面包圍住了敖煜的人。
他對着敖煜道:“他們是我的客人,大哥你要做什麼?”
“客人?三弟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招待得起這樣的客人嗎?”
敖慶笑了笑,沒有回答,只回道:“大哥還是退去吧,敖鋒的人已經被我攔住了,那個心腹也已經被我殺了,大哥若是有意大位,何不趁此機會去收攏族人,我可聽說二哥已經接收了八哥的人,聯合了六姐。” wWW тt kдn ¢〇
敖煜盯着他看了很久,又轉頭和心腹商量了一下,對着敖慶道:“好,你讓開,我們走!”
敖慶挑了挑眉,示意屬下打開包圍圈,讓敖煜的人出去。
敖煜的人慢慢退出去,他站在自己手下的包圍圈裡,看着陸極他們站在最中間,敖慶的人將他們團團圍住,突然咧嘴一笑,下令:“給我殺了敖慶!活捉那兩個太忘宗人!”
局勢突變,敖慶也退入自己屬下中,表情看起來十分憤怒,質問道:“敖煜你竟然出爾反爾!”
敖煜慢條斯理地撫摸着自己的武器,表情輕蔑,他嘲諷道:“敖慶,你把所有人當傻子嗎?等我回去和他們打完,坐收漁利的不就是你嗎?還在這裡假惺惺!”
他冷漠地看着周圍,目光停在陸極二人身上,輕蔑地道:“你以爲你牢牢地掌控住太忘宗的人,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人是你帶來的,可不一定最後贏的是你。”
敖煜說要殺人,但其實雙方的交戰都十分克制。
因爲敖煜和敖慶都知道,無論他們在這裡誰輸誰贏,結果都算得上是兩敗俱傷。
“咦?正灝,道博師弟他們就在前面,還有一堆海鮮圍在一起,不知道在這裡幹嘛?要燒烤嗎?”
一道聲音突然從陸極他們身後傳來。
陸極和陸義觀對視一眼,突然齊齊向後退去。
“天瀝……你還是別看了吧,看到了什麼也別說……”許正灝的聲音也慢慢傳過來。
敖慶和敖煜都聽出了許正灝的聲音,十分有默契地各自收攏自己的人。
許正灝穿着一身簡單的藍衫,一隻手牽着眼睛上蒙着白布條的盧天瀝,慢慢走過來。
他無視了交戰雙方和狼狽的環境,直接走到陸極二人面前,道:“天瀝的眼睛出了一些狀況,我覺得還是先帶他迴天極星閣看看,這裡的事情——”他又看向陸義觀:“道博和道一想必能解決。”
陸極盡量不去看他們二人交握的手,抱着自己的斷念刀,一臉不耐:“這些事太煩了,大師兄,你解決了再走不好嗎?”
陸義觀沒有說話,敖慶和敖煜不知道爲什麼也在沉默,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集中到許正灝身上。
他回頭看了看盧天瀝,表情有些糾結,眼神透露出思索。
他回頭,道:“也好,反正不是什麼麻煩事,那就解決了再走。”
聞言,敖慶衣袖下的手緊緊攥起;敖煜抿了抿脣,表情屈辱。
敖慶最終在長老們的支持下成了海王,其餘的皇子們心有不甘卻只能在長老們的武力下臣服,然後被分封到東極之海的各個地方。
陸義觀問:“師兄是怎麼說服那些長老支持敖慶的?敖慶雖然和我們相處過一段時間,可……不一定適合當海王。”
許正灝正在給盧天瀝換眼睛上的白布。他全神貫注,像有強迫症一樣仔仔細細地讓每一圈白布的輪廓都貼合在一起,然後在後面打了一個結。
做完這些,他才轉頭對着陸義觀道:“敖慶本來就是他們選的人,不是他們的人在各個皇子身邊潛伏,那些皇子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敖慶實力一步步壯大。再說,我已經保住了那些皇子的命,也不算什麼了——”
他笑了笑,有些寵溺地再次把自己的手指從盧天瀝手裡弄出來,繼續道:“而敖慶此人,心思縝密,能屈能伸,沒臉沒皮,又有極強的進取心,實在適合成爲如今已經漸漸腐化的東極之海的海王。畢竟……”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低頭從盧天瀝手指拿出自己的手指,發現盧天瀝的表情變得不滿。
陸極被盧天瀝的虐狗行爲刺激得整個人都殺氣四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乾坤袋,不停地催眠自己:他還有師尊呢。
陸義觀“哦”了一聲,又瞟了瞟盧天瀝的眼睛,好奇道:“紫觀的眼睛到底怎麼了?”
說到這個,許正灝眉頭緊鎖,言語間有些遲疑:“其實我也不知道,本來是被那個元嬰章魚的毒霧污染了眼睛,按天瀝的實力和星閣法術的特別,應該用了藥就能好,但是不知爲何——”
他這次沒有再抽回又被盧天瀝抓在手裡把玩的手指,而是彎下身來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盧天瀝,用另一種手摸了摸盧天瀝的臉頰,問道:“天瀝,你的眼睛,現在看到的一切,是什麼樣子的?”
一直一臉平靜的盧天瀝回答:“周圍很多奇怪的五顏六色的東西,還有很多海鮮和樹木花草。”
他轉頭,看向陸義觀方向:“看着眼暈,還有重影。”又轉頭看向陸極:“兩幅骨架,頭很大。”
陸義觀聽着他的回答,若有所思。
許正灝表情無奈地和他們對視,又親暱地摸了摸他的頭髮,好像想到了什麼,低頭笑着問:“你怎麼一直都不告訴我,我現在在你眼裡,是個什麼樣子”
盧天瀝小幅度地蹭了蹭許正灝還搭在他頭上的手心,表情有點依戀,回道:“不知道,看不清楚。”
因爲,你整個人都在發光啊!
亮得我什麼都看不清!
盧天瀝沉默地握緊了許正灝的手,嘴角悄悄地掛起笑容。
二人中間再次瀰漫着戀愛的酸臭味。
陸極簡直要哭暈在茅房。
他真想回去掐死當初的自己,他是產生了什麼錯覺才覺得離開師尊就能鍛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