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賜睜開眼睛, 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阿源。
阿源長得真讓他喜歡,想天天親一親,抱一抱, 但是阿源不準。
早知道他就不聽太白真人的話了, 把心裡話和阿源說後, 他就再也不會縱容自己親親抱抱了!
(二)
天賜最近在藏書閣了發現了一本書。
作者是太白真人。
他一點都不喜歡那本書的內容, 他的阿源怎麼會喜歡太忘那個冷酷無情長得又醜的面癱男, 而不喜歡他呢?
果然,驚喜總是在後面的!
太忘爲了權勢和阿源分開了,自己喜歡上了敵對勢力的一個女人。阿源大徹大悟後練出了一個器靈, 兩個人恩恩愛愛地生活在一起。
這纔對嘛!
阿源怎麼可能不喜歡他!
不過……
天賜又反覆看了看書裡的文章,有些疑惑, 爲什麼他們一起待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他就腰痠腿軟
難道不應該是阿源這樣嗎?
這樣他就可以抱着阿源一起去洗澡澡了~
天賜美滋滋地幻想着。
(三)
“嗚哇哇……天賜最乖了……阿源不要不要天賜啊!”天賜一邊大聲哭嚎一邊抹眼淚。
“啊啊啊啊!”太源一臉崩潰。他看了看天賜滿臉鼻涕眼淚的臉, 又放低了聲音哄道:“沒有,阿源不會不要天賜的~天賜不哭~”
天賜一邊打嗝一邊哭道:“太白真人都告訴我了……額!你重新鑄了一把劍, 還給那把劍刻了一條鯉魚,可好看了……嗚嗚嗚嗚……天賜不好看,天賜要被送走了……”
“沒有!沒有的事!那是太玄的劍,我只是加點東西上去!天賜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劍靈。”太源一臉認真。
天賜睜着朦朧的眼睛:“真的嗎?”
“真的!”
“好吧, 那我就信阿源吧。”
“天賜吶……以後, 還是不要老是和太白玩了, 你那麼蠢萌……哪裡玩的過那個沒節操的女人?”
“哈!太源!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技術宅!”太白旁若無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神情意味不明:“竟然揹着我, 和天賜說我壞話!”
太源翻了個白眼:“我還要當着你的面說呢!天賜稚子之心,你別把他帶壞了!”
“切!你們啊, 都這樣!老是把別人當成小孩子,天天就知道寵!什麼都不願意告訴別人!哼!”
太源摸了摸天賜的頭,又捏了捏他的臉,把幾顆奶糖放入他的掌心,笑着道:“來,天賜,吃糖。”
“嗯吶~”天賜眨巴眨巴尤帶淚珠的眼睛,一臉萌萌噠點頭。
太白瞬間兩眼放光。
她頂着一臉奇怪的笑容,咬着脣似笑非笑,看着天賜的表情十分奇怪:“這樣的臉!這樣的表情,真是太反差了!好萌!”
太源攔住她,一臉嫌棄地道:“滾滾滾!去找太玄……”
“哎哎哎,別嘛!太玄現在段位比我還高,”太白一臉悵然,頗有些失落:“現在逗他都不好玩了,一不小心我還得被套路……”
她嘆了口氣,看着天賜,眼神滿是慈愛:“還是我們天賜最萌~”
天賜一邊嚼着奶糖,一邊淺淺地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太源繃着臉,把自己躁動不已的心跳壓下。
(四)
哼!
阿源居然拋下他,打算一個人出去!
天賜可聰明瞭!怎麼會讓阿源一個人偷偷溜出去玩!
(五)
天賜醒來的時候,腦海裡還映着那個男子決絕又留戀的目光,像一根針,直直地刺入他的心裡。
刺得他痛不欲生。
他對着太玄道:“你爲什麼要救我?讓我跟着阿源一起死不好嗎?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怕死的。”
太玄臉色蒼白,那雙眼眸看起來灰暗而毫無生氣,整個人透露出一種極爲頹喪的氣息。
他低着頭,聲音有些顫抖:“太源留了你的一絲真靈,在他的藏書館裡。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只要輸入靈力,你就可以復活成爲他的館靈。”
天賜“哦”了一聲,就低着頭,不再回話。
他突然覺得臉上冰冰涼涼的,便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了滿手的眼淚。
阿源……你怎麼能那麼狠心!你怎麼能拋棄天賜!讓天賜一個人留着這裡!沒有你的允許,天賜哪裡敢丟下你的藏書館一起去找你!
可是……
阿源……
天賜心好痛!天賜痛得都在流眼淚呢!你爲什麼不來哄哄天賜!你哄一聲,天賜就不哭了……
阿源……
天賜淚眼朦朧間,好像又看到了那個溫吞卻堅韌的男子,對着他的眼淚一臉無奈,只好掏出糖果哄道:“天賜乖,不哭了~”
天賜最乖了……
阿源你回來好不好……
(六)
天賜經常能看見太玄的身影。
他總是一個人悄悄站在藏書館外面,沉默不語,默默地凝視這整個建築。
神情寂寥,背影落寞,像個被同伴拋下的旅人,頑強又倔強,怨恨又樂觀,帶着麻木的順從和不甘的意志,透露着幾乎令人印象深刻的矛盾氣質和憂鬱氣息。
他一直都很難過。
可天賜還是很生氣。
天賜一點都不想見到他。
天賜恨太玄復活了自己。
天賜不想知道什麼計劃什麼未來什麼難處,他只知道——他的阿源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
不在!
天賜能做什麼呢?
作爲器靈,他失去了自己的主人;作爲人,他失去了自己的愛人……
他什麼都不能做,也什麼都不想做。
他只想恨太玄,只想不停地表達自己的恨。
不然他遲早會瘋的。
過去了的過去,已經讓所有人都在心裡藏着暗傷,一動就理智全無,痛得不管不顧,幾欲瘋魔。
(七)
天賜最近發現了一個好苗子,陸義觀。
他可真像自己的阿源。
可是,終究不是那個自己心心念唸的人。
世間煉器師和煉藥師何其多,又有誰沒有那麼一點他最愛的阿源的影子呢?
可影子,若是沒有那個人,還能存在嗎?
(八)
玄夢真人又來了。
天賜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去找她搭話。
玄夢總是會摸摸他的頭,露出一個柔軟的帶着無奈的笑容,然後繼續和他聊好多好多現在修真界的事情。
天賜有時候很高興,有時候很難過。
高興的是,有個人能和他聊聊天,聊聊他的阿源,聊聊煉器;難過的是,以前,一直是太白真人不停地告訴他這些事的。
天賜不想難過。
因爲,心裡一難過,日子就難過。
而他,還不知道要活多久……
(九)
太玄出事了。
他的弟子陸極要去救他,希望能得到自己的幫助。
天賜其實很想幫他,但是,沒有一個法器防護兜底,那樣的實力增長方法沒有成功的可能,只會遭到反噬。
直到玄夢真人上門。
真人還是像以前一樣,穿着十分有自己特色的道袍,長髮紮起,走起路來沒有一般女修的優雅仙氣,卻十分英姿颯爽,彷彿九月秋風拂面而來。
“天賜爲什麼不願意幫陸極呢?”
天賜和盤托出一切。
玄夢真人笑了笑:“陸極可以的。”
“他有命運天輪,那是風衾的法器,也是他當初存道修魔的最大倚仗。區區轉換,哪裡需要在意呢?”
那個時候,玄夢真人的表情是什麼樣的,天賜已經想不起來了。他只記得,自己最後點了點頭,答應了去幫陸極。
直到後來,天賜纔想起來,玄夢真人當時的表情,不屑中帶着認可,調笑中帶着惆悵,笑容滿面卻不覺得她高興,反而有一種深深的悲哀和無奈。
天賜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她這個表情,和當初太白真人他們一起聊天時,有一次提到天道之後的表情,很像。
玄夢真人怎麼突然知道那麼多呢?太白夢境已毀……是境靈芙蓉告訴她的嗎?
天賜不知道。
(十)
魔界又打過來了。
天賜看着外面弟子的調動和傳話,心想:這樣的話,我可以死了吧?
他看着遠處那個虎視眈眈的煉器師,冷笑:他是屬於阿源,除了阿源,他絕不要任何一個別的主人。
他站在原地,法陣在他腳底亮起。
他對着周圍弟子微笑:“你們都躲到裡面去,我來消滅他們。”
然後,他啓動自毀法陣,和那個煉器師同歸於盡了。
天賜原本以爲阿源會把所有威脅他生命的東西都拒之門外,沒想到他還會留着這個……阿源也在等着自己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