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的從軟榻上坐起,後背涼成一大片,我抓着袖子揩了一把額間的冷汗,習慣性的扯着嗓子喊了幾聲繡兒,沒聽着有人迴應我,又喊了幾聲,纔想起着繡兒下午框虞姬框的不過癮,欲再上前戲弄一番,我怕她一爪子收不住,把人氣出病來,便打發她去隔壁街頭買藥材去了。
我伸手往抓着一旁的薄衫隨意的搭在肩上,今夜這天黑的委實有些滲人,而我的心總是慌亂的跳着,那種不好的感覺,仍我怎麼運氣調息都壓制不住,慌亂的很。
繡兒不在,我心下又驚慌的很,再也不能入眠,便想着再去繡一繡那件衣裳,剛赤着腳低下頭尋個鞋襪,便被嘭的一聲開門聲驚了個徹底。一不留神從牀榻上跌了下去,摔了個徹底。
“他爺爺的誰這麼沒素質,大半夜進屋子都不知道先敲個門。”
“蘭姑娘,可是對不住了,我輩奉項將軍之命,來取你項上首級。”話音還沒落個徹底,幾個將士打扮的人手裡的長劍倒是絲毫不猶豫的往我臉上落下來。
我猛的往邊上一撲,原本往我臉上落下來的刀劍,齊齊的把我的長髮砍斷了大半截。被砍斷的長髮突然着起火來,一瞬間就燃成了灰燼。我的臉唰白,這是焚焰火,妖系剋星。沒人知道我是妖,項羽又怎麼可能拿焚焰火來對付我。
我微一出神,幾把刀劍又約好了齊齊向我臉上砍來。我現在全身靈力養着還修草的種子,使不出什麼術法。只能避了又避躲了又躲,躲的多了,我這火爆脾氣再也壓不住,使勁術法捏了個決,往腹中的還修草上罩了個屏障,抽出袖裡劍,挑着劍氣就反撲了過去。
十級招之間,我發覺這幾個將士論劍其實在我之下,可他們仗着焚焰火處處下狠招,我失了法術,只能用劍招拼躲。若是以前的我,被砍幾刀,燒幾下也沒甚麼大礙,少時在蜀山也不是沒有捱打過。那時候挨的狠了,以爲自己命不久矣也是時常。可如今我所有法力都護着這還修草的種子,倘若捱了幾刀放掉幾盅血,實則我也不在乎,可他們劍術上偏偏還依附着焚焰火,這若是捱上一下,得活生生燒掉我大半修爲。到時候,別說還修草了,連人形能不能維持都是個難題。
劍法並非要一味的求快,更重要的是算其變化,攻
人不備。我奮力攢些力氣,捏了個決甩出一道劍氣滅去了他們劍上的焚焰火。手中劍往上一揚,直接擊落敵方刺客的長劍,卻哪知道他們全然不顧焚焰火已失,反手一掌就劈在我剪頭,我被劈的飛撞上身後的牆,咳了好幾口血。拿着劍只能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不能一直躲,可光憑我一手劍法,要答應他們這羣不要命的打法,委實是太難。微一恍神,幾把明晃晃的刀劍又約好了似得齊齊向我命門攻來。我深吸一口氣,壓住元神往邊上一側後退好幾步,被逼到牆角。幾個殺手執着劍反手一旋,不遲疑半步直直向我劈來。,
當時我覺着,即便是要死,也得拖幾個墊背的。我抓着劍用餘下的法力捏了個決,攜着光束狠狠往前一劃。耳畔忽然生風,使出那劍招時我突然被拉近一個懷抱裡,隨機溫熱的血濺了我滿臉。面前的殺手被我一劍逼遠,又被一道凌烈的劍氣穿胸而過,劈成了兩半。一隻並不大的手把我的身子按在胸口,眼角驀然蓄起了淚,心中的不安也即刻消散開去。
“劭兒……你怎麼能殺人……”
“別怕,我帶你出去。”
我擡頭看向司馬劭,一向溫和稚氣的臉上,被濺滿了敵人的血漬,他眼中滿是殺意,拼着法力和劍術,手起刀落將刺客盡數砍殺。
“劭兒。”我慘白着臉,伸手擦去他臉上的血珠,再也忍不住委屈,一把拽住他被血色染紅的淡青色衣襟,“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尋你。”
司馬劭一愣,面上竟顯出些委屈,迷茫道:“劭兒以爲,你不想見着劭兒。”
我擡着手摸了把臉上的淚,憤憤道:“你從何人何處哪兒聽到我不想見你,你知道我尋了你多少次,想了你多少次,擔心你冷了熱了發病了。”再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擡起頭竟然看見他在笑,笑的別提多燦爛。我擼了把袖子,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你怎麼好再笑,你怎麼笑得出來。若是在這亂世被殺了,連屍首都尋不得。”我撲住他,呢喃道:“你是我弟弟啊,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你怎的忍心不辭而別。”
司馬邵怔了許久,閉上眼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姐姐說的沒錯,以後不會了。劭兒帶你出去。”
點頭間,聽得一聲叫喊,剎那
從屋外涌進了十幾號殺手,各執一把明晃晃的劍,劍柄同劍身的先接觸,依稀還看見比方纔焚焰火更強的氣息。我的蒼天,這一劍砍下來,可不是燒去半身修爲的事,怕是直接去閻王殿報個到,拿着牌子去奈何橋排隊去了。
司馬邵貼着牆把我一擋,舉起手中劍發瘋似得揮劍,一道一道凌烈的劍氣飛出去一條一條的人命在他手中斷送,“劭兒,別殺人……”劭兒,別殺人,不要染上血腥,不管師傅替你卜的什麼帝王卦,我不想你踩在一層一層的枯骨上,不管是帝王的命格,還是普通人的命格,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被劭兒護在身後的時候,我突然記起,爲什麼要把司馬劭帶來這亂世。那時劭兒身子不好,才從一株枯木化成人形。師傅開了天眼占卜命格,竟開口說劭兒是半個帝王卦,讓我笑了許久,覺着他老人家是越活越回去,簡簡單單佔個命格的事都會犯錯,直接尋了老友命格星君下來,翻着命格簿子瞅一瞅不就行了。還非得花幾天齋戒沐浴去占卜,還佔了這麼一個可笑的命格,說帝王命格也就算了,還是半個。這年頭哪裡還有什麼帝王,莫不是劭兒要去那遙遙十丈紅塵去當半個幹部不成。
而直到到了這裡,到了戰國,我才隱約覺着,身邊的小病苗可能真要當個小軍師甚的應了師傅的卜卦,可依他這個體格,也只能當個小軍師,也算是半個帝王。而到現在,他擋在我前頭揮劍血如雨下,我覺着當真應了師傅的那句話,司馬劭這個孩子,是個帝王命
“劭兒,我帶師姐先走!”繡兒劈開木窗,手中長劍一轉,削飛了刺客手中的長劍,拉着我推開後窗就跳,末了還不忘向背後的敵人撒一把綺羅香。
我所有的靈力都去護着體內的還修草,再無什麼力氣屏氣游水,剛入水沒半柱香的時間,就成半昏迷的狀態。只覺着四周都是水,冰寒徹骨,什麼也感覺不到。依稀間我還記着,他同我說,等我凱旋,娶你爲妻,讓你不再受這半世流離。可我,大概等不大到了。我不信這些殺手是他派來的,可我信這些殺手是當真下了血本來要我的命。此番我即便是僥倖不死,也得損去大半修爲半殘了。
審覈:admin 時間:05 15 2015 6:06PM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