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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秦二世三年六月,據史冊記載本應當是一個滿懷欣喜的日子,彼時我抱着團紫衣裳,依在小院中的軟榻上乘涼,有一搭沒一搭的繡着衣角旁的襯花。並不是什麼繁雜的繡法,如我這樣粗手粗腳的女孩子家本就少見,硬要我靜下來繡個花,簡直比一敵百都難。這回竟爲了一個項羽,去細細描摹了花樣,靜下小半日磨這衣角上的襯花。起初繡的不大像樣,如今五六件下來,也能依稀看出是朵牡丹的模樣。
楚繡坐在一邊提着茶壺,太陽曬久了就犯困,這回困的頭一點一點的,猛一下險些將整個腦袋撲進那壺裡頭。
我收了針線,領着衣襟抖了抖,平整的疊好放在腿上上,順勢遮住爲了養還修草而異常大的腹部,向繡兒道:“若是困了便回屋裡頭歇着,若是不困,便斟個茶給虞妙弋。
這回繡兒猛的一提神,沒控制住,當真一整個腦袋撲進了水壺裡頭。擡起頭來委屈的瞧着我的時候,那髮絲上還滴答這剛泡的茶葉,絲絲的熱氣往外頭冒。“方纔還困,現下,不困了。”
“繡兒姑娘,還好吧。”虞姬一襲紅衣,款款向我走來。
我很少瞧見她,或者說,我一直在避開她,並不那麼想見她。即便是偶然不可避免的見着了,我也未曾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所以一直不知道她究竟長得什麼模樣,這回到讓我瞧了個真切。說,是個美人,大約還詆譭了她,確實是真乃大美人也。
“還是奴來的突然,未曾同妹妹打過招呼,也未曾讓下人傳告。如此,嚇得繡兒妹妹一大跳,委實是奴的不對,還請妹妹擔待些。”
我被她左一個妹妹,右一個妹妹叫喚的掉了一層毛,看着真真同左一個老子,又一個老子的龍且是個絕配。從懷裡掏出個帕子抖了抖,往繡兒腦袋上一撲,我咳了兩聲做作道:“姐姐多慮了,姐姐既然喚我一聲妹妹,便是當我同親人一般。既然同親人一般的姊妹情誼,姐姐來看妹妹怎的需要下人傳告,這般失禮。”我頓了頓,四下一瞧,萬般不樂意的將身子坐正,“姐姐瞧,這四下也沒個乾淨的地方騰給姐姐坐,若是姐姐不介意,還往這軟榻上靠一靠。”
“不打緊,奴今日一時興起來看看妹妹,也沒帶什麼東西,變不久坐。”
繡兒抓着個帕子揩了揩茶漬,再往那茶壺裡頭一瞧,擡起頭爲難道:“哎呀,不久坐也得喝杯茶,可這好好一壺茶方纔是被我浪費了個乾淨。不過也不打緊,屋後
頭我釀着一壺桃花釀,即刻便去去了來。”她一頓,別有深意的目光往我和虞姬身上瞟了兩下,捏着帕子突然放到嘴邊咳了一下,湊近我用不輕不響剛好三個人足以聽見的聲音,同我說:“只是,師姐你是有身子的人,不宜過多飲酒,傷了胎兒可便不好。”
“我何時……”我靈臺一混沌,沒聽明白繡兒講的這是什麼同什麼。虞姬倒是先刷白了一張臉,兩道赤裸裸的目光直往我身上掃。
繡兒同我在一道修行了近千年,性子也差不多,時常一個眼神之間,唱個雙簧框框人,不過小事不框,要七零八落的小事攢攢齊一併坑了回去,纔是坑的漂亮,坑的痛快。
此番她想框一框虞姬,必然是用我已經有了身孕這個說法框的漂亮,再加上項羽出征前時常同龍且項伯往我這裡跑,吃飽喝足便乾脆蹭住在我院子裡頭睡了。既然虞姬喜歡項羽,自然會主動忽略同項羽一道往我院子裡頭跑的龍且和項伯。只知曉項羽出征前沒日沒夜的住在我這裡,這一遭委實框的狠。
虞姬臉白了又白,瑟瑟發抖的身子被披在肩上的紅衣裳襯的看上去很是憔悴,惹人憐惜。
我擡手咳了咳,覺得繡兒這一框,框的很不人道,若是把她框的傻了作何是好。畢竟虞妙弋是項羽正娶的妻,而我什麼都不是。可這一框我心下卻是竊喜,大約是入了修行的魔障了。
我抓着腿上的袍子往上一提,遮了遮因爲還修草確實隆起的腹部,板着臉道:“姐姐休要聽繡兒胡說,這天雖熱,快入夜也會轉涼,若是凍着了可不好,我就不留姐姐了。”
虞姬踉蹌一步,往後一退,仍然直勾勾盯着我,笑容間透露出一些悲傷。
繡兒往我們中間一橫,笑的別有深意道:“還是虞姐姐想坐下來討一杯酒喝,我們在細細講講,這酒什麼人能喝什麼人不宜喝?”
“不。”虞姬搓了搓顫抖的胳膊,又往後退了一小步,慌道:“奴想着還有些許事物,今日不過一時興起,來看一看妹妹。現下看見了,又怎可多打擾妹妹休息。”她又往後退了兩步,“妹妹說的對,入夜了,要轉涼,凍壞了身子可不好,快些回屋裡頭歇着,保重……保重孩子要緊。”話剛說完,便伶俐的轉了個身,提着裙襬就跑出了院子。
我端起桌案上未被繡兒打翻的茶盞,低頭喝了口茶,幽幽的向她一瞥。繡兒癟了個嘴一屁股往軟榻上一坐,“師姐你這是做甚麼,我還沒框夠呢。”
“哪兒來這麼多深仇大恨的,你非要拿這事框她。”
“沒恨沒恨,就是瞧她不
順眼。”
我被茶水嗆了一遭,咳道:“你才瞧見她幾次,哪兒不順眼了。”
繡兒攤開手,將拽了半天的帕子捏了個決烘乾,塞回我懷裡,“順眼順眼,順眼也可以框啊。你都不知道,前前好幾日,龍且一直同我提她,說虞妙弋這兒好,哪兒好……”
“……”瞌睡侵襲我大腦前,我覺着,繡兒這丫頭,應當是喜歡龍且的。
噩夢,同一個噩夢,幾日來我連續做同一個噩夢,夢裡那樣的真實,可偏偏醒了之後一點點印象都沒有。
夢裡頭,我瞧見虞姬一身血衣,跪在地上求我,求我不要殺她。可我未曾想過要殺她,我連想遇見她的念頭都沒有,只盼着這一生都同她平行而過,怎可能想動手殺她。
虞姬沾滿血的雙手,一把抓住我的衣角,那手上源源不斷流淌下來的血,染紅了我的衣袍,漸漸凝成墨色。我踉蹌了幾步猛的往後一退,我沒有,我沒有想要殺你。我怎麼會想殺你……
跪在地上的虞姬,突然仰起頭,胸口被一把利刃刺穿,眼中含着悲切的恨意,對我的恨意。我捂着臉擡頭往虞姬身後看,卻朦朧的什麼也看不清,只瞧見她長髮翻飛,依稀是個女的。
猛然間,四周霧氣一散,八方的敵人想向我涌來。我生來比別人活潑些,一聽着有架可打總是躍躍欲試,未曾覺得像如今這樣害怕過。一側身,躲過敵人背後捅來的匕首,滾落到牆邊。霧氣又開始瀰漫,糊住了我的眼,什麼也看不見。恍然間,有人一把拉住我的手,耳邊盡數都是兵刃對持的聲音。我牢牢抓住,拉着我的人,他……不是項羽,不像他。原來我意識裡,從來未奢望過他來救我。
“不要,殺我。”虞姬突然伸手將我扯住,將捅在背後的刀刃一把送進我的腹部,一絞。盡數的內臟連同那顆比我命還珍貴的還修草的種子一起絞碎。
支撐不住的身子,一頭栽倒在燭臺上,熊熊大火隨着霧氣蔓延開來。
我覺着,我要死在這裡了。這大約是個夢境,也大約是我最後的歸途。沒想到我這一生在蜀山修煉了千年,卻淪落到這裡繡盡修爲,落得個被燒死的下場。
生死間,我眯起雙眼,瞧着門外一抹淡青色的身影,發了瘋似得要闖進來。好像是,劭兒。若是在臨死前知道他仍然好好的或者,對我未嘗不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可臨死前,我所想看到的,竟然不是項羽,這大約對我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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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