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柯覺得自己的頭很痛。他開始懷疑自己穿越回去的目的。
尼瑪啊,難道把叔劈成渣渣然後丟回去就只是爲了讓叔加班加點的填坑麼?果然這個社會已經沒有什麼政策能夠抵制加班了對吧?!那你妹的叔每天黯然*醉生夢死欲生欲死的是爲了毛啊摔!!!
到底是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穿越的時候,莫南柯甚至分心體會了一下那種穿越造成的驀然下墜的感覺。在一陣長久的下墜之後,他忽然感覺自己接觸到了實質。
眼皮彷彿有千斤重一樣,莫南柯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無論他怎麼努力,卻還是睜不開的樣子。
#這一集我好像看過#
#劇情君你還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
和第一次穿越一模一樣的場景,莫南柯默默的吐槽了一下劇情君的懶惰,轉而寧心靜氣的感受身體內的靈力走向。
被天雷劈過的身體還沒有報廢吧?對於這一點莫南柯還是很忐忑的。他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世界整整三年,但是對於操控靈力這件事卻並沒有忘記,已經當了好幾百年青霄老祖,並且將渡劫期的修爲提升到大乘期還經歷過天雷的莫南柯對於操控靈力這種事簡直就像是吃飯和喝水一樣自然。
靜心感受身體中的靈力,莫南柯卻驚悚的發現,自己身體中的靈力非常非常少。
——的確是是少的可憐了,如今他身體裡微薄的靈力就是剛剛他冥想的時候引氣入體的那些。
莫南柯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穿越到了別的身體裡,但是細細體味下來卻又覺得不像。如今他的身體裡雖然沒有什麼靈力,但是筋脈寬闊流暢,內府深沉似海,根本就不像是一具沒有修仙過的身體。
臥槽!求不要耍我!!!叔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了,酷愛來告訴叔現在這是什麼鬼?莫南柯倏忽一驚,被這麼一嚇之下,他就猛然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場景簡直讓莫南柯驚呆了。他是仰躺着的,身下柔軟的感覺讓人十分舒適。但是頭頂頂着的是什麼玩意?價值不菲的靈石被細細碾成了粉末,有人蘸着這些昂貴的粉末畫下了一張巨大的大陣,毫無疑問,莫南柯就躺在了大陣的正中間。
自己莫非穿越成了什麼妖物不成?慌忙的坐起身來,莫南柯審視着自己的周身。沒有鏡子,所以莫南柯只能擡手摸摸自己的臉。臉上依舊是柔軟而帶着一些冰涼的肌膚,但是讓莫南柯鬱悶的是,他這一擡手,就能感覺到手腕上的一圈冰涼。
那是一條透明的鏈子,鬆鬆的拴在他的手腕上,而且極爲纖細,若非剛纔他的一番動作,他自己都很難察覺。
臉上一黑。他畢竟穿越過一次,數百年的光陰不虛度,對於這世上的一些奇珍異寶莫南柯還是瞭解一些的。他略微一看就能知道,如今他腕上縛着的是極爲珍奇的青雲上冰鐵。冰鐵產自青雲山以南的苦寒之地,生鐵和凡鐵無異,但是一旦經過秘法的煉製,它就會去除鐵中的雜質,成爲澄澈如冰的鐵水。
鐵水在流動的時候十分容易塑形,也看似溫順,身負火靈根的修士甚至可以將靈力覆於掌心,直接爲其塑形。但是一旦冷卻,就是大乘期的老祖也不能拗斷它。所以在整個修仙界,青雲山冰鐵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整座青雲山百年才得一斤左右的生鐵,而最終可以成爲冰鐵的也不過二兩。
而莫南柯觀察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這兩條鐵鏈,它們的長度足夠他在這座洞府自由活動,卻出不去洞府一步。
再擡頭看看自己頭頂正在發光的大陣,莫南柯真的是要給這座洞府的主人跪了。十方降魔陣,當年仙魔大陣仙家用來鎮壓整個魔族的陣法,這個陣法和蒼山的封印一起困住了魔族許多年。
莫南柯簡直要淚牛滿面了,尼瑪這要是個微縮版簡易版神馬的,那都是對得起叔。你用鎮壓整個魔族的原裝陣法對付叔一個人真的大丈夫麼?更何況還有手腕上的那兩個玩意,這是多害怕叔跑了啊跑了啊跑了!!!
抹了一把不存在的麪條淚,莫南柯森森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會……叔這回穿越成了魔尊神馬的玩意吧?
這個設想讓莫南柯一個機靈,連忙運起了身體裡很是稀薄的一點靈力凝出了一面水鏡。因爲靈力稀薄的原因,他凝結出來的水鏡並不清晰,但是對於莫南柯來說也盡然是夠了。
鏡子之中的男子面容冷漠,凌然不可侵犯。他的眼角眉梢都帶着冰霜似的清冷,緊緊抿氣的嘴角襯着他略帶一些凜冽的眉眼,簡直讓人想要膜拜一般。
和當年的青霄老祖別無二致的容貌,唯一微妙的區別就是左眼的眼角有一滴淚痣。這滴淚痣懸在他的眼角,爲他平添了幾分柔和乃至妖異的氣質。莫南柯伸手輕輕的觸碰着水鏡之中男子,竟忽然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這是誰?無上宗的青霄老祖麼?手指輕撫眼角的淚痣,莫南柯否定了這個想法。而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洞府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囂之聲。
莫南柯此刻體內並沒有太多靈力,況且洞府之內還有重重禁制,所以洞外的情況他並不能夠聽得真切。
閉上眼睛屏蔽了其他的感官,將聽力無限的放大,莫南柯只聽見了一陣打鬥之聲。
莫南柯閉目細聽,先是刀劃破空氣的聲音。然後,是鐵器相戈的聲音。最後,是什麼東西落地之後發出的沉悶聲響。
“嘶……”伴隨着一陣抽氣的聲音,另一個重物也落在了地上。
莫南柯仔細的聽着,外邊卻許久都沒有動靜,只是隱約傳來了兩個人有些粗重的喘氣聲音。
#外面的那兩個人難道是來了一發麼?#
時而粗重時而纖弱的喘息聲讓莫南柯囧了一下,就在他懷疑外面的兩個人在進行什麼不和諧的運動的時候,終於響起了一道陌生的男聲。
“媽的,咱們兩個比試比試居然比劃到這裡來了。”長刀插入地上,那人有些費力的站了起來。
聽腳步聲,那人是往自己所在的洞府走的,莫南柯不由繃緊了身上的肌肉。他還記得這不是他原來所處的法治社會,而是弱肉強食的修真界,在失去了全部的靈力之後,任何風吹草動都讓他緊張。
“莫再往前了,上次的教訓你莫不是忘了?”另一道男聲還帶着喘息,顯然方纔的比鬥讓他耗費了許多力氣。而且也不難聽出來,他的修爲比之方纔的那一位恐怕還差上一點。
他喘得厲害,但是莫南柯心裡卻還是生出了幾分熟悉。莫南柯仔細想了許久,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到底是誰了。
第一個男聲有些訕然的嗤笑一聲,長刀在洞府前的土地上用力劃了幾下,纔有些輕蔑的說道“呸,不過就是個鼎爐罷了,還至於那麼寶貝着?王真是……”
接下來的話被橫過來的一刀打斷了,那人連忙擡手來接,金屬相碰發出刺耳的聲音,而兩個人越打越厲,居然就這樣的打遠了。
不過就是個鼎爐罷了。
就是個鼎爐罷了。
個鼎爐罷了。
鼎爐罷了。
罷了。
了。
莫南柯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啊我去的。誰能告訴叔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這是穿越到了多少年之後啊,哪怕就是青霄老祖身死道消,但是把一個這麼像青霄老祖的人變成鼎爐神馬的真的好麼?!!!難道無上宗的那幫小沒良心的居然沒撕了這個人麼?!!
沈淮安你個不肖徒弟!!!爲師白疼你了嚶嚶嚶嚶~
莫南柯躺在柔軟的牀褥上面,簡直要給自己掬一把同情淚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倒黴的作者麼?挖個坑然後就穿越了,穿越了就穿越吧,好歹穿成了自家男主的金大腿,咳,雖然是過了差不多二十多年才發現曾經拽着自己袖子撒嬌的那貨是狂霸拽的男主的。
苦逼的養孩子養孩子,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的(並不)把自家真·男主·間歇性·熊孩子拉扯大了吧,就被咔嚓一聲劈成渣渣了。
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已經穿越回來了,可能一輩子再也看不見自家的小徒弟的時候,填坑填着填着居然又特麼的穿了。
哪怕莫南柯能夠忍了那詭異的穿越方式,哪怕莫南柯能夠忍了那死活睜不開眼睛的落地方式,但是卻不代表着他能夠接受自己一穿越過來就成了別人被重重囚禁的鼎爐啊。
劇情君,你媽炸了。
默默的在心裡豎起了一根中指,莫南柯只要一想起來自己這幅身體可能被其他的莫名其妙的男人“用”過,他簡直全身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不自在的在牀上扭動了幾下,偌大的洞府之中卻只留下他手腕上的鏈子相互碰撞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洞府的洞口忽然傳來了一陣聲響,不多時,就傳來一陣彷彿玻璃破碎的聲響。
一步。兩步。三步。
有些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並且正在緩慢而堅定的向莫南柯靠近。
莫南柯聽見有人進來,卻還是保持着平躺的姿勢,並沒有急着看看來人到底是誰。如今他已經沒有青霄老祖那讓人仰視才見的修爲,但是到底還是留下了青霄老祖全部的風骨。他並不知道來的人是誰,但是自亂陣腳什麼的並不符合青霄老祖的人設。
——到了如今這一步,莫南柯反而對人設異常的堅持了起來。因爲他實在是怕啊,如今面目全非,世殊時異,他若是連人設都守不住了,那麼在茫茫人海之中,他家小徒弟又該怎樣將他認取呢?若是連沈淮安都不認得他了,那麼他莫南柯又何苦回來這一遭?
四步。五步。六步。
那個人來到了莫南柯的牀前。與他同來的是忽然泄下來的陽光,莫南柯下意識的擡起手臂,長長的衣袖爲他遮住了有些刺眼的陽光,也遮住了他的表情。
“你是誰?”來人這樣問道。他的聲音是死水一樣的平靜,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任何期待和喜悅,有的只是疲憊和厭惡。
冷漠如斯。
熟悉的聲音讓莫南柯倏忽一驚。他飛快的挪開了遮擋着陽光的廣袖,眼前的人讓他驚呆了。
黑衣白髮,渾然不似當年,但是,他再怎樣變,莫南柯又怎麼能夠不認識?
沈!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