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戰臺上空的巨大光球漸漸統計出了戰鬥兩方的信息,光球表面輕振,將一道道的彩色大字噴涌到了半空之中,大字後面,是芒碭的青山和山外的藍天。
率先出現的是戰鬥的最終獲勝方。
“勝者:符篆院二班!”
“……敗者:器藥院八十九班!”
面對着這毋庸置疑的結果,還是有許多符篆院的學生在這一刻爆發出了歡呼之聲,甚至於,有不少別院的學生們也一同鼓起了掌,爲他們在戰鬥中所看到的那種精彩配合和強悍戰意獻出了自己的讚賞與尊敬之情。
緊隨其後出現的大字,是戰鬥的兩方在這場比試中獲得的積分,以雙方最終留在場上的人員數爲標準,不過器藥89班最終沒有一個人能留到場上,所以這場比試器藥院的積分爲零。
“符篆院,四百六十七點!”
“器藥院,零點!”
望着鮮紅的零字,不少器藥院的人都抿緊了嘴脣,雙拳緊握,低頭看着地面,不發一語。
有人因爲這個‘零’字聯想到了學院內獨一份的天字零號牌,望向了在高處怡然獨立的上官穎。
她是器藥院的人,所以,器藥院最終一定會贏。
不少人的心中都這麼想到。
另一方面,出乎許多人意料的是,這一年的班級戰中,居然多出了一項名爲“征戰之主”的戰場積分最高者,和代表着智謀、策略與調度的“治世能臣”這兩個專屬稱號。
而在這兩項名目之下,出現的赫然便是墨凡和顏介的名字!
“征戰之主:雲墨凡,本場積分一百五十七點!”
“治世能臣:顏介,得積分七十點!”
“哎喲,不錯嘛老顏,”收回青龍戟再度變成人畜無害小帥哥一枚的墨凡,隨着得勝的衆人一起跳下戰臺,攏了攏毫不染塵的袍袖,他望向身旁的顏介,笑道,“這一下子你可是出名了,誰不知道咱們顏介晃晃腦袋動動嘴,就賺了七十點積分,就連機械院長造出來的光球都稱讚你爲‘治世能臣’了!真讓人羨慕啊……”
“靠,別扯那些虛的,勞資就有一句話要問,爲什麼你是‘征戰之主’的那個君主,到了我這兒就是個他妹的治世‘能臣’?!”
從不說粗話的顏介破天荒地爆了句粗口,望着墨凡扼腕道:“成爲你小子的臣下,老夫不如以頭搶地啊!”
“哈哈!”
墨凡笑了笑,擺手道:“《三國志》裡面,魏武帝傳中有這麼一句‘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這可是拿你比曹公呢,還不滿足啊?”
聞言,顏介搖了搖頭,正色道:“老夫也知這句話出處,只是顏某家學儒風,生平最恨不臣之人,實是不敢承此名號。”
“不過……七十點積分不拿白不拿,君子亦曰取之有道,哈哈!”
顏介裝模作樣地捋了捋不存在的鬍鬚,笑着說道。
聽到這話,墨凡便知對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深談,順着接話道:“這也說明你指揮若定,相當於斬下了七十名學員的功勞,很不錯嘛。”
說着,男孩豎起了大拇哥,表達自己的讚賞之情。
顏介瞥了瞥頭頂光球處那個耀眼的‘一百五十七點’,無語地白了眼墨凡,不再說話,隨着衆人走向了觀戰臺。
他悠悠地想到:一場並不算多麼驚心動魄,但也確實勞心勞力的大戰,到此便終於落下了帷幕!
可以到觀戰臺上當一回看客了。
……
……
再次回到觀戰臺之後,墨凡等人身上迅速聚攏起了一道道視線,皆是帶着點點好奇和敬畏地打量着他們,若不是學院老師的阻止,只怕此刻已經有不少符篆院的學生都要衝過來表達自己的敬佩之情了。
“哈哈,沒想到我們這一戰下來就成了名人了!”
元十八坐在墨凡旁邊,揮舞着雙手,向着遠處的人羣喊道:“我是元十八,戰場上最英勇的那個,當然,也是最帥的那個!”
“別擋道,我們要看征戰之主!記得昨日有人登地榜,就是雲墨凡這個名字吧!這兩者是不是一個人啊?”
聽到元十八的自誇,遠處頓時響起了陣陣喧譁聲音,那毫不留情的內容,令得男孩小臉慍怒,拂了拂袖袍,向後一仰,擡起頭來看着藍天,腹誹道:“所以說人類真是一種無情的動物!”
旁邊的顏介笑着調侃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元兄莫要生氣了。”
“我怎麼覺得…你說的小人就是我呢…!”
元十八撇着腦袋斜覷向了顏介。
“沒有沒有,‘小人’有種說法也指小孩子,如此想來,元兄是不是好受很多。”
“靠,你果然是在嘲諷我!”元十八大叫一聲,伸出小手便撓起了顏介的腰眼處。
顏介笑着讓開,兩人嘰嘰喳喳,亂成了一團。
另一邊,黃鶯和千山雪看着亂哄哄的男生羣,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在看到對方的動作後,兩個女孩相視着笑了起來,笑容之中,充滿了活潑和溫馨。
看來這場班級戰,讓得不少符篆二班的學生都敞開了心扉,與身邊人的關係更加親密了起來。
就連常樂都像喝醉了一樣跑到墨凡身邊,拍着後者的肩膀,醉眼醺醺地道:“三公子果然厲害,但是下次的征戰之主一定是本世子!”
無語地瞥了一眼認賊爲友的男孩,墨凡一陣臉黑,這個傢伙是在搶娃娃的小孩子嗎。
倒真是不知道素常桀驁冷漠的世子大人原來還有這麼一面……
讓得墨凡大長見識。
“世子說笑了,要說厲害還是你厲害啊。”男孩毫不上心地恭維道。
沒想到這句話卻引起了世子的一聲長嘆,他又重重地拍了拍墨凡的肩膀,嘆道:“厲害個屁啊,別看我現在被指定爲鑑陽侯的嗣子,這都是個騙局!我就是用來頂包的,誰不知道大公他想立……”
說到這裡,常樂似乎是清醒了點,沒有再說下去,揉搓了一些發紅的眼睛,重新又說道:
“別說是在侯府,就是在我們蘭陵的蕭氏子弟,出門在外碰上我都不當成一回事,車隊也是他們先過,女人也是他們先玩,除了給鑑陽侯一些面子,誰把我放在眼裡?”
“要不然我一個堂堂世子,身上居然會那麼磕饞嗎?”常樂嘆息着說道。
他說的是和元十八對賭時,連龍心草都湊不出的情況。
聽到這兒,墨凡想明白了爲什麼身爲世子的常樂出門在外會既沒有寶物,也沒有小廝了,遠的不比,便和隔壁班同爲世子的張潛龍比起來,都相差甚遠,原來是背後還有着這樣的一個緣由。
想到這裡,男孩忽然又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元十八的龍心草是怎麼來的,這也很是奇怪,按照常理,無論是從後者的身份還是實力來講,他都是不可能擁有那等聖物城寶的。
而且男孩一直帶在身邊不服用下去也顯得很是怪異。
墨凡撓了撓頭,暗歎自己身邊的人真是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主啊。
……
……
時間在閒談中悠然流逝,隨着一聲浩瀚的鐘聲,第二輪比試的班級名單在穹頂的光球中顯現,符篆二班的人放眼望去,發現對戰的依然是器藥系比較靠後的班級。
不過這一次,符篆院也沒有那麼好運再次抽到前五十名的班級。
只見光球上緩緩垂落數行大字,第一行便是極爲顯眼的“符篆院第一百三十七班對戰器藥院第一百一十五班,對戰形式爲班級攻防戰!”
元十八等人扁了扁嘴,無聊之情毫不遮掩地浮現在了臉上,似乎是對這種排名靠後的班級之間的戰鬥並不感興趣,而且對戰方式還是一板一眼的攻防戰,更加顯得沒什麼看頭。
“墨凡,老顏,我們去別的院的觀戰臺轉一轉吧?”元十八眉頭輕挑地向着兩個舍友說道。
“我沒興趣,再說了想去別的院哪有那麼簡單,估計還沒起身呢就得被老師給拍回座位上。”墨凡搖了搖頭說道。
元十八聞言,語重心長地道:“孩子,世界上的奇蹟那麼多,不試一試怎麼會知道不能成功呢?”
“有些事不用試就知道一定不能成功。”
墨凡絲毫不爲所動。
元十八現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佯作失望地擺了擺頭,看向了顏介,問道:“老顏你呢,去不去偵察敵情?”
“我就不去了,在這裡也能看到下面八個戰臺的情況,而且,我還想多收集一下各個院對戰的信息。”
顏介認真地回答道。
“唉,”元十八捶胸頓足,“不料天壤之大,竟無一人是知心人,老夫自己尿遁去了!”
說着,男孩跑向了觀戰臺上的維持秩序的老師,低聲地向後者說着什麼,不一會兒,見對方終於點頭之後,一溜煙便跑向了隔壁的器藥院。
墨凡見到後,頗爲無奈地搖了搖頭,感慨元十八真乃一條好漢,這個時候去器藥院,也不怕被人圍起來打……
也許元十八名字的含義就是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吧。
男孩腹誹兩句,便將視線望向了下方的戰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