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問道,記得穆叔出國的時候,我還去機場送過他。當時確實比較傷感,也沒看出來他有其他想法。
穆沉言冷笑了一聲,“那老狐狸,這輩子活着的信仰就是你媽。你覺得你間接害死了你媽,他會因爲你是樑舒君的女兒就放過你?未免太天真了。他想報復你,更想報復我。”
穆叔在我看來是個很有威嚴的人,或許是因爲常年做領導的原因,跟穆沉言一眼,自身帶着很強大的氣場。但很多時候,我還是看不透穆叔的,不得不說的是,他們父子兩太像了。
“那怎麼辦?”我在東宜市肯定不是穆叔的對手,莫名的有點慌,穆沉言看着我,突然笑了。他摸了我頭,“你慌張的問我怎麼辦的樣子,很可愛。跟新聞裡見到的你不一樣。”
我怪不好意思的,悄悄後退了一步,“還是說正經的吧。”
“他暫時應該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等對付了我纔會收拾你,你暫時還是安全的,不要緊。”他目光溫柔的看着我,“至於張瑾,我會有辦法讓他現身的,你也不用擔心。”
“什麼辦法?”我問他。
他不回答,無論我怎麼追問,他就是不告訴我。
穆沉言辦事我還是放心的,但我自己又不能什麼都不做,接下來的幾天,我也拖人打聽了消息,不過沒什麼回信。
生活上一切都糟糕的很,因此工作上也積壓了很多事情沒做完。週四晚上我加班到十一點才離開公司,因爲太晚了,肚子有些餓,我開車在附近轉了一圈,在附近找了一家燒烤店,想吃個宵夜再回去。
這條街上都黑漆漆的,只有這一家店還在營業。我把車停好,下了車進了店裡。店裡三三兩兩的還有些人,有一對小情侶,還有四五個大漢,角落裡還有一個。
我定睛一看,角落裡的那個人竟然有些熟悉。他戴着黑色鴨舌帽,穿了一件已經洗的褪色的牛仔外套,正低着頭在打電話,看上去有些緊張兮兮的,我仔細盯着他看了片刻,這纔想起來,那人是張瑾!
他跟以前太不一樣了,以前他穿的衣服都是大牌,且從不穿這麼破舊的衣服,我竟一下子沒認出來。
我慌了一下,心臟砰砰砰的跳,不知道該怎麼辦。過了半分鐘,我漸漸鎮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悄無聲息的坐到了他後邊,偷聽他講電話。
他拿着的是一部老人機,緊緊的握着,似乎很緊張。電話那頭在說什麼我聽不見,過了大概十幾秒的樣子,我聽見張瑾壓低了聲音說:“溫酒沒能死,怪不了我!你讓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我挑了挑眉頭,難道說張瑾對我起了殺心,是別人指使的?會是誰做的?
我屏氣凝神,接着往下聽,下一秒,我聽見他口中蹦出來一個名字——穆沉言。他怒道:“穆沉言你夠了!你跟溫酒有什麼深仇大恨,自己去跟她解決,不要逼着我做這些好嗎?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於現在回不了家!”
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騰一下就站了起來,繞到張瑾面前,“張瑾,你給我說清楚,你爲什麼要對我下殺手?”
他也沒料到我會突然出現,僵住了幾秒鐘,反應過來之後,收起手機就跑。我也跟着跑了出去,但因爲我穿着高跟鞋,根本跑不快,我一直喊着讓他站住,可他什麼也不顧,一直往黑暗無人的地方跑。
他轉彎進了一個小巷子裡,我跟了進去,但裡邊太黑了,我看不見人,來來回回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我怕張瑾再起殺心,躲在某個地方陰我,不敢在巷子裡多停留,轉身離開了。
我也沒什麼心情吃宵夜了,報了警,之後便去了穆沉言的住處。
夜色深沉的黑,穆沉言的別墅漆黑一片,在夜裡顯得有些陰森。
我摁了門鈴,過了一陣便亮起了燈,有人來開門。穆沉言穿着睡衣站在門內,頭髮有些亂,睡眼惺忪的樣子。我心想他的演技還真是好,明明不久前還在跟張瑾打電話的,這會兒竟能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穆沉言,你究竟要做什麼?你有那麼恨我麼?”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我,“怎麼了?”
“你也別裝蒜了,剛剛我遇到張瑾,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就問你一句話,你爲什麼要讓他來殺我?我到底哪一點讓你如此痛恨?”
我很惱火,虧得我之前還那麼相信他,他居然在背後做這些。
“溫酒,我不懂你的意思。你遇到了張瑾,告訴我在那遇到的,發生了什麼,我派人過去找他。”
我詫異的看着他,“行,那我就直說了。”我把在燒烤店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他眉頭緊蹙,微微讓開了身,“你先進來吧。”
“我可不敢進去。”
他抓住了我的手,硬是把我拉了進去,“就算我要殺你,也不會傻到讓你死在我家裡。所以,你不必擔心。”
我站在門後,他比我淡定很多,走到沙發邊坐下來,擡頭看着我,“溫酒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胡興凡很有可能跟穆信榮聯手了,這是他們共同策劃的一場戲,就是爲了挑撥你和我。”
我不知道該信還是不信,狐疑的看着他,他又說:“你身上沒有任何一點還會讓我痛恨到想要你的命。甚至,我可以說,你身上的每一點都好極了,我都喜歡。”
突如其來的情話,讓我渾身一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穆沉言,你要是真這麼做了,也不必要再藏着了。在我眼裡,你也不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溫酒,我沒有做。”他看着我,說的十分認真。我觀察着他的表情,他沉默了幾秒,又說:“我從來沒覺得讓別人相信我是一件很難的事,但現在,我似乎感受到了。”
從我遇見他開始,他一次次利用我,陷害我,挖坑給我跳,他的形象在我心裡幾乎已經根深蒂固了,所以纔會那麼輕易的相信張瑾說出來的話。可仔細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或許這是別人設下的陷阱呢?
我猶豫了。他走到我面前,低頭看着我的眼睛,特別真誠的說:“溫酒,相信我。”
“等找到張瑾,我親自問他。”我說。要是放在以前,我可能會被他這樣真誠的樣子給打動,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點了下頭,然後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儘快找到張瑾。
我輕嘆了一口氣,想快點了結了此事,真的快累癱了。
穆沉言看了下時間,已經快一點鐘了,他說太晚了,讓我留在他這裡休息,有乾淨的客房。我搖頭拒絕了,孤男寡女的,實在不合適。
他又說要送我回去,我想了想答應了。
坐在車上的時候,他說:“溫酒,希望以後每次出現誤會,你都會過來找我,當面說清楚,而不是默默的一個人生氣離開。”
“辛枝也是這樣的人嗎?”我突然問道,那個已經過世的女人,似乎已經成了我心上的一根刺,讓人很難受。
穆沉言顯然也沒料到我會這麼問,臉上的表情僵硬,過了好片刻才說:“辛枝是個很好的女生,但她已經過世了,我不希望她成爲我們之間的隔閡。”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靠在車窗上,心情很煩躁,話說的也很敷衍。
誰都沒再說話,車內的氣氛安靜的詭異。
*
三天之後,我比穆沉言先一步找到了張瑾。
張瑾以前很喜歡喝酒,也經常出入一些酒色場所。他是一天不喝酒就不行的,所以我敢斷定他在東宜市肯定也熬不住。我拖麗姐幫我留意了一下。麗姐的人脈很廣,在東宜市各個娛樂場所都有認識的人,終於在三天之後找到了張瑾。
麗姐帶我去了那家酒吧,是個很小的酒吧,位置也比較偏僻,酒吧裡的人也很少。我進去之後,掃了一眼,只有十幾個人,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邊上的張瑾,身邊還有一個何芸莉。
我悄悄繞到了他們身後,我聽見何芸莉埋怨道:“你這酒癮也太大了,那天晚上出去喝酒吃宵夜,遇到了溫酒,還好你跑得快。今天又要來酒吧,你就一點都不怕。”
“沒事的。”張瑾滿不在意的說,“東宜市這麼大,哪那麼容易找到我們?再說,不是還有穆先生罩着我們嗎?”
“最好是,不然我要跟着你一起倒黴。”
我不聲不響的走到了他們面前,何芸莉擡頭的瞬間,臉色變的蒼白,驚嚇的道:“溫酒?你怎麼在這兒?”
她立馬站了起來,張瑾也是,兩個人什麼都沒說,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沒站穩,摔在了地上,張瑾和何芸莉一起往門口跑。
而穆沉言的人也剛好到了,把他們兩個人給攔了下來。
在來的路上我就聯繫了穆沉言,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大膽的走到他們面前,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酒吧的老闆跟麗姐認識,麗姐跟他打了聲招呼,把酒吧裡的客人都遣散了,老闆也自覺離開,麗姐看有穆沉言在,她比較放心,也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