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說:“很嚴重,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那你救救他!”奚維雯着急起來,“怎麼會這麼嚴重呢?你怎麼照顧他的?”
我有些乏力,“我不是醫生,我能做的,只是照顧好他的起居飲食。而奚維雯,你能做的,是從你爸爸那裡拿到證據,我們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你憑什麼又說我爸?我告訴你,我爸不是那種人!”她着急的替奚維雯辯護,那樣子可笑之極。
“奚維雯,你也別自欺欺人了,奚紀安他能暗戳戳的綁架了我,從穆沉言手裡要走了穆氏集團,就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
看的出來奚維雯很生氣,但她確實無法反駁我的話。我道:“你別打擾穆沉言休息了,回去吧。”
她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走了。她走後不久,麗姐打來電話,問我這邊的情況。
“麗姐,醫生說穆沉言的情況不太樂觀,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我好害怕。”我幾乎要哭了,這段時間以來,我每天你都過的提心吊膽的,害怕他會離開,可我又不敢表現出來,這會兒在麗姐面前,是怎麼都藏不住了。
“你別亂想,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肯定可以治好的。我這裡一切都挺好的,暖暖也很乖,你放心。”
我輕輕頷首,忍着淚說:“謝謝你麗姐,我一會兒就過去。”
“你在醫院照顧你老公也行,這裡不着急,暖暖很乖。”她的語氣故意放的輕鬆,大概也是不想讓我覺得太爲難,頓了頓又問,“奚維雯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這件事情在麗姐這裡,大概是要瞞不住了,我說:“是穆沉言的妹妹,不過沒有血緣關係,她是被收養的。”
“收養的妹妹?穆信榮收養的嗎?怎麼以前沒有聽說過?”
麗姐疑惑,我輕聲道:“不是的,是奚紀安收養的。”
“啊?”她很吃驚,沉默了好一會兒,纔不確定的問,“那你的意思是,奚紀安和穆沉言是父子關係嘛?”
“嗯。”我應了一聲,“麗姐,這件事情,穆沉言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請你一定要幫我保守秘密。一定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好,我明白,一定不會說的。”麗姐答應了我,並且語氣堅定。
跟她認識這麼多年,她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沒有再多說,我掛了電話,看着穆沉言睡得挺香的,一時半會兒醒不來的樣子,又趕回了酒店,主持這場暖暖的週歲宴。
有不少賓客詢問我穆沉言的情況,甚至有人私下裡議論,說他是不行了,可能要英年早逝,我聽了心裡很不舒服,甚至是很生氣,但也只能冷靜的回答他們,說穆沉言只是前段時間太累了,有些不舒服。
他身體不好的事情,暫時還不能讓外界知道,不然肯定以爲他的新公司要完了。
今天這一整天都過的很累,賓客都散了之後,我又帶着暖暖去了醫院。到醫院的時候,穆沉言已經醒了,護士在給他輸液。
“醫生怎麼說?”他沉聲問。
我看看護士,沒有着急回答,等她走了才說:“醫生說情況不大樂觀,可能你要住院很長時間了。”
“酒寶,我會死嗎?”
“不會。”我幾乎是立刻回答,可下一秒我又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生和死又豈是我一句話可以決定的呢。
“我也覺得不會。”他露出笑意,“我一定會活下去的。”
聽他這麼說,我鼻子一下就酸了,眼淚奪眶而出。他擡手,擦掉我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慰我,“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暖暖都比你乖。”
本來沒那麼難過,他這一說我更想哭了。
不過,讓人欣慰的是,穆沉言的公司發佈的那些產品,銷量都很不錯,一週的時間總銷量已經達到一百萬件,這比預估的要多很多。
而穆沉言身體不好,只能住院,公司的很多事情都沒辦法處理,我只能硬着頭皮上,很多東西我都不會,只能一點點的從零學起。
因爲以前有過管理公司的經驗,學的還比較快。
可這段時間當中,穆沉言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頭痛的頻率比以前更高。開始的時候幾天痛一次,後來一天一次,現在已經是一天多次。每當我看着他痛的皺眉,五官扭曲,都心疼的不得了,可又什麼都幫不了他。
醫生說他如果不手術的話,可能最多隻有半年的時間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彷彿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我不敢想象以後的日子。我搖着頭說,“醫生,你救救他,他不想死,我也不想他死,你一定要救救他。”
醫生也嘆氣,說:“如果手術的話,風險會非常大。成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一旦失敗,輕則植物人,重則死亡。”
這對我和他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
穆沉言問我一些關於他自己的情況,我也不敢告訴他,只能說會盡力治療的。
已經進入了深冬,天氣越來越冷,接連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天氣極冷。
因爲穆沉言現在病情嚴重,所以我晚上都是睡在醫院裡的。早上起來,站在病房窗前,看着外邊白茫茫的一片,只覺得震撼。
可我沒心情欣賞這樣的美景,趕緊回到家裡,保姆已經做好了早飯,我用保溫盒裝好,陪了會兒暖暖,又去了醫院。
在家裡待了沒超過二十分鐘,到醫院的時候穆沉言已經醒了,他吃了早飯,但只吃了一點點,他的食量越來越小了,我想讓他多吃點,但他沒吃一口都感覺像是要吐的樣子,也就不勉強了。
我陪了他半個多小時,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去了公司。
我從未想過,有那麼一天我會成爲這個家裡的頂樑柱,因爲他給我的形象都太過高大了。而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堅強太多。
快要到春節了,今天做個年終總結,也要給員工放假了,接下來不用跑公司,我也能輕鬆一些。
除夕這天,我和醫生商量,確定了新的治療方案,希望能有更好的效果。
晚上我在醫院裡陪穆沉言,我在窗前坐了好一會兒,卻見不到一束新年的煙花,這才突然想起來,今年爲了保護環境,東宜市禁止燃放煙花了。
我有些失落,轉頭看穆沉言,而他正在看我。
“酒寶,我們離婚吧。”
他聲音不大,但病房裡很安靜,我聽的清清楚楚,我嚇了一跳,“你說什麼呢?你剛在說什麼?穆沉言,你是病糊塗了嗎?”
“我是真的病糊塗了。”他說話時沒什麼力氣,又輕輕咳嗽了一聲,“應該早點跟你提的,不然也不至於耽誤你這麼長時間,讓你辛苦這麼久。”
我很生氣,怒道:“所以我辛苦了這麼久,就換來你一句離婚嗎?穆沉言,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他沉默不言,我又道:“我是不會離婚的。你說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相信你。”
他搖頭,嘆了口氣,“我覺得不可能了。”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絕望的表情,讓我覺得心痛,我坐在病牀邊,抱住了他,哽咽着說:“不會的,一定會好起來的。今天跟醫生商量過,確定了新的治療方案,你堅強點好嗎?”
穆沉言也抱緊了我,“老婆,我也真的不想離開你,不想離開暖暖。可是,活的好痛苦”
那一瞬間,我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我真的好想幫幫他,好想讓他好起來,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只能看着他越來越痛,臉色越來越差。我感到無力,卻要堅強的活着。
“再痛苦也要活下去,好嗎?答應我,一定要堅強的或者。穆沉言,你一定不要有事。”我雙手捧着他的臉,這段時間以來,他瘦了很多,那張臉摸上去全是骨頭。
我哭了,眼淚模糊了我的雙眼,看不清楚他,他擡手擦掉我的眼淚,說:“作爲一個男人,有義務讓自己的女人過的更好更開心,可我卻總讓你哭。我是失敗的。”
“沒有,你給我的快樂有更多。”我抱住了他的脖子,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他不說話,只是抱着我,過了好久,他的力道越來越鬆。我擡頭一看,他竟然就這麼睡着了。
我鬆開他,讓他躺在牀上,給他蓋好被子,給暖水袋換了熱水放在他腳下。
我坐在病牀邊,整整一夜沒睡。
大年初一的早上,保姆把暖暖帶到了醫院來。她說暖暖不太乖,一直鬧着要我,沒辦法才帶她過來來的。
最近我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醫院裡,陪她的時間實在太少了,我把她抱過來,她立馬就高興了,摟着我的脖子不鬆手。
保姆搓了搓手,說:“太太,我能不能回家一趟,下午再過來?今天過年,我也想回去看看家裡長輩和孩子。”
原本保姆說過年想要一週的假期的,但她要是走了,只能我來帶暖暖,到時候就沒人照顧穆沉言了。所以我拒絕了,給了她四倍的工資,她才願意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