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穆沉言在酒吧到十二點多鐘纔回去的,我麼兩個都喝了酒,不能開車,打了車回去。
回去之後家裡靜悄悄的,怕吵醒兩個孩子睡覺,我輕手輕腳的進浴室洗澡,穆沉言去了另外一個衛生間洗漱。
我洗好之後在吹頭髮,穆沉言突然從身後抱住了我,輕輕嗅了兩下,“換洗髮水了?好香。”
“還是原來的,沒有換。”我答道,他從我手上拿走吹風機,細心的替我吹乾。
“酒寶,你留長髮吧。”他嗓音溫柔,我的心因此微微一顫。
之前懷孕的時候,因爲頭髮太長不好打理,所以就剪了短髮,後來又要帶孩子,也沒時間打理,所以頭髮一長我就去剪,竟習慣了。
“我喜歡你長髮的樣子。”他又說。
“好。”
他笑了一聲,從身後親吻我的臉頰。
*
過了大概三天,我問穆沉言考慮的怎麼樣了,要不要跟穆信榮合作。他說已經答應穆信榮跟他合作了,因爲放不下心裡的仇恨,他無法忍受奚紀安過着這樣榮華富貴的日子,而他的母親只能長眠地底。
“可是,穆信榮對我們也並不友好,要是跟他合作的話,怕自己也會危險,要時刻警惕。”我擔心了起來,彷彿能夠預見在不久的將來,有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奚紀安手段了得,就連穆信榮都不是他的對手。並且,他一直不同意我跟你在一塊兒,雖然表面沒說什麼,但有幾回奚維雯來家裡,就是得到了他的支持的。”
穆沉言很認真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我心疼的抱住了他,說:“要不然帶着暖暖,我們離開這裡吧,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忘記這些煩惱好不好?”
他輕輕推開我,說:“溫酒,我放不下仇恨。等我報了仇,你想要怎樣都行,好不好?會很快的,等等我,彆着急。”
“不是我想要怎樣,我是不想你活的這麼累。”我有些委屈,也覺得無力,頭一次覺得自己沒用,幫不了他什麼。
他沒說話,我想了想又說:“那你小心點。”
我擡手,整理了下他的襯衣領,“早點回來。”
他握着我手,低頭吻了一下,接着就走了。
那天晚上他回來的很晚,暖暖和君君都睡着了,我一個人在客廳電視劇,但一點內容都看不進去,我擔心他擔心的不得了。
到了快十二點的樣子,門口終於有了動靜。
我快速了的跑了過去,一開門發現站在門口的穆沉言和奚維雯。
她扶着穆沉言走進來,身後還跟着奚紀安。
“怎麼了這是?”我看穆沉言臉色微紅,走過去一聞,一身的酒氣,才知道他是喝醉了。
“哎喲,重死了!”奚維雯抱怨了一句,鬆開了穆沉言,他倒在了沙發上。
“怎麼喝這麼多酒?”我目光掃向他們兩個。
奚維雯皺着眉頭,“你還說呢,自己老公這麼晚不回家,也不關心關心,還在家裡看電視。”
我說:“他工作上的事情,我幫不到什麼忙,也不想打擾到他,所以等他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會喝這麼多酒,跟你們一起喝的?”
“是啊。”奚維雯睨了我一眼,雙手環胸。
我笑了聲,“那看樣子,是你故意把他灌醉了,想數落我一頓?奚維雯,我跟他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更不要在我面前耍一些小心思。”
“我在你面前耍小心思?我用得着啊?”奚維雯急了,瞪圓了眼睛看我。
我輕哼,“難道用不着嗎?前幾天在酒吧遇到胡興凡,是你故意的吧,還讓他在我面前眼那麼一出,就是想挑撥我跟穆沉言的關係吧?這事兒我沒告訴穆沉言,但指不定你惹得我不高興了,我就告訴他,他會更討厭你的。”
“你胡說些什麼呢!”奚維雯不承認,一直站在她身後沒說話的奚紀安露出了從容的笑,說:“溫酒,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你以爲自己穆太太的位置能坐多久?我可以告訴你,你的下場不會比你媽好多少。”
提到我媽,他的語氣並不善,我說:“你以爲自己能管的了?在穆沉言心裡,你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如果你真的想跟他打好關係,勸你還是做些他喜歡的事情,別跟他做對了。”
他笑呵呵的說:“我跟沉言的關係,我自己會處理好,不用你來教我怎麼做。你只要知道,自己穆太太的位置做不了多久。”
我覺得奚紀安這個人看上去很斯文,說話語氣什麼的也比較溫和,但這樣的感覺並不好,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會死在他手上。
“我不明白,你爲什麼不讓我跟他在一起。因爲我的過去?還是其他原因?”
“是的,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甚至,就算娶個普通的、乾乾淨淨的女人也好,但你這樣的破鞋,配不上他。”
他看着我,輕聲輕語的說。
聽到“破鞋”那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心還是被刺痛了。
“就是,我真是看不出來有什麼好的,我哥真是眼瞎了。”奚維雯在旁邊附和,趾高氣昂。
“你們請回吧。”我冷聲送客,不留情面。
“神氣什麼,早晚讓你從這兒搬出去。”奚維雯翻了個白眼,踩着高跟鞋和奚紀安一起走了。
*
穆沉言喝了不少,醉的不省人事,我扶着他上了樓,換下一身酒氣的衣服,給他擦洗了一下身子。他看上去瘦,實際上重的很,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弄好。
熄了燈之後,我看着身邊熟睡的他,不禁自問,爲什麼總有些人不讓我跟他在一起,我真的那麼配不上他嗎?
我想到過去很多事情,我在酒吧上過班,被人說過不少閒話,也有過自己的公司,因爲自己一時心軟拱手相讓給別人,後來有了個屬於自己的花店,後來也盤出去了。
現在的我,整日在家帶孩子,似乎真的一無所有,沒有配得上穆沉言的資本。
我到凌晨兩點多才睡着的,早上暖暖醒得早,她醒了我也睡不了。
到穆沉言起牀的時候,我已經洗漱好,化好了妝。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說:“今天打扮的這麼好看,幹什麼去?”
“我想出去找工作。”我笑着說,“你看我現在臉上的疤痕,化了妝也看不出來,想出去找份工作,總不能天天悶在家裡。”
他驚訝的看着我,“現在不好麼?你要是去上班了,暖暖誰帶。”
“不是有保姆麼。”
“保姆跟你能一樣麼?她現在小,是最需要你陪伴的時候。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我搖頭,“只是想找一些自己存在的價值。”
“溫酒,你想上進,想工作,這些都是好的,我不攔着你。但是現在暖暖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能不能安心的在家裡,爲我好好打理這個家?”
他看着我,說的很認真。我仔細想,他說的也沒錯,暖暖還小,需要我來陪伴她,他也說過,工作忙,每天回到家裡就想看到我。可我呢,我想要的又是什麼。
我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問:“昨晚你怎麼喝那麼多酒?”
“那塊地拿下來了,心情不好,不小心喝多了。昨晚我怎麼回來的?”
“奚維雯和奚紀安送你回來的。”
他凝神望着我,問:“是不是他們跟你說了什麼,所以你今天怪怪的?”
我不想說,搖了搖頭,“時間也不早了,你吃好早飯去公司吧,我也要送君君去幼兒園了。”
下了樓,君君已經揹着小書包在等我,她最近上學特別積極,也沒再哭鬧過。
去學校的路上,我問了些她在學校裡的事情,她笑呵呵的說:“同學還有老師都特別好,最重要的是,爸爸中午會去看我哦。”
“爸爸?”我驚訝,她立馬捂住了嘴巴。
“你剛說爸爸?你爸爸去看你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搖頭,不肯說話,我耐着性子問:“是真的嗎?你告訴姐姐好嗎?”
她看着我,然後點頭了,小聲說:“但是你不能讓爸爸知道哦,他讓我不要告訴你的,你就裝作不知道,好不好?”
我其實並不想讓君君和穆信榮見面,畢竟她那麼小的孩子,很容易就被帶壞。可君君什麼都不懂,她只想要爸爸,我也不能剝奪她這樣的權利,我想我需要找穆信榮談談。
君君說穆信榮中午會去看她,我中午特意去了一趟。把車停在馬路對面,等了一會兒功夫,我就見到穆信榮來了。他帶着鴨舌帽,駝着背,也不大能引起注意。
在門衛處停留片刻,他進了幼兒園裡,過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樣子,又出來了。
我下了車,朝他招了招手,他看見我,猶豫片刻,穿過馬路走了過來。
“等我?”他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上車。”
我坐在駕駛位,他坐在後座,問:“有什麼事?”
“以後你不要再來看君君了。”我開門見山,語氣冰冷,“我不希望她長歪了,請你給她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