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你,你剛剛說什麼?”我結結巴巴的問他,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像是假的。
穆沉言看着我,沒有回答。我大步走到他面前,雙手憤怒的拍在他辦公桌上,“你剛在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知道,在婚姻生活當中,有摩擦會吵架,那是難免的事情,但我從我想過,有一天他會跟我提離婚。尤其是在他重病痊癒之後,我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我。我以爲,我們發生再大的矛盾,也可以化解的。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忽然露出了微笑,說道:“酒寶,我跟你開個玩笑呢,你別這麼激動。我怎麼可能會跟你離婚。”
“這種玩笑是隨便開的嗎?”我衝着他吼,眼淚都飆出來了,“你怎麼能開這種玩笑?”
我哭了,眼淚止不住的流。
剛剛那一刻,我是真的被嚇住了,甚至幻想了他絕情的臉色,說什麼都要離婚的模樣。
他見我哭就慌了,繞過辦公桌走到我身邊,輕輕摟住了我,“酒寶,我……你別當真,我只是因爲你欺騙了我,所以故意這麼說的,我想看看,我在你心裡的位置。”
“你他媽是傻逼嗎?你在我心裡是什麼位置,你不知道啊?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最重要的。”我哭着吼他,他把我抱在懷裡,輕輕摸了下我的頭,“不哭了,我也不生氣了,好不好?”
我沒吱聲,只是任性的把眼淚都抹在了他工整的西裝上。
我和他就這樣和好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但對於他提出離婚這種事,我還是很生氣的,並勒令他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可事後,我回想起這件事情,還是覺得怪怪的。穆沉言的性格沉穩,不像是那種會惡搞的人,就算生氣了,開這種玩笑,也不像是他的風格。
在那一瞬間,我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可能。他膩了,真的想要跟我分開了,但看見我哭,又心軟了?還是說,他在外邊有女人了?
但之後的幾天,我仔細的觀察他,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對我,甚至比以前更寵我。而他每天除了在家裡,就是去公司,我問了他的秘書,也沒有任何異常,不像是在外邊有女人了。
幾天下來沒有發現什麼不對,我也漸漸放下了疑心。
齊榮琨那邊過的並不好,因爲沒公司,又欠下鉅額債務,正在四處找活幹。他認識的人雖然多,但虎落平陽被犬欺,那些人根本就不願意幫助他,最後沒辦法又來找我了。
我跟穆沉言說了,叫他再給齊榮琨一個機會,他沒有立刻答應,說要考慮考慮,我也就沒有再多說。兩天之後,齊榮琨重新入職了酒暖科技。
他以前在酒暖科技也有些職務,但後來撂挑子不幹了,這次又進了公司,引得不少人議論,不過穆沉言在公司裡還是很有威嚴的,雖然有異議,但不敢多說。
這次的事情,對齊榮琨的打擊挺大的,不過也看的出來,他好像比以前穩重一些了,這似乎不是件壞事。
*
奚維雯這段時間的動向,也有關注過。麗姐之前報復了她,現在沒有再動手,算是放過她了。但她現在的日子,過的是真的不好,每天都有討債的找她。她四處躲債,但還是被找到了,最後還是胡興凡救了她。
我總覺得奚維雯和胡興凡之間的緣分,不那麼的一般。
胡興凡給了她一份工作,不過不是在他的公司,而是他合作的一家服裝廠,讓她在車間上班。
我覺得奚維雯也許會安安穩穩的一陣子,掙錢還債的,但我還是把她想的太善良了。
她現在就跟瘋狗一樣,見了誰就咬。
那天我帶着暖暖去醫院複查,穆沉言去停車了,我和暖暖往醫院大樓走。剛巧遇見奚維雯,她頭髮枯黃,穿了件很舊的衣服,正埋頭走路,沒有看見我們。
我也沒打算跟她打招呼,但暖暖沒有心眼,她認出了奚維雯,問道:“前面那個是小姑姑嗎?”
她嗓音不大,但奚維雯還是聽見了,擡頭看過來。
那瞬間,我看見了她眼裡的殺氣。
她大步走過來,我立刻把暖暖護在了身後,緊張的說:“暖暖還是小孩子,你可不能把她怎麼樣。”
“給我讓開!”她咬着牙,樣子兇極了,緊接着就扯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往旁邊拉。暖暖也被嚇到了,一直往後退。
“小姑姑,你要幹什麼?”暖暖用無辜的眼神看着她,奚維雯說:“我掐死你這個小賤人!”
她鬆開我,朝暖暖伸出了雙手。她那樣子太嚇人了,我看的都頭皮發麻,當時什麼也沒有想,用力的推開了奚維雯。
我使了很大的力氣,她一下沒站穩,摔在了地上。我迅速把暖暖拉到身邊來,護在身後。
“奚維雯,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你能胡來的嗎?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動暖暖,我讓你過得連狗都不如!”
我心裡燃燒着一團火,連說話的語氣都變的狠辣。
剛巧穆沉言停好車跟了上來,奚維雯見他過來,立刻換了副表情,倒在地上,楚楚可憐的模樣,含着眼淚看他,低聲說:“哥,我這兩天身體不好,來醫院開點藥吃,誰知道溫酒一看見我,就把我推在了地上。我身體已經不好了,還要這樣對我嗎?是不是我死了,溫酒她才能開心?”
這個演技,我也是相當扶起了。我看着穆沉言,說:“剛剛奚維雯說要掐死暖暖。”
穆沉言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奚維雯,在我面前,你沒有必要上演這麼噁心的戲碼。我早就看清了你,而溫酒我更加了解,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做傷害別人的事情。”
“穆沉言,你真是被這個女人迷了眼了!早晚有一天,你會毀在這個女人身上的!”奚維雯瞪圓了眼裡,那聲音是從腹部發出來的,極其的有力量。
“是她成就了我。”穆沉言的聲音不大,但充滿了認真,“如果沒有她,我應該早就死在病牀上了。”
奚維雯從地上起來,站在他面前,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那我要讓你看看,你是怎麼因爲這個女人,毀了自己的。”
他沒說話,我看她那樣充滿憤怒的樣子,彷彿隨時都要發瘋一樣,實在讓人恐慌。我說:“奚維雯,我和穆沉言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問。你現在過成這個樣子,我和穆沉言也不打算再爲難你。只要你以後踏踏實實的,日子會好起來的。”
“你說的倒輕巧!”她低吼了一聲,“那幾百萬的債務,我打工一輩子都還不清的!日子會好起來的?下輩子吧!”
“你也是國外知名學校畢業的高材生,有點能力,做什麼不行?”
奚維雯輕哼了一聲,“不用你假好心!你說要放過我是吧?那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只要有機會,我就會報復,你們最好小心點!”
她撂下這句話就走了,我看着她離開的樣子,似乎可以預料,在不久的將來,還有一場風雨。
我輕輕嘆了口氣,穆沉言左手牽住了我,右手牽住了暖暖,一起進了醫院的大堂。
暖暖複查的結果還不錯,我和穆沉言的心情也因此好起來,晚上把麗姐和她老公約出來,一起小聚了一下。
麗姐說她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差不多了,準備要孩子,這次可得小心點。
我聽了之後,心裡愧疚,說不出話來。麗姐看出我的情緒,說:“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該報仇已經報了,我也已經想開了,不怪你的,你別這樣。”
我輕輕點了下頭,“謝謝你,麗姐。”
“都自己人,這麼客氣做什麼。”
一旁的穆沉言突然咳嗽了一聲,我看向了他,“你感冒了?最近溫差大,你也不注意點,事事都要我提醒你。”
他又咳嗽了一聲,低聲說:“我出去一下。”
穆沉言過了十來分鐘纔回來,臉色不是很好,我湊到他身邊,低聲問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去醫院打個點滴什麼的。他搖了搖頭,說不要緊。
晚飯之後,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藥店時,我下車給他買了感冒藥。
他這個人是不喜歡吃藥的,平常哪裡有點小小的不舒服,他都不吃藥,每次都要我哄着才肯吃,也不知道是什麼傲嬌病。
這次也不例外,但我好言相勸,說了好多,他才答應吃藥。
快到家的時候我給保姆打了電話,叫她準備好溫水。
車子開進車庫裡,我打開車門準備下車,穆沉言忽然攔住了我,他關上門,十分認真的看着我,低聲說:“溫酒,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我能感受到他話語裡的渴望和悲傷,彷彿我們要分離了一樣。
這種感覺讓我很難受,我翻了個白眼,嘀咕道:“神經病啊,不是一直跟你在一塊兒麼。”
他不說話,只是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