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了手機,我立刻阻止了他,“先別報警!要是報警了,怕是穆沉言可能會知道……”
穆沉言在東宜市的關係也很廣,有個風吹草動就能很快知道,他要是想找我,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暫時還時不要暴露自己的好。
胡興凡說:“你不想報警也行,我替你教訓蘇曼。”
“不用,等我好些了,我自己找她去。這個仇,當然還是要自己報。”我暗自下了決心,絕對不能再放過蘇曼了。
他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陪着我。
醫生說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等好了再做祛疤處理就行。我和胡興凡很快就離開醫院了,但我不能回去,也沒地方住,我對他說:“你幫我租個房子吧,這陣子我可能要一個人住。”
“現在?”他吃驚的看着我,“這大半夜的你讓我去哪裡給你租房子?”
“那今晚我住酒店,你明天幫我租房子好不好?”我的聲音很輕,幾乎是懇求。我知道之前我傷他傷的很重,也很害怕他會不幫我。現在除了他,我真的想不到第二個人可以幫我。
胡興凡說:“住我那裡去,我把你伺候的好好的,直到你的臉恢復。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我不能跟你住在一起的。”我跟他孤男寡女住在一塊兒像什麼話,況且他喜歡我,我傷害過他,更不能一起。
他突然就抓住了我的手,指着自己胳膊上的傷,說:“溫酒,這是爲了你受的傷。我以前我總想着,對你好點,或許你會多看我一眼。但到現在,我已經不奢求這些了,我只希望你好好的。住在我那裡是最安全的,穆沉言也不會想到你在我那裡。”
“可是,剛剛在電話裡,你已經說過我跟你在一起了。”我還是遲疑,總覺得不妥。
“他不相信,不是麼?”
我動搖了,住在他那兒,確實要方便許多。
“走吧,跟我回去。”他突然就霸道起來,把我塞進了車裡。
胡興凡現在住的還是以前的那套房子,之前胡氏集團鬧出風浪,他不得不賣公司的時候,這套房子也抵押出去了。不過後來我把婚紗公司給他了,他發展的也挺好的,又把這套房子給買回來了。
家裡有些亂,但比起以前,已經是好很多了。
進了客廳之後,他說:“我不喜歡別人給我收拾房子,除非是我自己的老婆。不過,我比以前好多了,學會自己收拾了。我不想讓自己那麼懶惰,我想讓自己配得上你,溫酒。”
他一直在我背後偷偷的努力,我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他抿了抿脣,道:“不說這些了,上樓去休息吧。你睡我房間,我睡沙發。”
“嗯?”我不解,我爲什麼要睡他的房間,他要睡沙發?明明還有其他空房間的啊。
他摸了摸鼻子,說:“家裡平常沒人來,客房裡放了一些舊東西,還比較髒,所以你睡我房間吧。等我明天收拾乾淨了,你再住進去。”
“哦。”我也沒有客氣,佔了他的房間。
我一夜都沒有睡意,眼淚總是止不住的流。
早上花店員工給我打來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到,今天是情人節,快忙瘋了。
我這個樣子,肯定是不能去花店了,我不想讓任何人見到我現在的樣子,我說:“今天不去,你要是實在忙不過來就把那些預定的單子送了,送完就關門吧。”
“那怎麼行,今天生意這麼好,要是不做生意,那太可惜了。”小范急了起來,“老闆,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聽你的聲音好像有點不對勁,是不是哭了?”
“沒有,只是有點感冒,今天身體不舒服,去不了花店了。”我低聲回答,想了想又說,“一會兒穆沉言要是去店裡問我情況,你就說沒和我聯繫過。”
“爲什麼?你們吵架了?那男人又欺負你了是不是?”小范突然就變的激動起來。
“不是的,你別問那麼多,按照我說的做就行。過陣子再告訴你。”
小范不吱聲,我怕他忘了,又叮囑了一遍,才掛了電話。
剛放下手機,又響了起來,我一看是穆沉言的電話,手都顫抖了起來。我想接,想聽聽他的聲音,可是我又害怕,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我現在這個樣子,實在太嚇人了。
打第一遍我沒接,他又接着打第二遍第三遍,我能想象出來他此刻心急如焚的樣子,心裡某個地方軟了一下,一個衝動就給接通了。
“酒寶。”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上次他一夜未睡,晨起也是這個嗓音,他昨晚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沒有任何的睡意?
我沒回答,他又說:“你在哪兒呢?我來你店裡了,店員說你不在,也說聯繫不上你,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我,我……”我想不出來該如何解釋,過了十幾秒,才突然想起來,說道:“不是過節了麼,花店裡太忙了,對鮮花的需求量也大,在東宜市的花鳥市場拿貨太不划算了,所以我就親自來昆明一趟了,想在這裡競拍。”
“你怎麼一個人跑那麼遠去,也不跟我說一聲?你什麼時候去的?”他語氣變得着急。
我覺得他是相信了,突然有些於心不忍,我怎麼能這麼欺騙他,可是除了這個辦法,好像也想不出其他的。
“就是之前有計劃,但你不是在養身體嗎,我不想影響到你,所以才……”我話沒說完,他就打斷了我。
他厲聲說:“夠了,溫酒!你不要再騙我了!昨晚你不是還跟胡興凡在一起麼?這個你要怎麼解釋?我只是想試探你一下,溫酒你說過任何時候都不忍心騙我的,爲什麼現在這麼狠心?我也說過,我們之間不要有秘密,你爲什麼做不到?”
還是我太天真了,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相信這套說辭了。
也聽得出來,他特別的生氣。他生氣的時候喜歡皺着眉頭,眼睛眯成一條縫,目光凌厲,現在應該也是這副模樣吧。
我不說話,他歇斯底里的吼:“溫酒,你到底幹什麼去了?是不是真的跟胡興凡在一起了?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你到底想要怎樣啊?”
我一個勁兒的搖頭,哭着說:“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可他不聽,一直的逼問我。
臥室的門被推開,胡興凡走進來,一把奪走了手機,說道:“非得這麼磨嘰是吧?溫酒不好意思說,我告訴你。穆沉言,溫酒現在確實跟我在一起,就住在我家,她已經不要你了!因爲你讓她沒有安全感!她不想再跟着你提心吊膽了!聽懂了沒有?聽懂了以後就不要再打擾她了,永遠從她的世界消失!”
他話說的太激烈了,我嚇了一跳,仍然覺得還有更溫和的方法解決這個問題,想要搶來手機,卻被胡興凡摁着。
穆沉言那邊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掛斷了電話。
那一瞬,我哭出了聲。
“哭個屁,是你自己要躲着他的。”胡興凡把手機扔給我,態度很惡劣。
我搖頭,淚眼朦朧的看着他,說:“你昨晚說的,穆沉言不會知道我跟你在一塊兒是假的對不對?你是騙我的,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利用這次事情,挑撥我和穆沉言,現在你已經成功了。”
是我太容易相信他了,竟然信了他的話,事情竟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胡興凡也不掩藏,大方承認了,“你說對了,小爺是有私心的。但是溫酒,如果你不躲着他,我也不會得逞,這其中也有你自己的原因。而且,除了這個,我真的想不出來其他辦法,讓你很長一段時間跟穆沉言不見面,只能這樣。
“以後,等你臉好了,你想離開就離開,該找穆沉言解釋清楚,就去解釋,我不會阻止。”
要是到那個時候,穆沉言早就死心了,他那麼狠心冷漠的一個人,估計不會再原諒我了。
可他說的也對,現在好像除了這個,沒有其他辦法了。
我坐在牀上發呆,胡興凡給我盛了早飯端上來,“小爺自己煮的粥,不好喝你也得喝,不然哪來的力氣哭。”
他這麼一說,我頓時忍俊不禁,被他給逗笑了。
他見我笑,也跟着笑了起來,“還是笑起來好看,雖然臉上現在不能看,但是真心愛你的人是不會介意的,就跟小爺一樣。要是穆沉言介意了,他就不是真的愛你,你趁早離開他的好。”
穆沉言在我心裡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可我自己介意啊,我不想讓他看見我這麼醜陋的樣子。
“我要去公司了,你一個人可以在家裡活動,還有一個小花園,裡邊養了一些花花草草什麼碼的,不過我養的不太好,你可以幫我打理打理。這一帶出沒的人少,沒人會看見的。至於午飯,你可以選擇喊外賣,或者自己做飯,冰箱裡有菜,或者我叫人給你送過來也行。”
“午飯我自己解決就行。那個……有口罩嗎?”我問。
他抓了把頭髮,沒有說什麼轉身出去了,過了十來分鐘的樣子又回來,帶來了一盒嶄新的一次性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