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將周彥昌夫婦接下山安頓起來,雖然偶爾因爲周彥昌的好賭有過矛盾,但日子總算順風順水,漸漸也能看出一些起色,尤其是“烏頭離”的解藥,王於興雖然練了幾次仍舊不甚理想,但聽王於興的意思,之前四成的把握現在已經有七成了,這便是收穫。
蘇家夫婦本就要照顧自家兩個孩子,蘇江鄂又不願一直勞煩鬱念雲,又在山下謀了份跑腿搬運的事兒做,自然事情安排得滿滿當當。
鬱念雲幾個就不同了,除了白日裡偶爾上山采采藥,幫幫忙,到底還是閒暇的時候多,這麼來來去去,南宮策鏇南因和她合計,看對未來還有什麼打算。
仔細盤算下來,酒坊的事情目前鬱念雲也就需要處理一些賬目,外加談點生意,其他方面,釀酒的有釀酒的師傅,各地的分所也只負責聯絡傳送一類的事宜,也沒什麼人手空缺。
這麼一來,鏇南的位子都沒有,更別說南宮策了。
南宮策雖然不說,但鬱念雲怎會不明白,南宮策一開始就表明了自己下山的目的,出人頭地,好讓他的父母看得起。而今,父母找到了,武藝有了,但是他還是一事無成的樣子,只能跟在鬱念雲的左右跑,若說之前在晴方客棧還好,好歹有個賬房的名頭,現在呢?
對了,客棧!
“晴方客棧辦不了了,我們還可以開其他的客棧啊!”鬱念雲瞬間眼前一亮,“這個好,我們既有經驗,也不差本錢,反正在這裡也不知道還要呆多多,不久就再辦個客棧,日後再把它做大,做的和酒坊一樣。”
“這……”南宮策還在思索,鏇南第一個就不同意了——
“之前在婆娑門,那是要藉着客棧青樓一類的蒐集情報,所以客棧的經營效益如何都不重要,那哪兒能算得上是經驗?”
“這個不算問題。”南宮策道,“之前我在晴方客棧做賬房的時候,雖然時間不長,但我能看得出,晴方客棧每日的收益還是非常可觀的。”
鬱念雲得意洋洋,“是了,可別忘了我們手裡還有一樣很多客棧相求也求不來的寶貝——林家酒坊的酒。這種養人益氣,味道也絕佳的酒水,還能拉不來人?”
鏇南因道,“若你辦的是酒樓還好,客棧麼……你可別忘了,除了吃還有住。住起來這事兒可就多了,就如我們,在這客棧一住就是許久。你那美酒就是再好,那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日日喝的起的。”
鬱念雲因道,“何須顧慮太多,說到底酒樓也好,客棧也罷,最重要的不過還是放下身段,逢人三分笑,各處照顧到,哪裡有那麼多愁得。”
“說的也是。”
幾個人一合計,還真在那丹陽山下坐起客棧生意來。他們這生意張羅的也快,看着自己住的這家客棧的地段正好,財大氣粗的鬱念雲索性直接買斷,好好的裝修了一番,鏇南早已經挑好了客棧裡需要的人手,就等着正式開張。
只是這邊的客棧堪堪經營了一個多月,還沒來得及回本呢,就聽那邊就來信說——
“鎮遠侯那邊有動靜了。”說是秦家現在亂套了。
消息傳來的時候,正好又快到一年年關,鬱念雲不禁嘆氣,“果然,該來的總會來的。”
鬱念雲自然料得是鎮遠侯還有後手,只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林家酒坊用來調酒的那些絕不外傳的料,竟然讓他們知道的具體的配方!
鬱念雲恨得咬牙切齒,“就說那榮祥齋怎麼這麼決然的要鬧呢,竟是這樣。到時看錯他們了,既然都有了方子還來鬧一場,給誰看呢。”
轉念一想,“不對,這還是酒坊裡出了內鬼!榮祥齋頂多就知道個梨花薄的底料,其他的他們的人沾手都沒沾呢,如何能知道?”
秦家現在也確實是亂了套,鎮遠侯拿了底料調了酒本來就是想挑事好把矛頭指向秦家的,哪裡會那麼輕易罷手?
那上貢給朝堂裡的酒,裡面又添了幾味佐料,初始飲用讓人心曠神怡,只是多了,便令人心慌意亂。鎮遠侯要用這酒的目的,就是要把秦家拉下來。
這酒雖然是鎮遠侯貢的,但全部的經手事宜卻是交給了榮祥齋,酒的問題一“被發現”,鎮遠侯只用推說“不知”。更何況這酒還是鎮遠侯後來主動揭發,自然末了也就是個“失職”的罪責,剩餘的罪責全都落給了榮祥齋。
榮祥齋又將秘方的事情交代出來,說是秘方里的手腳,就算林家酒坊不插手朝廷之事,那這一鬧,武伯鬱念雲等人自然脫不了干係。這時候只要再來個人說出秦春厚前幾年纔來酒坊“認親”的事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是以秦家現在也亂成了一鍋粥。
至於鎮遠侯爲什麼要針對秦家,不爲別的,鎮遠侯和李家一向交好,兩家也有一層姻親關係。先年李卿的事兒本就導致秦李兩家失和,這些年,又讓秦春厚掌管了秦家,更是漸漸的和李家爭鋒相對起來。李家勢力稍弱,無論是朝堂上還是私下,這些年都沒少被秦家打壓。
李家和鎮遠侯一合計,總歸是要想法子把秦家“往下拉”一把纔好。當年秦鍾虔爲阮臨心辦林家酒坊的事情雖然隱秘,但是對於京城裡的那些大家族來說,也不是一點消息也不知道,只是不大確定究竟是秦家的誰人所辦罷了。
正巧榮祥齋的人一直想鑽研出林家酒坊的秘方,已經微有成效,這便被鎮遠侯揪住,準備借林家酒坊下手。到時候有榮祥齋這個和林家酒坊交厚的老相識作證,不怕牽扯不到秦家。
鬱念雲不是沒有想過鎮遠侯的“後手”,只是酒坊秘方里因爲有一些在天山上才能找到的獨有藥物作輔,外人便是想逆向推衍出秘方的具體內容也是不成。而對於真的秘方,除了阮臨心、自己,還有武伯,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自己沒說,阮臨心在山上,剩下的就只有一個武伯。武伯跟了林家酒坊這麼多年,爲酒坊兢兢業業貢獻了大半生,又豈會隨隨便便的倒戈?鬱念雲自然是不信的。左右酒坊還是要回去一遭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