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武功是我廢的,那千機絲蠱,也是我下得。”鬱念雲一口氣說完,好似是害怕,害怕此刻不說,後面就說不出口了。
聽得此言,南宮策確確實實驚的愣在當地,腦裡“轟――”的一下炸開,各色驚懼的滋味回到心頭。
孤身出來,無依無靠,憑的就是那身武藝傍身,一下子說沒就沒了,前路的未知,尋親的無助,那樣的滋味,南宮策永遠也記得。
更何況還有一層千機絲蠱的事情。那樣毛骨悚然的蟲子,據說還是要操控自己的神志!
好半響,南宮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想問爲什麼,突然又覺得有點傻。
鬱念雲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裡,靜靜的把玩着茶盞。
她沒有看南宮策,不想看,也不敢看。怕自己看到什麼不想看到的神色,怕這最後一個選擇相信自己的人也會離開自己,只給自己留下一個果斷,決絕的背影。
南宮策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鬱念雲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腳步踏出的聲音,房門關上的聲音。
南宮策走了出去。步伐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鬱念雲始終沒有擡頭去看,只是握着杯盞的手,越來越用力,越來越拿不穩。
南宮策的腳步聲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啪――”的一聲,杯盞落地,碎了,茶水四溢!
也好。
鬱念雲忽的鬆了一口氣。
合該如此的,這樣對大家都好,不是麼?
這間屋子是南宮策之前閉關練功的地方。因想着找個清淨的地兒,這樣自己也才能儘快的恢復功力。正巧找到了這麼一間。
南宮策見房子還算完好,隨便收拾出來一些倒也合適。
值得一提的是,這房子卻是依山而建得,一半在山裡一半在外面,外面有幾顆灌木樹叢的一擋,不注意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最最要好的是,一次練功時南宮策竟然還發現這個屋子有個密道,不知道通向哪裡,不過南宮策進去瞧了一下,應該是條逃生通道,因爲密道里沒有任何機關,而且一直是下坡路,想是可以通下山的。所以情急之下,南宮策順手就把鬱念雲帶到這裡來了。
這些在南宮策帶她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同她說了。不過鬱念雲此前卻是一點也不知道這間屋舍的存在,或許是因爲位置太偏吧。
此刻鬱念雲看了看屋裡的情形,南宮策靠不住了,自己總要出去不是?
想起南宮策說對着門口的一口櫃子處就是密道的入口,鬱念雲便走了過去,上下左右都看不見機關所在,鬱念雲乾脆伸手去摸具體的情況,剛趴下準備看看地面,鬱念雲突然聽得又有腳步聲傳來!那腳步聲徑直朝這邊過來,鬱念雲霎時整個神經都崩了起來。
只是這腳步聲……
“你在幹什麼?”來人問。
鬱念雲一呆。
“你想從密室出去?”來人頓了一頓又說。
鬱念雲呆呆地點點頭。
來人忍不住嘆道,“你急什麼!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傷。”
“我吃了益氣補血的丹藥啊。”鬱念雲眨眨眼睛。
“那也要注意一下,橫豎他們也沒找過來。密道里的情形都不知道呢,還是先處理一下爲妙。”說話間來人就丟給她一堆東西,有紗布,有藥瓶,“這是我剛剛出去打探情形時順便弄來的,你快些處理了,處理好了叫我,我就在門口。”
說話間來人就要出去。
“誒,南宮策!”鬱念雲趕忙出聲。
“怎麼?”
“你……你出去就是爲了幫我帶這個?”鬱念雲舉了舉手裡的東西。
“不然呢?”南宮策挑眉。
“所以――你並不生我的氣?”鬱念雲小心翼翼的道。
南宮策搖搖頭,無奈的道,“原本有點生氣的,但後來仔細想想,你都這般坦白了,而且我的武功也恢復了,毒也解了,這些都是你的功勞,可見你也不是故意要害我的。”
鬱念雲的嘴角瞬間止不住的上揚。
雖然不知道各們各派的人爲何搜山的時候不搜到這裡來,但此地到底不宜久留,此刻也並非糾結太多的時候,鬱念雲簡單處理了傷口便和南宮策去了密道。
這密道卻是把那櫃子橫着推開就能看見了,兩人跳了進去,那櫃子就自動慢慢的迴歸了原位。
密道口不遠處亮着一盞長明燈,簡易的燈座旁就是一個火把。兩人把火把點着了,順着路下去。
“也不知道這密道究竟是挖來幹什麼的。”鬱念雲一面唸叨,一面用火把掃開偶爾碰到的蜘蛛網。南宮策也不說話,只跟着靜靜的走。
約莫行了一柱香的功夫,忽然聽得前面有些許水聲,光線也透了過來。再往前走了一小段,眼前豁然開朗!
“我上次就是走到了這兒。”南宮策道。
“這……這真是洞穴麼?”鬱念雲驚歎道。他們處在一處洞穴裡,正站在洞穴檐壁的半中央,從上到下,正好可以看見洞裡的面貌。
洞裡有河流,有青草,受驚的野兔繞着洞壁跑。這還只是目所能及的一小部分景緻,洞穴四面都各有通道延申。
“倒跟個世外桃源似的。”鬱念雲笑,“以前我看桃花源記還當是騙人的,沒想到真有這樣的所在,就差個芳草鮮美,落英繽紛了。”
南宮策道,“不錯,看這山洞的情形,應該還蠻大,偏生還沒人發現,倒確實是個桃花源般的所在。”
“之前住在那屋的前輩倒也高明,屋子建的巧,地方找的也巧。這密道更是挖的巧上加巧。真難想象,婆娑門竟然就建在這樣絕秒的景緻之上。”
南宮策點點頭。
“不過我們還是儘快探探這裡面的地形爲妙,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鬱念雲自然同意。兩個人剛準備分頭行事,剛剛走了幾步準備下去,洞穴中心的高臺處有個四四方方的東西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那是……冰牀?”南宮策皺眉。只因那冰牀裡好似還躺着一個人,素衣白髮,容顏遠遠的看不真切……
她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那裡,不知躺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