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看林家酒坊,鬱念雲少不得要帶南宮策去去安西,那裡設有酒坊的“總壇”,自從鬱念雲接手了酒坊,每年鬱念雲都要去一次覈對賬目。此番正好。
安西離天山不遠,途中鬱念雲覆了面見了一些生意場上的“故人”,就立刻朝安西這邊過來。及到了安西,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
林家酒坊的“總壇”就建在安西城內,進東街左拐不多遠,就能看見一個酒招子,遠遠的就有酒香飄來。到了地兒更是酒香四溢,只是所謂的酒坊總壇,南宮策見也只是尋常小酒坊的模樣,只前屋裡擺着大小不一的酒缸酒罈,還置了張長桌,擺放着各色盛酒的器具。
一個三四十歲的青年人就在那桌後靠在椅上守着店子,今兒陽光很好,那青年人守在那兒都有些昏昏欲睡。
鬱念雲示意南宮策別說話,隨後躡手躡腳的徑直去那桌上搬了兩小罈子酒。正給了南宮策還準備再抱兩壇呢,還是旁邊雜貨店的老闆看了,趕忙喊着,“大劉喂!醒醒了,再不醒酒都沒了!”
那青年人立刻一個激靈睜開眼來,雙目圓睜,隨手抄起桌案上用來盛酒的提子就是一喝,“誰那麼不長眼,敢來我這兒挪東西!”
再一看鬱念雲似笑非笑的立在門口,原本怒火高漲的大劉立刻焉了……
“怎、怎麼是你。”大劉不好直接稱呼鬱念雲,只得訕訕的笑着,招呼進來。
“可不是我?劉大哥你守的攤子守的真好,要不是旁邊的老伯提醒,只怕這幾壇酒你就找不回來了。”
大劉自知理虧,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着,“這不這日頭太好了麼,坐着坐着,一不留神就睡過去了……”
鬱念雲因笑道,“知道劉大哥你有本事,沒人敢惹事,不過這天雖然日頭不錯,那也要小心身子,萬一受了風寒,那可如何是好?”
大劉忙點頭稱是。南宮策也趕忙把手裡的酒罈放下。
鬱念雲因介紹兩人認識了,便帶了南宮策要“去裡屋看看”。
南宮策跟着鬱念雲進到裡屋,那又是另一番光景。院落裡攤着酒糟,架子上發着酒麴,還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簸箕裡曬着各色不知名的藥材。
裡面幾個工人正聚在一起閒聊,看到鬱念雲進來都忍不住驚呼,“大姐回來了!”
南宮策嘴角有點抽搐,“大……大姐?”
再一看鬱念雲,卻是很坦然的受了,鬱念雲把南宮策同他們介紹了,立刻有人變道,“大姐過來是有了什麼新的方子,還是隻來查賬?”
鬱念雲不由撓頭,“這一年來出的事兒有點多,方子暫時沒有,就只查賬吧。”
幾個圍過來的人有些小小的失望,有人立刻道,“那我立刻去找武伯。”他所說的“武伯”便是酒坊的做賬先生。
有人去找武伯去了,剩下的人也沒閒着,都不停給鬱念雲彙報這一年來的成績,什麼又和南家的“翠煙樓”欠了筆單子,又說榮祥齋的人知道梨花薄不是他們家獨有的酒最近鬧不自在,還有說一些雜七雜八的望族也想和酒坊做生意……
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鬱念雲都聽不過來,鬱念雲忙打住一個一個的答,“你,簽單子的事兒是誰辦的?”
“就是武伯。”
“武伯做事,那我就放心了。那你呢?你說都有哪些人想和我們做生意?”
“就河北有個權勢挺大的鄭家,他們本就是生意人。武伯最近正在和他們的人談,所以此刻不在。對了,還有鎮遠侯。”
“官場上的人我們不來。”一聽鎮遠侯,鬱念雲立刻否決!
“可是侯爺給的價不錯,東風醉市面上頂多也就五兩一罈,他直接給的十倍的價格,而且他也沒別的意思,主要就是想拿去上貢……”
“那也不做。”
那人還想再說兩句,鬱念云然不管他了,只管問着,“剛剛還有說榮祥齋鬧不自在?”
“對,就是梨花薄的事兒,大姐你之前開客棧的時候不是拿了用麼?現在他們知道了,一口咬定和我們籤的單子是籤斷了的,梨花薄只有他家賣,我們這是毀約。”
鬱念雲很是無語,“直接把當初籤的單子給他看不就行了麼?”
那人回道,“可不?結果榮祥齋的人現在又非說我們偷樑換柱了,你說這……”
鬱念雲冷哼,“那就移交官府,我們也省事。”
開始說話那人立刻小聲道,“可是鎮遠侯知道了,就立刻把這事兒攬了……”
鬱念雲總算明白那人幹嘛老提鎮遠侯的事兒了……
“這事兒出了多久了?”鬱念雲有些頭疼,“都是誰在主管這事兒?”
“就兩個月前。”那人回道,“原本交給一個新來的人處理,平時見着挺機靈的,誰知道越處理越糟糕,沒辦法,最後武伯前幾天才把這事兒攬過去了……”
鬱念雲有些氣了,“武伯武伯,什麼事都是武伯,武伯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就沒人能幫着分擔點事兒麼?”
剩下幾人很無辜,“這不就是想幫武伯分憂,之前才讓那個新人上麼?誰知道越弄越糟。”
鬱念雲很鬱悶,“那你們誰去把那個人給我找來,我來好好問問情況。”
幾個人一看鬱念雲真的動怒了,也立刻找人的找人,幹事的幹事,幾下散開。南宮策一個外人此刻也不好說什麼,只默默地跟了鬱念雲上樓,兩人在樓上等了不大一會兒,便有人過來說,“武伯那邊估計要入夜了才能回來,倒是那新來的小子到了。要不要現在就見?”
鬱念雲自然點頭。
不大一會兒,那人就引了一個人過來,鬱念雲擡頭一看,可不正是冤家路窄,通天大道哪裡不好走,偏偏又讓她撞見了司空赫!
鬱念雲和南宮策都有點難以置信,“新來的就是這人?”鬱念雲問。
那人答“是。”
再看司空赫,他瞪着個眼睛看着鬱念雲,好半響才道,“我就是正好進了酒坊,順便想給師父證明一下,我司空赫也有能耐!”
“可是事實呢?”
司空赫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