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就沉沉地擊掌,有一個男子從屏風後面緩緩地走出來了,洛盼桃仔細辨認之後,才確定面前的這個人原來是剛纔在她的面前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的那一個。
她稍微地鎮定了心神,才說道:“縱然皇上能搬出一羣的人來與我對質,但是我卻一點都想不起來關於你的一點記憶來,何必在這裡徒勞無功?再說了,您既然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將我和孩子帶到這個地方來,就說明你們也可以製造僞證,你是皇上嘛,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到的呢?”
這麼說着,眉眼之間已經是慢慢地生髮出了不屑一顧了。
逸風冷眼瞧着,只覺得面前的這個人,與從前那個被段墨淵控制住的洛盼桃完全不一樣了,之前的洛盼桃還在意識中有所掙扎,想着無論如何都到段墨舒的身邊來。
可是如今的這個女子,分明是已經對現在這平淡無奇的生活存了許多的喜歡在裡面了,她也許早就從心裡頭接受了如此平淡無奇的生活的現實了。
“皇上,如今小主人的心裡頭對您的怨恨這麼深,不如就先讓她在宮中呆着,等到慢慢地找出一些人來幫她恢復自己的記憶,如何?”
看到洛盼桃這樣倔強的樣子,逸風的心裡頭怎麼會不明白呢,於是就與段墨舒這麼說道。
段墨舒微微地頷首,眉目之間慢慢地生髮出了淡然的認同來,他將眼神轉到了洛盼桃的身上,然後說道:“姑娘,朕知道你現在對朕是存了十分多的提防和計較的,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我與你不管是在前世還是在今生,都是被命運捆綁在一起的一對璧人,現在你不理解我沒有關係,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好處的。”
說着,脣齒之間已經慢慢地生髮出了淡然的意思來。
可是對於洛盼桃來說,她想要的未必是段墨舒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表白,她稍微沉澱了自己的心思之後,緩緩地說道,“皇上,您這麼說未免也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您只想着您的想法,卻沒有想過我的丈夫,若是您強行要將我留在宮中,我定是不依的。”
段墨舒眼神中慢慢地生出了隱忍的光來,這些年來,他沒有一天是不想着洛盼桃的下落的,如今既然可以將她收到自己的手裡頭,怎麼有放過她的道理呢?
這麼想着,就緩緩地說道:“恐怕,現在也沒有讓你反駁的機會了,你要知道,在這皇宮之中,就沒有什麼你做主的時候了。”
這麼說着,就稍微地和逸風使了個眼色,逸風心裡頭縱然是覺得不忍心,但是也知道這是目前最快速有效能將洛盼桃收回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最好的方法了。
“小主人,如果說一定要用這樣的方法才能讓您更快地認清楚現實,那屬下少不得要得罪了。”
說着,逸風已經慢慢地接近了洛盼桃了去,洛盼桃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縱然是想要逃離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皇上若是打定主意要這麼做了,那民女知道自己是不能違背了,只求皇上不要太過於苛責民女的丈夫。”
洛盼桃的話語中帶了一絲的妥協在裡面,段墨舒心裡雖然很是心疼,但是他也不能不這麼做了,思緒慢慢地飄到了那一次在藥林谷中的那一個晚上,洛盼桃同樣是對自己存了許多的誤會在裡面,到最後可不是全部都解決了嗎?
這麼想着,就和逸風稍微使了個眼色,然後說道:“好了,你且帶着她去吧。”
洛盼桃收斂了自己眼神中的清寒,鎮定地與逸風去了。
段墨舒這一次給洛盼桃安排的宮殿是在景仁宮西側的那個寢室,她在踏入這一座宮室中的一瞬間,突然好像是被什麼感受給襲擊了自己的腦海一般。
她的步伐有了一點的顫抖,小糯米糰子知道母親這個時候定是十分害怕的,就在她的耳邊沉沉地說道:“母親,您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您的身邊的。”
說着,一雙小手已經是慢慢地攥緊了洛盼桃了。
洛盼桃這才溫言地安慰起了小糯米糰子,說道:“你放心,你都不怕,母親爲什麼要害怕呢?”
說着,就緩緩地轉過身來,問道:“如今我也到了這個地方了,出於禮節,你是不是應該走了?”
逸風擡眼看了一下洛盼桃這堅定的眼神,慢慢地說道:“小主人,請你在這裡好生地修養着,過一段時間,您自然會明白皇上這所有的安排的。”
過一段時間?
不用過一段時間了,現在她就已經不想聽這個所謂的皇上所謂的安排了。
洛盼桃稍微地收斂了自己的脾性,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是會忠誠於我的丈夫的,不要以爲你們在尋思什麼我不清楚,皇上若是喜歡我這樣的人,也犯不着在自己的頭上罩上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說着,她的眼神中慢慢地有了疲倦來,說道:“好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這一個人晚上夜涼如水,洛盼桃抱着小糯米糰子在宮殿前頭的涼亭下面納涼,已經到了四月份了,再過一個月,天氣就會變得十分地炎熱,她想到了從前和丈夫在山谷中的時候,丈夫都會給她從山林裡頭摘取新鮮的好果子,現在的他,肯定是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着急了吧?
洛盼桃從甦醒過來就沒有一點對之前的記憶了,按照沈天邑的說法,她是被掛在樹杈之上的時候被發現的,也就是說,連沈天邑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被仇家追殺而來的。
可是今天,段墨舒這麼篤定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訴她,她與段墨舒之間是有交集的,且這種交集真的能達到刻骨銘心的地步嗎?
有風在慢慢地灌入了洛盼桃的裙子底下,她稍微地偏過頭去,看到在遠處的葡萄架下站着一個人,她的眼神中慢慢地存瞭如同水一般的溫潤來,洛盼桃想要叫起來,可是自己的脣齒之間分明是什麼都不中用了,就算是她要叫喚,腳下卻好像是被什麼釘住了一般,沒有一絲的動靜。
小糯米糰子似乎是感受到了洛盼桃肢體上的僵硬,她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洛盼桃的手,說道:“媽媽,您是不是看到了不遠處的那個人影了。”
洛盼桃這才注意到了小糯米糰子在自己的懷裡呢,原本作爲一個女子,她自然是害怕的,但是作爲一個母親,她的心裡頭卻是生髮出了許多的勇氣來。
她鎮定地在小糯米糰子的耳邊說道:“小傻瓜,是又怎麼樣?在這皇宮之中,所有的人都大不過皇上,你看剛纔皇上對我們這麼好,他又能如何呢?”
這麼說着,就暫且地將小糯米糰子的眼睛掩了下來,說道:“你乖乖閉上眼睛一會兒,讓媽媽來幫你解決了這件事情,好不好?”
那小糯米糰子平日裡就是一個十分乖巧妥帖的人,如今聽了洛盼桃這麼說,心裡頭自然是認同的,她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好,我什麼都聽媽媽的。”
說完,已經十分乖巧懂事地將頭倚靠在了洛盼桃的肩膀上了。
洛盼桃慢慢地站起身來,無所畏懼地朝着那個身影走過去,明顯是男人的體格,只不過這長身玉立的樣子和段墨舒很相似,不過很快地,洛盼桃就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段墨舒的話,他完全可以大張旗鼓了來,何必要這麼裝神弄鬼的呢?
洛盼桃的心裡難免要泛起淡淡的漣漪來,看來這皇宮之中當真是與她有許多剪不斷理還亂的瓜葛,只是這原本就不應該是她所應該承受的,她已經甘心洗盡鉛華要做一個平淡無奇的女子了,爲什麼總是要事與願違呢?
這麼想着,眼神中已經是慢慢地泛起了冰涼的意思了:“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這皇宮之中總是戒備森嚴的,怎麼你就能來去自如?”
洛盼桃的手心在微微地攥緊,若是在平時,她必定是要擔心的,可是如今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她是小糯米糰子唯一的依靠了,若是在這個時候還不打點氣精神來對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傷害,誰還會爲他們平反呢?
“因爲我是段墨舒啊。”
那個男人緩緩地轉過頭來,電光火石之間,洛盼桃的腦海似乎是被誰狠狠地入侵了一般,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沉沉地響起:“洛盼桃,你還記得我麼?我就是當初那個操控了你大腦的人啊。”
洛盼桃一個趔趄,差一點要摔倒在地上,還好是段墨舒的手伸過來一個扶住,纔將她穩穩地固定住了。
“你是我腦海中的那個惡魔?”洛盼桃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
直到現在,洛盼桃才終於在知道,自己爲什麼在第一次看到段墨舒的時候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了,因爲他的一言一行與自己夢魘中的那個人是一模一樣的。
而最糟糕的是,在她的夢魘中根深蒂固的那個人,手裡頭總是沾滿了鮮血,她在夢中不斷地潰逃開來,可是終究沒有辦法擺脫了他的桎梏。
“惡魔,什麼惡魔?”
段墨舒有些不可思議地我問道,他今天原本是已經準備好了一管笛子的,因爲之前知道洛盼桃最喜歡聽笛子吹奏出高雅的樂曲來,所以就精心準備好了,因爲從太醫那裡打聽到,如果能夠儘量還原出他與洛盼桃之前一同經歷過的場景,也許可以有助於恢復洛盼桃的記憶。
可是從目前的情況上看來,一切都不過是天方夜譚罷了,因爲十分顯而易見的是,洛盼桃以及對他產生了牴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