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抗拒地往後退去,說道:“不知道到時候我們可以如何引誘他來?”
可是段墨淵分明已經不願意與洛盼桃談論這樣的問題了,他的手已經完全地從洛盼桃柔.軟的腰肢伸過去,露出了一副陶醉的樣子來:“盼桃,我們好不容易纔能相守在一起,你可不可以先不要說話,也不要想着復仇,這樣的事情是交給我來做的,你明白麼?”
洛盼桃只覺得自己的耳邊噴來了溫熱的氣息,她感受着身邊這個男人的溫度,心裡也知道這個男人給了她許多。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腦海中就是有一個想法在盤旋,這個想法咋不斷地提醒着她,不能這麼輕易地就將自己交出去。
這麼想着,她已經露出了有些尷尬的神色來,她的手指僅僅地攥着被子,說道:“皇子,我自然知道你會爲我一雪前恥,只是我對你的感覺雖好,卻也需要一定的時間,還請皇子不要這般地迫我。”
語氣中雖然很是柔.軟,但是抗拒的意思已經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裡了。
段墨淵的心中生起了一股子的憤恨來,想不到這洛盼桃的記憶被完全清洗了之後,還有這麼明顯的是非觀。
若不是顧及到現在蠱蟲之毒品纔剛剛下過,且洛盼桃的醫術了得,霸王硬上弓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做過。
這麼想着,便是毫無掩飾心裡的失落,淡淡地說道:“看來你真的沒有我想象中的喜歡我。”
言語之間的清冷很是明顯,洛盼桃雖然聽着心中覺得愧疚,卻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她微微地欠身,說道:“皇子,還請見諒,如今我剛剛醒來,對一切都沒有完全適應,難免會有牴觸的情緒,若是等我慢慢恢復了之前的記憶,便不會這樣。”
這一招緩兵之計不過是在寬慰段墨淵罷了,洛盼桃心裡清楚得很,目前的她對於男女之事毫無興趣,畢竟這個世界上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完成,那就是要等着那個屠殺了她的母親的惡人找上門來。
段墨淵聽到洛盼桃說的話這般的堅決,心裡的那團火焰也慢慢地冷了下去。
不過沒有關係,他可以等,畢竟洛盼桃現在表現出來的還是次清醒的狀態,那是因爲蠱蟲還沒有深入到她的大腦中,若是等到了那一天,他對洛盼桃的操控可不是水到渠成了麼?
這麼想着,腦海中已經有了畫面感,可憐的段墨舒,洛盼桃既是你的軟肋又是你的武器,不過這是在從前了。
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朝着對他段墨淵有利的放下發展去了,因爲洛盼桃已經完全成了段墨舒的軟肋,卻完成成了他段墨淵的武器了。
這麼想着,便是在脣齒之間生髮出了淡淡的笑意來,他緩緩地起身,終於還是將自己的手掌從洛盼桃的腰間抽走。
他淡淡地說道:“盼桃,我自然是尊重你的看法的,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會幫助你,至於段墨舒。”
段墨淵說着稍微地停頓了一下,看着洛盼桃的眼神中分明是又迸發出了仇恨的光芒來。
“只要他段墨舒敢來,我就會將手刃他的權杖交到你的手中,我會讓你看着殺害你母親的人死在你的面前,如此,你可滿意麼?”
段墨淵的聲音中帶着清冷,洛盼桃所等的可不就是段墨淵的這句話麼?
她的脣齒之間終於有了笑意,只微微地行了一個禮,說道:“多謝皇子的成全。”
段墨淵知道在這裡再久也是沒用的,索性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接下來怎麼讓段墨舒嚐到痛徹心扉一無所有的滋味。
他淡然地說道:“好了,如今看到你滅有什麼事情我也就放心了,後面還有人等着與我商討政事,你有什麼問題嗎,只管傳了內務府去,他們自然會爲你竭盡心力的服務的。”
說着,便是微微一笑,洛盼桃也不過是附加了禮節性的迴應罷了。
等到寢殿的門被沉沉地鎖上了之後,洛盼桃纔敢大口大口地喘氣。
畢竟對於她來說,這一切來得實在是太猝不及防,實際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未來該面對自己的究竟是什麼。
白皙的手腕上有三個細細的針孔,洛盼桃心中奇怪,爲什麼針孔的樣子像極了是被小蟲子叮咬過的樣子,只是一瞬間,她的思緒又被剛纔段墨淵的話給給填滿了。
從前段墨舒在自己身上施加的傷害什麼時候少過?
大概也是因爲那個時候爲了讓自己屈服,做出來的小動作吧。
這麼想着,洛盼桃忍不住將拳頭攥緊了,狠狠地砸在被褥上,被褥上精緻的繡花在洛盼桃看來也好像是豔紅的血液一般,慢慢地順着她的手掌流到地面上去。
腦海中突然就竄出了許多雜亂無章的聲音來,其中最明顯的竟然是要爲段墨淵全心全意地服務,要不顧一切地斬殺了段墨舒,洛盼桃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碎的汗珠來。
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的,如同百爪撓心一般的疼痛蔓延開來。
她選了一個合適的位置躺下去,不一會兒的時間,她的腦袋在昏昏沉沉的狀態下入了夢境,與從前更加不同一些的是,這一次,洛盼桃的夢境已經開始從純白色變成了灰色——
似乎是有不同的思想入侵之後,洛盼桃連夢境都發生了匪夷所思的變化。
在樑宇國一處尋常客棧的屋檐上,有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正在獵獵的風中沉思,耳邊傳來的聲響完全無法擾亂他的心思,因爲此時此刻,對於他來說,心裡頭已經是夠亂的了。
到底應該怎麼樣才能讓自己全身而退?
其實剛開始谷芽兒說的話完全是對的,他與洛盼桃之間都存了爲對方犧牲的心思,但是捫心自問,若是少了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誰又能苟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且段墨淵這個人的心思最是陰沉,決然不可能讓段墨舒過得痛快,就算是自己願意送上門去,也未必見得能讓他見好就收。
而谷芽兒的質問也成了縈繞在段墨舒心中的傷痛:“他分明是可以走捷徑,告訴樑忠庭發生在洛盼桃的事情,到時候樑忠庭一怒之下,必定是會舉全國之兵,與段墨淵兵戎相見,到時候再趁亂將洛盼桃救出,也能事半功倍,他爲什麼不願意呢?”
若是今天,段墨舒不是肩負天下的王位繼承人,就算是任性一回,救出自己的所愛也沒有什麼關係。
可是他不行,他不能只顧及自己的小愛,而不成全大愛,在父親的願望中,能讓宣國的人民過上平安喜樂的生活是大志向。
如今要讓他爲了兒女情長而斷送了宣國人民好不容易維持起來的太平日子,難道說不是太殘忍了麼?
在段墨舒的計劃中,若是明天還沒有從谷芽兒那裡得到什麼反饋的消息,他就要啓程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段墨淵不會對洛盼桃做出什麼不軌的事情來。
段墨淵在民間吃了這麼久的苦,無論如何也不該只看着眼前的利益,如此一來未免也太過於短視了。
突然,段墨舒的耳邊傳來了一陣沉重的嘆息聲,那嘆息聲如訴如泣,是女人的聲音。
“誰?”
段墨舒快速地朝着後面飛馳去了幾步,出來這麼久了,他仍然是保持着該有的警覺,必不讓任何一個人近了他的身體。
等到回過神來定睛一看之後,纔看到了一個女子穿着翩躚的紅色衣裙,在段墨舒的面前沉沉地跪拜下去,說道:“參見太子殿下。”
原來是完顏紅菱,段墨舒的眉頭微微地舒展開來,他輕輕地扶起了完顏紅菱,說道:“你怎麼來了。”
完顏紅菱已經失蹤了好多天,大概是感受到了洛盼桃對她的敵意,且早前洛盼桃想着撮合她與逸風爲一對的事情也被聽到了心裡頭去。
完顏紅菱的心中怎麼能痛快,便與段墨舒請命,只在外圍守護着段墨舒的安全便是了,如今卻突然現身了,多少讓段墨舒有些驚訝。
“屬下只覺得太子殿下心裡是藏着事情的,放心不下,就擅自做主地來了。”
完顏紅菱的眼神中帶着讓人覺得疏離的冷漠,她的衣衫上還沾染了點點的露水,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中還帶着對段墨舒的些許的關懷,段墨舒且聽着,心裡頭突然有了一些計較來。
“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麼樣?”
其實對完顏紅菱,段墨舒的心裡頭始終是有些愧疚的。
當年他被段墨淵逼迫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完顏紅菱二話不說地追隨了他的腳步來,心裡縱然是藏着要剷除絕命司孽障的心願,卻也只能暫且放下與他走天涯。
如今自己孤立無援的時候,反而是她最早洞察了自己的心思,此間的種種,似乎也不是主僕的情意可以解釋得清楚的。
這麼想着,便是從眼神中流露出了淡淡的關切來,說道:“心裡還是裝着仇恨麼?”
完顏紅菱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段墨舒,其實聰明人說話就是有這樣的好處,你雖然在她的面前藏不了任何的事情,但是同時你也不需要耗費你的腦細胞與他交談。
對於現在的完顏紅菱來說,段墨舒就是這個聰明人的存在。
“原來太子殿下早就知道了。”
完顏紅菱緩緩地說道,她那雙白皙的手在月色的掩映下倒是發出了更璀璨的光芒來,與之前那個喜歡用鮮紅色的服裝裝點自己的風格是完全一樣的。
“我自然知道,畢竟一段關係中只有能夠可以各取所需才能穩固,我說的對麼?”
完顏紅菱冷眼瞧去,是段墨舒似笑非笑的目光,她收斂起了自己的心神,用手指扣住了不斷紛飛起來的衣裙,段墨舒看什麼事情都通透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可是輪到了洛盼桃身上的事情,他還是無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