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我轉頭看向陸言,目光帶着詢問。
陸言卻不看我,只看向夏麗菁,“東西已經買了,你隨便選個合適的拿去給李總。今晚上的飯局,我就不去了。你代替我去應酬吧。”
此時,夏麗菁頓時花容失色。
如果說,剛剛高萍的言語只是打她的臉,那麼此刻陸言對我的糾纏,對她的公事公辦無疑是在誅她的心。
她咬了咬脣,看上去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可是陸言,李總這個人非常的難搞。我們能約到他就很不容易了。如果他知道,今晚上你不去,他會覺得你是看不起他。我怕我對付不來……”
陸言輕輕應了一聲,但沒有鬆口,只是說,“夏總監,雨宸付你百萬的年薪,就是看中你的能力。如果一個李總,你都搞不定,必須要我出馬。那麼你也就沒有理由繼續呆在雨宸了。”
話說到這麼不留情面的份上,夏麗菁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隨便從導購小姐手裡隨即拿了一條領帶,然後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她黯然離開的背影,我覺得有些迷茫。爲什麼,我明明能感覺到陸言和夏麗菁有秘密瞞着我,背後有着我不知道的糾纏關係,但每次我和夏麗菁同時在場的時候,他都能毫不留情面地傷害夏麗菁,來維護我,讓我覺得我纔是他最摯愛和寶貴的人。我不知道,這是陸言的真心,還是演戲。
我看不懂。
夏麗菁走了之後,陸言有拽着我走到櫃檯結賬。
他刷卡簽字後,又把櫃檯上十來個包裝好的購物袋往我面前一推,凝視着我說,“你也選一條。就當我這個妹夫的買來送給大舅子的生日禮物。”
我察覺不出他這句話是真心,還是諷刺。
我只搖了搖頭,“不用了。要買領帶的人不是我,是高萍。既然你都買了,那你就自己慢慢輪着帶吧。我和她再去別家看看。”
“那你要買什麼?”
原本想說錢包的,但是一想到陸言的生日我還沒送過什麼,這個答案就卡在我喉嚨裡,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沒想好。”
陸言皺眉,“既然沒想好,那就一起想吧。我們找個地方吃個晚飯,邊吃邊想。”他的話充滿了不容拒絕的命令口吻。
高萍站在門口,即使隔着十來米的距離,也能聞出我們之間的火藥味。大概也是想讓我們有問題好好解決吧,所以她沒有繼續挑事,選擇沉默地站在門口等我做出選擇。
我微微蹙眉說,“可我已經和高萍吃過飯了。我難得和她出來逛街,不容易。你還是自己去吃吧。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和李總去見個面。遲到也比不到好。”
然而我的拒絕似乎在陸言那裡毫無分量,他完全不在意我說的那些藉口,只用噙着寒光的眼眸盯着我說,“吃不下,就陪着我吃,看着我吃。總之,今天必須陪我。”
見他這麼強硬,我也不想軟包子下去。
我把語氣也硬了幾分,“陸言,我說了,我吃過了,不想吃,也不想陪你去吃。如同你非要和我吃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的,麻煩你預約個時間。我雖然沒有你大總裁日理萬機,但我的時間也不是說有就有,沒有人是必須圍繞着你來打轉的!”
說完,我不等他反駁,發怒,就甩開他的手,離開了專賣店。
這是我婚後第一次這麼下他的臉面,陸言心裡有多惱火,可想而知。但我不在乎。過去的我就在乎的太多,包容的太多,纔會讓人一步步把我逼到死角落裡。
高萍給我翹了個大拇指,顯然很滿意我的選擇,還湊到我耳邊說,“你早就該給這種自以爲是的男人一點教訓了。不然,他陸言還真以爲你聞靜離開他就不行了呢!”
我笑着點點頭,其實心底裡一點底氣和把握都沒有。我這麼做無非是憋着一股氣,這股氣不散,心裡就難受。
可等把這股氣也出了,我一離開這個商場就覺得所有力氣都被抽走一樣,特別的無力。
高萍和我挽着手,帶着我去另一家商場選購禮物。
站在扶手電梯上,她又問我,“聞靜,其實我想了想,剛剛陸言的態度也是可圈可點的,還沒有渣到非要離婚不可的地步。其實,你要稍微有點手段。也未必不能保護好你的家庭和婚姻,趕走夏麗菁那個賤人。”
高萍不爽陸言是一回事,但中國人自古就有一個觀念,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段婚。她在看見陸言爲了我趕走夏麗菁的場景後,就比我先猶豫,反悔了。
我聽見她的勸說,也是苦笑一下,“你說的那些,我何嘗沒有想過?只是你不知道,真的好累好累。我有時候,真的寧願他冷酷絕情到底,也好過現在這樣不上不下。這段婚姻就好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高萍也輕輕嘆了一口氣,“算了。清官難斷家務事。有些事情,只能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之後,我們就放下陸言這個插曲,重新找回逛街的情緒,貨比三家走了不少店面後終於找到了滿意的領帶和錢包。
離開商場,我開車送高萍回家,結果她邀約我上去坐一會兒。
結果,我屁股還沒坐熱呢,就接到了陸老爺子的一個電話,把我急吼吼地喊回去。也不知道是誰,把我和陸言分居的事情捅了出去,還造謠說我和陸言都鬧到了要離婚的地步。
雖然這個想法我今天確實冒出來過,但除了高萍這裡,其他地方根本沒透露過。所以對方也算是歪打正着地戳中了我的打算。讓我要面臨的未來提前到來。
我這邊辭別了高萍,在開車去陸家的路上又接到了陸言的電話。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張嘴就說,“你和老爺子說了,要離婚的?”
“我沒有說。”我否認,繼而又說,“不過,我確實有這個打算。趁着這個風頭,索性就把話攤開來說吧。”
“聞靜,我警告你,你要敢離婚,敢亂說一個字。你這輩子都休想再見女兒一面!”陸言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等我把車開到陸家門口的時候,陸言的車也到了,幾乎只比我遲了三分鐘。
我們兩個人在大廳的門口撞上了。他一臉鐵色,抓住我的手不讓我亂跑。
陸老爺子坐在客廳的正中央,拄着柺杖,目視着我,“聞靜。陸言說心晴身體不舒服,一直吵着要回你們自己的家住。所以你和陸心晴才搬出這裡,和阿言暫時分開一階段。等心晴奶奶病好了,阿言在回去和你們母女團聚。是不是真的?
我想說出實情,但我的手被陸言捏的生疼。
陸言的犀利的目光盯着我看,我完全不敢亂說,只聽陸言說,“爺爺,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嗎?”
陸老爺子一個瞪眼,重重地把柺杖敲在地上,大聲呵斥,“那爲什麼,有人目睹你媳婦最近都出入她的親戚家?你們那個小家,我今天去看過了,一個月沒住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