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死要面子的他,女兒做出這麼丟人的事情,他絕對會毫不留情地把江採菱掃地出門。
而現在,他認識了林越,打上了林越的主意,就需要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兒當婚姻的籌碼。
可笑的是,他怎麼不想想,林越是什麼樣的人?他或許會逢場作戲,但絕對不會娶一個吸毒的女人當老婆。
江飛鴻和那個吳先生似乎都知道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是和我見面,把話說清楚。所以在把一切說開後,都很自覺地起身告辭,並再三承諾,只要有林越用的到他們的地方,他們隨時都準備好了。
雖然沒有把話說的太明白,但我知道他們說的是打官司,當證人的事情。
林越微笑說,“不急,不急。我還要多收集一些證據,羅列更多的罪名。對付那個女人,要不不出手,要麼就要一擊必中,讓她沒有翻身的可能。”
他面部表情柔和,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直到江飛鴻和吳先生兩個人離開後,我纔看向林越,“那個叫阿元的人,應該是我舅舅的表弟,叫鄭棟元。你沒有找他嗎?他是殺死你媽的直接兇手。”
我想着,如果能拿一個鄭棟元來泄林越的恨,或許陸夫人在林越的手裡就不會輸得太慘烈難看。
但林越卻呵呵一笑,“算那個人命好,幾年前就登山旅行的過程裡意外摔死。”
明明是意外身亡,最大的不幸。但在林越看來,他死的太輕鬆了,還買輪到他復仇,所以是命好。
我嘆了一口氣,有些茫然。
是不是所有的仇啊恨的,都會這樣。你記掛着的時候,念念不忘,折磨自己,可真隨着時間的流逝,仇人都死光了,你才發現,其實恨真的一點用都沒有。
幸好,我早就想明白了這一點。不然,爲了一個陸夫人,我要捨棄我和陸言的感情就太不值得了。
如果我和陸言分開了,幾年後,陸夫人也意外身亡了,我因爲這份仇恨堅持分手換來這樣的結局,肯定會抱憾終身的。
林越看我不說話,又問,“怎麼樣,現在答應和我一起聯名訴訟了嗎?只要你和我一起控告那個女人,證據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媽被殺的那段視頻也在我手裡。我會拿出來,給交給法院的。”
我心裡打定主意要和陸言商量再說,面上不敢把拒絕的話說的太死,只淡淡說,“給我一點考慮的時間吧。我現在有點亂,不知道怎麼做纔是正確的。”
林越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最後笑了笑,“可以。希望你做出的決定會是正確的那個。”
說完,他就和江採菱說出門看電影的事情。不用他趕客,我也知道自己是時候告辭了。所以,我連忙趕在他們出門前主動告辭,先他們一步離開了林宅。
我回到家裡時,正好是下午三點整,我看見陸言提前下班,靠在沙發上抽菸。看見我回來,他立即捻滅菸頭,問我和林越見面後是什麼情況,說了些什麼。
我知道陸言對這個事情的緊張與在乎絲毫不亞於我。所以我沒有拖延,直接把手中緊緊攥着的林越以我的名義草擬的訴訟書遞到了他的面前。
陸言接過手,大致掃了一眼訴訟書上的內容後,臉上透出難以言喻的陰沉。片刻,幾張訴訟協議的紙就在陸言的掌心裡化爲一個紙團進垃圾桶裡。
“他手裡的證據是什麼?除了那個視頻外,你之前說的證人又是誰?”陸言問。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而這種事情,偏偏又不能長話短說。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喝了一口後,潤了潤乾涸的嗓子才繼續說,“有兩個人,一個是我舅……”
我不願意再喊江飛鴻爲舅舅,只是習慣這個東西一下子很難改掉。我頓了頓,又重新說,“一個是江飛鴻,還有一個我不認識,但據他自己交代,是當時林夫人出事時的目擊者,後來被江飛鴻用錢收買了才閉口不言。現在他得了癌症,離死不遠了,索性就全盤托出了。”
之後,我把我在林家所言所見所聞,都一五一十地轉述給陸言後並表達自己的看法,“我覺得你媽這次跑不掉了。林越是有備而來的。這個官司真要打起來,就算我沒有和他聯名訴訟,你媽照樣會輸。最多是減輕點刑罰。但你媽那麼要面子的人,對她來說,坐兩三年的牢和坐十年的牢也沒多大區別。”
我完全能理解陸言在擔心什麼,這種時候我也不想繼續抓住陸夫人的錯處不放,試着站在陸言的立場,替他考慮。
恍神間,陸言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輕輕拍打了幾下,“謝謝你願意原諒我媽。我代替我媽謝謝你。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我們都盡力了。作爲兒子,作爲兒媳婦,我們沒有虧欠她什麼。”
我深凝着他,然後就看見陸言側臉迸射出來的咬肌。我知道,他內心深處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豁達。他並沒有徹底的放下和看開。
吃過晚飯,我剛從廚房洗完碗出來,陸言就已經貼心地替我拿了一雙拖鞋,讓我換鞋。
“你腳下的我看過了,穿的久了,底下防滑的設計都被磨得光滑了。太危險,今天下班的時候給你買了雙新的。你試試看合腳不。”
“拖鞋哪有合腳不合腳的,只要你不買男士的就行。”我一邊調侃他的傻話,一邊感動他的細心。
陸言拉着我坐下,要來脫我的鞋,我也不客氣,就伸着腳讓他伺候。誰叫我是孕婦,我最大呢?
陸言一絲不苟地把我的腳放進拖鞋裡,看着毛茸茸的粉色兔子頭拖鞋頭半天,滿意的笑了笑,然後才直起脊椎骨站起來。
我看着這樣的陸言,心中快速升騰起一絲抱他的衝動。而我也就真的那樣做了。我抱着他,依靠在這個一米八三的男人懷裡,聞着他身上讓我着迷的氣息。
這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陸言很快用大手拍打我的後背,“聞靜,你怎麼了?好像自從你懷孕後,就變得特別粘人了。”
我喘息着從他懷裡抽身離去,揚起下巴輕聲說:“不好嗎?”
“不會。很好很好,我喜歡你這樣的粘人。”陸言笑出來,對我的寵溺全數蘊在聲音裡。
我感動於陸言給我的一切,所以也拼了命地想對他好。此時此刻,我是真的不再勉強自己,而是心甘情願地放下陸夫人的仇恨,把她當成陸言的媽,我的婆婆來看待,很客觀地說,“陸言,你有把握嗎?實在不行,你也去收買他們吧?你開出比林越更好的條件。或許他們就不願意出庭作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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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聞言,卻微微嘆息,搖了搖頭,“不可能的。”
“爲什麼?”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