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是她!”高萍瞪大眼,想了想後,又問,“不過,你真要爲你爸媽報仇的話,還是要有證據的吧。夏麗菁她和你積怨這麼深,怕是不會當證人,幫你作證的吧?”
我說,“夏麗菁肯定留有後手的。那天陸夫人不僅沒有棄車保帥,還爲了她不惜上門找我說情,叫我放過夏麗菁。我懷疑夏麗菁可能還有什麼保命符在身上。”
說着,我又把陸夫人那天來見我說的話,和她的表情都仔仔細細的告訴了高萍。
高萍聽了,不由幫我分析,“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應該想辦法從夏麗菁口中套出話來。我也覺得聞玉笙說的對,就算你爲了陸言,打算放過陸夫人,但也不能不去找證據。太過被動了,防不勝防。”
在高萍的建議下,這天陸言下班回家,我就找了個機會開口試探,“陸言,我想見一見夏麗菁。”
陸言解領帶的動作一滯,回眸看着我說,“怎麼突然想見她?有什麼話要說的話,我幫你轉達吧。你現在有孕在身,不適合太操勞奔波。以後等你身體調養的差不多了,我再安排吧。”
我搖頭,堅持說,“我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明天就想見到夏麗菁。有些事情,必須和她當面說清楚。”
陸言一雙寒眸微微一眯,“什麼事情這麼要緊?和我媽那天來找你的事情,有關係嗎?”
陸夫人來找我茬的事情,王嫂肯定不會隱瞞。陸言一直是知道的,但他之後也一直沒提,我也沒說。兩個人都避而不談陸夫人傷害我的家人,卻不悔改的事情該怎麼處理。深怕這個話題一開始,兩個人好不容易修復的關係會再度破裂。
可是,根本矛盾不解決,任何瑣事都可能爆發別的矛盾。就像此時此刻,我想見夏麗菁,但陸言卻不同意。他潛意識裡害怕我又算計上他的媽媽。
想到這裡,我又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問陸言,“對了,陸行的下落,你打聽到了嗎?”
陸言鷹隼般的眸子盯着我看,俊朗的眉毛攢成了個川字,沉聲問,“怎麼了?夏麗菁說過什麼嗎?”
“夏麗菁倒是沒說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夏麗菁應該是知道陸行的下落的。不然,她怎麼聯繫上陸行,還讓陸行出席了陸家家宴?她要殺我,最後嫁禍給陸行。如果沒有陸行的下落,也不可能成功。”
陸言聽說後,眼底掠過一抹戾氣,“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我堅持地說,“夏麗菁太狡猾了。如果我不在場,你未必能從她口中套出話來。我那天和她說了很多話,由我來問,她不好抵賴否認。”
大概是我成功地轉移了陸言懷疑的方向。他以爲我是爲了陸行的事情,和他媽沒關係,所以這一次我開口,他沒有再反對我,而是默認了我的要求。
三天後是週末,陸言得了空,安排好一切後就帶着我出門,去了我們最初住的別墅,就是被一場意外大火燒燬的那一棟。後來它修葺好了,我們也一直沒有搬回去住,最後過戶轉給了夏麗菁。
我沒有想到,陸言竟然會把夏麗菁關在這裡。
車子挺穩後,我側眸看了他一眼,問,“夏麗菁現在是什麼狀態?”
我不敢肯定陸言會怎麼報復折磨夏麗菁。畢竟,夏麗菁那樣折磨我,差點把我肚子裡的孩子弄沒了。按照陸言的脾氣,肯定會以牙還牙,甚至加倍。但夏麗菁畢竟是陸言的初戀,我不敢肯定陸言舍不捨得下手。
陸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伸手抓過我的手,嗓音柔柔說,“放心,我有分寸。太血腥暴力的畫面,也不適合你看。”
這一瞬間,我又懷疑陸言之前拒絕讓我看夏麗菁,又讓我等了兩天才帶我了,是不是就是因爲太過血腥了,怕嚇到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
夏麗菁拿刀子捅我的時候,我確實恨不得捅回去,也心心念念過,如果我脫困了,肯定要加倍報復回去。
但我終究做不到和她一樣的殘忍暴力。我害怕自己會無形中被她影響,漸漸成爲她那樣的人。
陸言牽着我的手,帶我走進久違的別墅,看着熟悉的傢俱和裝修,我才發現陸言休憩這個房子的時候沒有一點改變,完全是按照過去的樣子來做的。
他果然是個非常念舊的人。
我更細心地發現,陸言帶我去的房間是一樓的傭人房。他把夏麗菁關在了下面,沒有讓她呆在我和陸言曾經的二樓主臥裡。
儘管陸言說的血腥畫面,讓我對夏麗菁的現狀有些了心理準備。
但在我看見夏麗菁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地尖叫出聲。畫面確實不血腥,因爲她渾身包紮着繃帶,像是木乃伊一樣躺在那。唯一的區別是,她的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瞪得賊大,尤其是在看見我到來後,情緒更激動,嘴巴里嗚嗚啊啊地發出聲音,卻被膠帶給粘住,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更爲詭異地是,在牀的邊上還有一袋血液掛在不鏽鋼的杆子上。是在給夏麗菁輸血。
夏麗菁到底是失了多少血,纔會弄到要輸血保命的地步?
我回頭看了眼陸言,不明白他是怎麼傷了夏麗菁的,程度嚴重不嚴重。
只見他神色淡然,一點沒憐香惜玉的表情都沒有,看着夏麗菁就像是看一株植物一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他揮手讓看看守夏麗菁的兩個保鏢出去。
我緩步走到夏麗菁的身邊,陸言不放心。明明夏麗菁現在已經成了案板上的魚,任我宰割。他依舊擔心我,怕我會出事,一副守護者的姿態護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高俊的背影,再看夏麗菁怨念看他的眼神。我知道,陸言這樣折磨她,已經徹底讓夏麗菁死心了,對他不在抱有幻想的戀愛感。
是的。陸言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他喜歡你的時候,可以默默地爲你做很多事情,什麼都替你考慮,有時候甚至霸道不講理,但出發點卻都是爲了你。
但如果他若不喜歡你。那麼你做再多,他都不會放在心裡。你若觸怒了他的逆鱗,讓他惱火,他纔不管你是怎麼對他好的,他照樣打上門,讓你痛不欲生。
他這樣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好男人,我也說不上來。說穿了他有點自私,什麼都以他個人的喜惡爲準則。但一直享受着被他這樣保護的我,卻完全討厭不起來。
這樣也就難怪夏麗菁一直賊心不死,想要努力挽回陸言了。
畢竟,她也肯定曾經被陸言這樣如珠如寶地呵護過。因爲擁有過,也因爲已失去,所以更覺得珍貴。
可惜,這樣的執念讓她走了歪路。
此刻,她都沒被捆綁着。因爲她都沒有力氣去反抗逃跑了。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那,明明渾身上下看不見一個傷口,我卻能從她的眼睛裡看見疼痛。
她的眼裡充滿哀求與悽楚。
因爲不能開口,所以她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充滿了情緒的表達。
她嗚咽着,發出低弱的叫聲,晶瑩的眼淚從眼角處滑落,這樣的夏麗菁說不出的讓人柔憐,和那天那個拿刀子瘋狂刺我的女人完全像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