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混混雖然看不懂豎中指的意思,不過見到李瑜等人笑嘻嘻的樣子也是大怒不已,在省城他們可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麼不給他們面子。
尤其是李瑜幾人剛纔被他們追的抱頭鼠竄,完全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所以這些混混更是有着十足的心理優勢,此刻惱怒不已的混混們,大搖大擺的走向李瑜四人。
看着從巷子口轉過來的四五個小混混,李瑜等了片刻發現後面沒有人再出來,他知道這些混混是剛纔掉隊的。
之前足足跑了一兩個小時,經驗豐富的老痞子知道怎麼追人,一直不緊不慢的跟在李瑜他們身後。
可是這些剛剛開始混江湖的小混混,就沒有那麼多的經驗,咋咋呼呼的又跑又叫,沒追多久全都岔了氣。
正是因爲在後面休息了半天,所以躲過第一批老痞子的李瑜四人,被這幾個落在後面的小混混堵了個正着。
“一人一個,冬至搞定兩個瘦小的!”
看着五個混混裝腔作勢的走近,被追的一腔憤懣之氣無處發泄的李瑜,眼睛眯着輕聲對身旁三人說到。
這幾個混混原本是在小樓那裡,最早發現李瑜四人的,正是他們高聲叫喊當先追逐起來,而且還把手裡的砍刀、鐵棒扔了出去。
“嘿嘿……”的冷笑聲低低響起,薛冬至和馬敢更是把拳頭捏的嘎巴作響,現在混混們手裡都沒有武器,一副赤手空拳的樣子。
等到混混們走到李瑜四人面前,剛想放兩句狠話,早已忍耐不住的馬敢一下就撲了上去,瞬間就把最前面的混混踹的飛起。
兩臂頎長的薛冬至,更是一手一個薅住兩個混混的領子,他腰身一扭,轉着身子就把兩個瘦小的混混掄了起來。
見到薛冬至如此剛猛,李瑜和老貓連忙止住剛要撲過去的身形,早早撲上去的馬敢,更是一個大跳躲到牆邊。
只見旋轉着的薛冬至大喝一聲,緊緊薅着兩個混混領子的大手一鬆,兩個瘦小的混混打着轉就飛向剩下的兩個同伴。
“咳咳……”
“哎呦……”
看着兩個被當成武器的瘦小混混,摔的七葷八素,足足過了半晌才輕聲咳了起來,李瑜知道這兩個傢伙剛纔是被摔的背過了氣。
此時被他們砸倒的同伴更是低聲呻吟起來,在地上伸腿縮腳的半天爬不起來,被兩個高速旋轉的大活人正正的砸倒,估計這兩個混混起碼斷了三兩根骨頭。
“敢踹老子,艹你媽的,乾死……”
剛纔被馬敢踹飛的混混,暈頭轉向的爬了起來,習慣性的叫囂了半句,突然把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滿頭冷汗的小混混看着地上哀嚎呻吟的同伴,又看了看好整以暇打量自己的四個對頭,他覺得自己的膝蓋軟軟的毫不受力。
“啪啪……”馬敢輕輕用右手的手背拍了拍混混的臉頰,雖然力度不大,但是侮辱人的味道很濃。
“你嘴真臭,早上吃屎了?!”
大氣也不敢喘的混混,此時被馬敢拍在臉頰上一聲也不敢吭,早沒有了剛纔囂張跋扈的樣子,不過他還是抿着嘴,也不回答馬敢的問話。
“真沒禮貌,別人問話也不知道回答,其實你應該謝謝我,要不是我先把你踹飛,你跟他們一樣慘!”
見那個混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馬敢也沒興趣繼續蹂躪下去,用力一把撥開混混,然後跟着李瑜走出了這條巷子。
今天從李瑜和薛冬至發現有人埋伏,然後奮勇衝到馬敢二人身邊,一直到跳樓逃生,被人追的穿街過巷,可以說四人心裡其實一直憋着口惡氣,都是年輕人,誰能受的了被人這麼追逐。
剛纔的交鋒雖然短暫,但是李瑜幾人乾脆利落的放倒了幾個混混,原本淤積在心裡的一股子悶氣都消減了不少。
從這一大片衚衕相連的區域裡轉出來,李瑜四人已經把剛纔狂奔時消耗的體力緩解了一些,剛走到大路上,就見路口影影綽綽的八九個漢子在亂逛。
原來剛纔追丟了李瑜四人,一直緊追他們的二十來個老痞子就聚在一起商量,然後兵分幾路,在周邊的路口看守,之前掉隊的小混混們,則三五成羣的在巷子裡繼續找李瑜四人。
“小瑜,跟他們幹!”
剛以一人之力放翻四個小混混的薛冬至,此刻戰意昂揚,發現對方已經注意到了自己四人,他獰聲詢問李瑜,
“搞不過,接着跑……”
仔細看了看緩步圍過來的八九個漢子,李瑜凝重的搖了搖頭,然後招呼三人一聲,轉身就逃。
這些老痞子和剛纔在巷子裡放倒的小混混不一樣,他們手裡都拿着武器,巴掌寬半米多長的雪亮砍刀、黝黑沉重的鐵棒,這些東西可不是手無寸鐵的四人能夠對付的。
而且這些老痞子全都身高體壯,一看就是經常和人拼殺打鬥的老手,此時緩步圍攏過來,也不大喊大叫,俗話說的好“咬人的狗兒不露齒”。
發現李瑜四人轉身就沿着大路奔逃,八九個漢子拎着武器就追了上去,死死的跟在李瑜他們身後。
又跑了十多分鐘,李瑜幾人追追逃逃的已經跑出了剛纔的範圍,也就是說短時間內,只有後面跟着的這些老痞子。
雖然對手從四五十人變成了八九個,但是這些老痞子鬥毆經驗豐富,手裡還都拿着傢伙,李瑜也不敢回頭放手一搏。
這些人都是跟着趙四混的老痞子,不是雪城的土棍、混混,李瑜前世在雪城和薛冬至兩人仗着身上的“鎧甲”可以大殺四方,可不敢保證能夠搞過後面這些職業打手。
沿着大路跑了半天,剛剛恢復一些的體力又消耗不少,偶爾微微扭頭用餘光觀察後面的追兵,李瑜失望的發現,這些傢伙竟然遊刃有餘的樣子。
“就沒有正義感強點的羣衆,幫着報個警?還是警察都去了小樓……”胡思亂想着的李瑜突然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剛纔逃出小樓,就應該在小樓後面的巷子裡和這些傢伙兜圈子,然後找機會回小樓正面去。
電纜廠所在的小樓是好多國企共用的,趙四的人在裡面沸反盈天的找自己四人,肯定有人已經報警。
只要李瑜四人能夠逃回小樓,警察在場,就不信趙四的人還能做出什麼,可惜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只能繼續跑。
轉念想了想,李瑜又覺得沒跑回去也好,萬一警察沒及時趕到,或者來的警察有問題,不就自投羅網了。
一路想着雜七雜八的東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李瑜機械的邁動着兩腿往前跑,從衝向小樓到現在,劇烈運動將近三個小時,他的體力已經快到極限。
“小、小瑜……咱、咱們是不是逃不掉了?!”踉蹌着努力往前跑着的薛冬至,氣喘吁吁的詢問到。
“別、別說話,繼續跑!”上氣不接下氣的李瑜,剛一張嘴就嗆了一口冷風,連聲阻止薛冬至繼續說話。
現在四人全憑着一口氣撐着跑,如果心裡的那股子求生的慾望沒了,或者跑動的時候岔了氣,今天就真的逃不掉了。
“這、這回看來是真跑不掉了,咱們死一塊也好,路上不冷清,就、就是我爺爺沒人管了!”轉過一個街角,薛冬至苦笑着停了下來。
扶着膝蓋大口喘着粗氣停在路邊,李瑜也不再往前跑,馬敢和老貓更是又一屁股坐在路邊。
彎着腰盡力恢復體力,李瑜四下打量,想要再找一條出路,突然他看向馬路對面,一個紅腸攤子前面買東西的身影愣住了。
“你、你這嘴是開光了?我好像看到你爺爺了!”李瑜仔細看着馬路對面的身影,遲疑着對一旁的薛冬至說到。
聽到李瑜這麼說,薛冬至順着他的目光也看了過去,果然馬路對面,一個背對着他們的身影,怎麼看都像是自己爺爺。
此時與他們隔着馬路的紅腸攤子前,正在進行着一場再普通不過的交易,老闆大聲吆喝自家紅腸肉多味好。
“老爺子,看您慈眉善目的肯定是個有福的,多來兩斤紅腸,回去下酒?”三十多歲的老闆滿臉笑意的,對面前的老爺子奉承到。
一整天都沒有開張,終於看到一個顧客站在攤位前,老闆不由得仔細打量起來,對面的老者身形並不高大,不過兩肩寬闊,很好的將一件六三式軍大衣撐了起來。
他的頭上戴着一頂**帽,兩邊的護耳沒有放下來,能夠看到兩鬢如雪的白髮,老人家臉頰瘦削,卻沒有一絲褶皺,紅潤白淨猶如少年。
最吸引人注意的還是他的雙眼,兩個眼珠黑白分明,開合之間不時的有一絲亮光閃過,兩個眼角微微上挑,有一種不怒而威的肅然。
“嗯,看着還不錯,足稱五斤。”老者並不在意對方的審視,稍一翻撿攤位上的紅腸,和聲對老闆說到。
“好、好嘞,你放心秤肯定足足的,少一兩您砸我攤子!”老闆一聽要五斤,馬上歡喜的找塑料袋裝紅腸。
一面裝着紅腸,老闆一面又偷偷的瞄面前的老者,剛纔審視對方的面容,老闆不自覺間就陷入了對方的氣場。
在聽到老者要五斤紅腸的時候,更是被那聲音裡的肅然和一絲平和之氣吸引,讓這個總是偷斤少量的老闆,不由自主的多裝了半截紅腸。
“冬至和李瑜那兩小子,這幾個月也不知道怎麼熬的,回去給小兔崽子們解解饞。”低聲自言自語一句,滿眼回憶的老人家下意識的回頭看向身後。
此時分別幾月之久的祖孫二人,就在省城這並不繁華的馬路上遙遙相望,直到街角轉過八九個手持兇器的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