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宇文憬解了錦繡宮的禁,端木若整個人都暢快了不少。經數月的囚禁,端木若總覺得皇宮各處都煥然一新了。
端木若在湖心亭內避暑,看着滿池的蓮花神遊天外……
她攥着手中的暖玉,?然失色。宇文憬想要憑藉端木一族來扶持自己,可是扶持她又有什麼用呢?他們二人可是兄妹!宇文憬想給她的。她無福消受。她怕她會遭天譴!
“參見貴嬪娘娘。”楊儀兒千嬌百媚的福福身。楊儀兒這一日又是身着輕紗縷衣,裙襬百褶及地。層層如蟬翼剔透大放流光溢彩。
端木若有些害喜。她捏着瓷杯,瞟了她一眼。不禁心生疑惑。夏日有這般熱?爲何每每看見楊儀兒她都身着紗裙?若是爲了重獲盛寵。這紗裙也無出彩之處……
“恭喜妹妹,封了貴人。”端木若拿起針線低頭專注繡着桃色小夾。端木若很無語。宇文憬喜歡女兒關她什麼事?非得逼着自己繡女孩的衣物。還說不能偏心!
“多謝貴嬪娘娘。”說着楊儀兒緩緩起身,她的縷衣倒也不算尊貴既沒有愉悅也不是莊重。只是質地極好。迎着光煜煜生輝。
端木若斜睨了翠翹一眼,翠翹上前恭敬地扶楊儀兒坐下。“也真是委屈妹妹了。本宮記得上次妹妹小產之日皇上便允諾要加封妹妹,沒想到一拖拖到了這時。妹妹受苦了……”端木若的語氣有些憐憫之意,無比的真誠。
玉容在一旁給端木若搖着芙蓉團扇,差點笑出聲,她死死咬住脣不敢看楊儀兒。
楊儀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她手上勒起青筋。“妹妹福薄,不比姐姐盛寵不衰。”楊儀兒垂眸很是委屈。她的孩子。她好不容易纔有了孩子……可是良貴人卻殺了它!
“妹妹說笑了。貞妃娘娘纔是聖寵不衰,本宮不過是仗着有個孩子罷了。”端木若說着停下手中的動作,甜甜的低頭輕拂小腹。她的身子才四個月,可肚子卻這麼大……小包子一定是個小胖子!
楊儀兒窘迫無比。她久久沒有說話。端木若的一切,應是屬於她的……她也有過孩子。皇上也曾經關心過他們的孩子。
“姐姐,我記得你喜歡吃如意糕。我知道你喜歡來這裡,特意做了些帶過來。先前是我不好,但畢竟我們二人相識十幾年。既然你今日已如此高位,我也不好再爭……還請姐姐原諒。”楊儀兒的水眸發紅,其中透着真誠。叫人不好退卻。
秋兒恭恭敬敬的把食盒擺到桌案上。如意糕呈如意狀,凝白玉如,小巧精緻……
但,在同一個坑裡跌倒一次就足矣。端木若絕不會跌倒第二次。楊儀兒的模樣她再清楚不過……變了,一切早就變了……
“儀兒,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端木若跟楊儀兒對視,她端坐着不曾動容。若是以前,端木若可以爲了自己期盼的姐妹之情以身犯險再相信楊儀兒一次。可如今他有了孩子。她不可以再這麼幼稚了。
“姐姐,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楊儀兒果真落下眼淚。她沒有出聲。看着美人啜泣的的確確叫人心疼。更何況是楊儀兒這樣的病嬌子?
“我問過太醫……如意糕中我不曾放過薏仁、山楂……真的……”楊儀兒的聲音帶着憤怒以及嬌弱的煩躁。
楊儀兒的大小姐脾氣端木若從小見識到大,以往端木若最煩楊儀兒鬧脾氣。可這時。她卻無比懷念當年的楊儀兒……
端木若面無表情,她靜靜地看着楊儀兒不爲所動。
“端木若,你是不是覺得今日的一切都是我對不起你?呵……你可知道爲何我與君墨輕不和?因爲她想攀龍附鳳騙了我哥的感情。你永遠不知道我哥那麼不可一世的人,爲了君墨輕有多頹廢……所以從我進宮第一日起。我就看不慣她!你呢?你卻處處跟她交好。你口口聲聲的說我是你的妹妹,可你呢?你是怎麼做的?你總是幫扶君墨輕,不顧我!”楊儀兒哽咽的說不出話,她站起身指着端木若。她的全身氣的顫抖。
端木若的眸中泛起水光,楊儀兒的‘義正言辭’如同一個石子落入湖中撲通一聲落入湖底。端木若的動容化爲烏有。
“你總是覺得君墨輕日子不好過。可我呢?我初進宮時處處受其它婕妤排擠!我的處境不比君墨輕好,好姐姐你怎麼不想想我?”
“貴人想左了。糕點的心意娘娘心領了……關乎龍嗣的事畢竟重大,娘娘不想牽連貴人。”玉容勸道。
但,楊儀兒彷彿聽不見。“你答應我的不會搶我的東西……不會惹我不開心,可是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楊儀兒彷彿想起什麼,她的聲音變弱,面色無比脆弱。就像是失了心智……
叫人毛骨悚然……
秋兒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趁着楊儀兒情緒平穩下來趕忙撫着楊儀兒離開。若是再刺激楊儀兒。她擔心楊儀兒會對端木若做出傻事!
端木若目送着楊儀兒嬌柔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她的身影化作?點消失在拐角時,端木若閉着眼落下兩行清淚……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屋中衆王爺書聲朗朗。
“端木姐姐。你上次說的你喜歡的王爺在哪?”兩個小身影一青一粉躲在窗邊偷窺屋內的一切。
碧衣女孩面色緋紅,無比認真的小聲說道:“他走了。不在這裡……”
“不在這裡?那姐姐以後還見不見得到他?”粉衣女孩嘟着嘴,大大的眼睛極有靈氣。
碧衣女孩重重的點頭,正色道:“他一定會會來的。他肯定會娶我。”
“羞羞臉……那我以後也要嫁一個好男人,你別跟我搶。”粉衣女孩嬌羞的擺弄手指。
碧衣女孩打了個哈欠。“屋裡還有紅豆餅……走,我讓娘拿給我們。”
端木若再次睜開眼,她看着桌上的如意糕,回憶涌現。她伸手挑了一塊最好看的。
“娘娘,不要被楊貴人的三言兩語騙了……”翠翹蹙着眉頭,回想起方纔楊儀兒的重重着實看不起。
端木若不顧阻攔,還是用了一小口。味道沒有變,人心卻變了。
才嚥下一口,端木若就開始害喜……玉容面色一白……
“娘娘,莫不是……”玉容上前撫着端木若的背脊。
好一會子端木若才緩過來。“無事,只是害喜……”
“唉……娘娘害一次喜,皇上就要怪罪奴婢一次。”虛驚一場,翠翹很是無奈的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