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認沈夢蘿爲御妹,你存的是何種心思?怕是沒人比本王更清楚了。只可惜,趙瓊藍的出現,打亂了你原本的計劃。
義妹變作親兄妹?呵呵……趙恆吃吃的笑着,你所面對的險阻讓你一時技窮,纔會給了本王可趁之機。
你只知,一場好戲,幾分真假。可你又何曾知道?沈夢蘿對你亦是如此,她的話又有幾分是真呢?你在算計旁人之人,又焉知旁人未在算計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分得清楚?
趙恆笑得異常的妖魅,竟有了幾分魔君夜的風情。一縷黑色光芒從他的手心中飛出,在昏迷的宮女、太監身上轉過,又落回他的手心。
“喔……我怎麼睡着了?”宮女太監們先後從昏睡中甦醒過來,看着站立在几案前的趙恆,不由惶恐萬分,顧不得整理自己的衣衫,便狼狽的跪在地上,“奴婢(奴才)該死。”
“各領仗責二十。”趙恆淡淡地說道。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宮女太監們感激涕零。
“傳朕旨意:上天恩賜,今有女墨痕,傾城之色。天資聰慧,德才兼備,溫良賢淑。特選入宮中,冊封爲淑妃,號文,正一品,賜金冊,掌金寶,入宗廟,居慈元殿。”
“奴才遵旨。”雖不知皇帝爲何突然冊封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女人爲正一品淑妃,但做奴才的卻懂得,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該,要想活得長久,只需兩字——聽話。
“下去吧!”趙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奴才告退!”不敢多問,跪着匍匐出去,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愛妃,”趙恆緩緩閉上了眼眸,一團黑色的火焰浮現在他的眉心,“你可知,本王想你想得要發瘋發狂了。你可知,這千年來,本王無時無刻不在念着你,每一次都讓本王心痛如刀割。愛妃,本王恨不得立時把你抱在懷中,狠狠地疼愛一番。只是,本王 不想再犯下千年前相同的錯誤。”趙恆猛然睜開了眼眸,眼中似乎燃燒着炙熱的火焰,“這一次,本王若是出手,便不會再給你任何的機會!如今,本王已佈下棋局,端看你如何來應對?本王真的很期待,期待你給本王的驚喜。”
說罷,趙恆彷彿被抽盡了所有的力氣,吃力的扶住几案,軟軟的癱倒下來。眉心的黑色火焰逐漸地淡去,眼眸也恢復了正常了黑色。“魔君夜,你瘋了!”趙恆臉色蒼白的說道。“你瘋了……”
他雖然無法窺視魔君夜的內心,但是,魔君夜畢竟是在他的體內,一些心思、想法難免會被他知曉。
魔君夜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傷到了他的根本,因此他的臉色纔會異常的蒼白,人顯得有些慵懶。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無法肆意妄爲,纔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借用人類的身體來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目前的他,根本無法長時間保持自己的形態!
“你瘋了……”趙恆喃喃低語。這個辦法雖可達到目的,但卻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魂飛魄散。爲了一個叫蝶舞的女人,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而趙恆更知道了一點,只要自己自盡,魔君夜便會永遠被禁錮在自己的身體內,再也回不去了。所以,趙恆才說他瘋了。
“本王是瘋了,爲了蝶舞,本王可以做任何事情。”趙恆的體內傳出了魔君夜慵懶的聲音,似乎不意外趙恆知道這些事情。“你趙恆捨不得這錦繡江山,捨不得美人在懷,捨不得這至高無上的地位,你永遠不可能會自盡,所以,本王賭贏了。”
“你瘋了……你瘋了……”趙恆只是不停地說着這三個字。他可以猜出任何人的心思,卻無法猜測一個瘋子心裡在想些什麼。
“哈哈……趙恆,慢慢的體會本王力量的強大帶來的好處吧!”魔君夜大笑,聲音漸漸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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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上與御賜的朝陽宮內,短短几日時間,宮女便全部換做了天魔宮的人。如今的朝陽宮,可以說是皇宮內最安全的地方。
沈夢蘿走入自己的寢宮,端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臉色陰晴不定。
好半晌,才見她輕輕的揉捏了幾下自己的太陽穴,似是放鬆下來。
手中拿着趙恆冊封墨痕的旨意,沈夢蘿舉棋不定。雖說趙恆說過,唯有如此,墨痕才能片刻不離的守在他的身邊,轉暗爲明。可不知爲何,她心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她不願看到的事情即將發生。
“一入宮門深似海……”沈夢蘿微微嘆息,她明白這道聖旨一旦頒佈,昭告天下,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來做決定了。入了宗廟,便是假的,到時候也已是身不由己,想要出宮……怕是死都不能了。
“黑夜,墨痕可曾知道此事?”沈夢蘿問道。
“墨痕小姐已經知曉。”黑夜恭敬地說道。
張了張嘴,嘆息了一聲,沈夢蘿問道:“她怎麼說?”
黑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眼眸中有一抹憐惜。
看到黑夜的神色,沈夢蘿眼中有着一抹了然,眼底浮現出淡淡的疼惜。“這丫頭,真是傻的讓人心疼。一心爲我,若她不願,本宮便是回了趙恆又何妨?也並非除她不可呀!”
“公主,墨痕小姐說,此計乃是上策,總要有一人去做。能爲公主分憂,便是她最大的幸福。”黑夜終是把墨痕的話說了出來。
沈夢蘿臉上帶着悽楚的笑容,那笑容竟有幾分悲涼。“黑夜,你不懂,可墨痕這丫頭卻懂了。”
“奴婢何事不懂?”黑夜好奇地問道。
“你雖聰明,卻從小在宮中受訓,未曾經歷過人間的險惡。你所有的權謀,所有的算計,皆是紙上談兵。”沈夢蘿低聲說道,“可墨痕不同,墨痕從小跟着我,看似人間冷暖。所以,有些事情她看的比你更清楚。”
“什麼事情?”黑夜問道。
“你以爲趙恆真的對我死了心嗎?”沈夢蘿反問。
“難道不是嗎?瓊藍公主一句話,便讓公主您成爲了他名義上的親兄妹,若他再對公主有了任何的心思,便是悖逆倫常,他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黑夜大奇。
沈夢蘿笑了,“所以,黑夜,我說你仍是太過天真。”
黑夜不服氣,“可公主,奴婢分明看的很清楚,趙恆對您所言所語都是發自真心的啊!奴婢看不出絲毫的虛假……”
“帝王最擅長的便是演戲。”沈夢蘿說道,“我是她唯一一個想要卻得不到的女人,他怎會任憑我三言兩語的便放棄?便是真的親兄妹又何妨?只要帝王喜歡了,又有何不可?歷史上也並非無此例不是嗎?更何況,我與他也並非真的兄妹,若要改變這一切,對於一個帝王而言,絕非難事。”
“他……對公主仍存了心思?”黑夜右手忍不住捂住了太過驚訝而張大的嘴巴。
沈夢蘿淡笑不語,怕是這份心思仍是不小。
“所以,墨痕小姐是打算捨身成仁,以己之力,來改變趙恆對公主的心思?若能讓趙恆放棄,最好不過。但若不能,作爲趙恆的枕邊人,趙恆有任何的異常舉動,墨痕小姐都可輕易覺察到……”黑夜總算是明白了,眼底浮現出一絲敬佩。“難怪公主會對墨痕小姐另眼相待,墨痕小姐值得公主這般對待。”
“可我卻不想犧牲墨痕一生的幸福……”沈夢蘿緩緩打開了手中的聖旨,眼中只有一片明黃。沈夢蘿眉宇緊蹙,猛然握緊了手中的聖旨,“能改變這道聖旨、能讓趙恆收回旨意的人,只有一個人……”
“姐姐!”墨痕從外間衝了進來,跪在了沈夢蘿的面前,神色悽楚的看着沈夢蘿,猛烈的搖頭,“不要去!求你了,姐姐,不要去!”
“墨痕……”沈夢蘿放下手中的聖旨,蹲下身子,緩緩地抱住了跪在地上的墨痕,一滴清淚順着她的眼角流出,“對不起……”
“姐姐千萬莫要跟墨痕說對不起,”墨痕伏在沈夢蘿肩頭,雙肩微微抖動,“姐姐待墨痕情如姐妹,從未把墨痕當做外人,能幫到姐姐,墨痕很開心……”
“墨痕……”
“姐姐,皇上給了墨痕淑妃的身份,只在皇后之下。更何況,這些日子,姐姐教了墨痕很多東西,便是日後出不了宮,墨痕在宮中也不會被旁人欺負了去。”墨痕擡首,看着沈夢蘿,露出微微笑容。
“墨痕……”沈夢蘿只覺得的胸口堵得慌,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能任由眼淚浸溼了自己的衣裙。
墨痕輕輕的爲沈夢蘿拭去眼角的淚水,含笑說道:“姐姐已經流了太多的淚,吃了太多的苦,莫要再爲墨痕流淚了。姐姐,這是墨痕自己的選擇,請姐姐莫要自責、傷心。”
沈夢蘿退後一步,雙膝緩緩地跪下,伏身用力的叩拜了墨痕一下。
“姐姐,你做什麼?莫不是要折殺墨痕?”墨痕驚慌失措,只能跪在地上,叩拜回去。
“墨痕,這是我欠你的。”沈夢蘿扶住墨痕不停叩拜的身體,眼底有着憐惜,有着一抹難言的……內疚。“我向你保證,他日我大仇得報之日,便是你自由之時。”
“姐姐……從今別後,墨痕不能再伺候姐姐於身邊了,姐姐萬事小心……”若可以,墨痕只願做姐姐身邊的一名丫鬟,也不願成爲這尊貴的淑妃。
“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