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虎子被胡局長剛安排坐下,會議室的燈又滅了。
投影儀的光芒閃爍,接着會議室正對的白色幕布上,放出了可怕的圖片。
這張圖片,我在於得水那裡已經見過,但是被放大看,更觸目驚心。
死的太慘了。
無數個7,密密麻麻的刻在臉上,怪異的是,傷口沒有留下血跡,顯得很乾淨,就像是刀子劃下後,血跡消失了,又被反覆清潔過一般。
我甚至都可以看到死者臉部的皮下組織,依舊乾淨的不像話。
若非放大,這些線索很可能會被忽視。
一個漂亮的警察妹子走到幕布前,拿出一個智能筆,點在幕布上,把死者皮下組織部分放大,筆尖點在皮下組織橫切的部分道“這是死者的屍檢報告,排除了普通刀具切割的可能,也並非高科技用具,醫用伽馬刀等等,法醫還說,她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切痕,太完美了。”
警察妹子的話,讓會議室內又傳來陣陣竊竊私語聲,我旁邊就坐着胡局長,於是我問他“太完美是什麼意思?”
昏暗的燈光下,胡局的眼睛很明亮,炯炯有神,他對我的問題感到有些意外,小聲道“於得水當時跟我說,你是這方面的專家?”
言外之意就是,你是專家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問我?
得,吃了個軟釘子,我只好問另外一邊的虎子,你能看出點什麼?
“陰氣,很重的陰氣。”虎子凝重道。
聞言,胡局咳嗽兩聲,臉色可就不太好看了。
顯而易見,他把我倆當成江湖騙子了,但是他並沒有發怒,也沒有把我倆請出去,而是忽視了我倆的存在,盯着幕布上的放大橫切圖,眉頭緊鎖,顯得心事重重。
我哪怕知道會吃閉門羹,但是我還是要問,因爲我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來了,先不說老潘那方面,單單市局如此重視這個案子,就顯得很不尋常。
於是我問胡局“這個案子,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爲什麼如此重視?”
胡局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道“死者屍檢報告顯示,他早就死了好幾年。但是,他前天晚上確實又被殺了。”
他以爲這番話,一定會讓我色變,甚至會嚇得大叫,可惜我並沒有,我很平靜,這就讓胡局刮目相看了,他輕敲桌子問我“你見過吳老蔫了對嗎?”
“吳老蔫是誰?”我疑惑問他。
他仔細的盯着我的眼睛足足有一分鐘,見我真的毫不知情,這才點頭道“看來你確實有點本事,這樣,我讓小王帶你去審訊室,你見到吳老蔫就知道了。”
胡局說着,衝旁邊一招手,我這才發現那個小王一直沒走,要不是胡局招手,我壓根就忽略了他的存在,看來市局也是臥虎藏龍,這個小王就是個刑偵高手。
胡局貼着小王耳邊耳語兩句,小王吃了一驚,看着我點點頭,這才示意我跟虎子起身跟他走。
我們仨剛離開會議室,小王就把我扯到一旁小聲道“這案子驚動了省裡,咱們胡局壓力很大,上次省廳開會,胡局被要求限期破案,我知道你跟虎子都是高手,有些事當領導的不好出面,你們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
小王說道高手的時候,口氣咬的很重,我明白這小子肯定發現了什麼?他可能是胡局的心腹,他這麼說,讓我反而鬆了口氣,我還真怕這些人事事瞞着我,那我可就瞎子點燈——白費蠟了。
審訊室在負一樓,穿過一排排的審訊室,來到最後一個戒備森嚴的審訊室門前,我就聽裡面傳來一聲咆哮,接着就是沉悶的拍打聲。
小王打開門,我這才發現一個年輕的警官正在拍桌子,他的對面,坐着一個人,一個讓我第一感覺很詫異的人。
他穿着一身髒兮兮的運動服,運動服看起來有年頭了,很多地方都洗的泛白,他頭髮亂糟糟的,一雙小眼睛充滿惶恐不安的看着對面的警官,不管對方說什麼,他一個勁的搖頭,眼睛裡噙滿淚水。
他看起來有五旬年紀,佝僂着腰,恨不得把脖子縮到桌子底下,一雙被歲月刻滿辛勞的雙手,虔誠的放在審訊桌上,被刺眼的燈光照耀着,顯得如此刺眼,如此震撼。
年輕警官聽到開門聲,急忙回頭,看到小王臉色一變,他站起身,想要說些什麼,小王阻止了,這才指着我跟虎子道“他們是胡局找來的刑偵高手,讓他們試試。”
“高手?哪個分局的?不會是省廳派來的吧?可是……”年輕警官彷彿這纔看到我跟虎子,震驚的打量着,眼神裡夾雜着不屑跟鄙夷。
我猜,我倆的這一身打扮,讓這位浮想聯翩了。
“行了,你小子該幹嘛幹嘛去,趕緊讓他倆試試,我還得儘快找到結果彙報呢。”小王一推年輕警官,年輕警官這才收回鄙夷的眼神,衝我倆揮揮手,就像是揮趕兩隻蒼蠅,罵罵咧咧的就要出去。
我已經很生氣了,但是虎子可比我更生氣,他一把拽住年輕警官脖領,口水噴他滿臉道“你小子什麼意思?你罵誰呢?找揍是不是?”
我幫襯道“你們胡局的面子都不給,你小子要造反?”
年輕警官拼命掙扎着,就像被老鷹薅住的小雞,別提多搞笑。
小王想打圓場,卻被我阻止,看着小王一臉不解的樣子,我小聲道“殺威棒,殺雞儆猴懂不懂?”
小王很聰明,秒懂了,嚴格說起來,這小王比我還大一兩歲,但是我的心歷,可比這小子豐富多了。
小王尷尬的點點頭,把頭扭向一旁,這讓年輕警官大怒,氣急怒罵道“該死的胡大膽,該死的王小鬼,你倆給我等着,別以爲這件事我就會放過你們。”
吆喝,這小子還挺橫?後臺很強吧?這樣的癟犢子,就適合猛揍,揍到他服爲止。
在我的眼神示意下,虎子可真就動手了,他專挑年輕警官軟肉下手,幾下就打得年輕警官慘叫不止,這聲音實在太大,讓門口幾個警察推開門,見到這情形後,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虎子也是見好就收,鬆開了年輕警官,年輕警官狠狠的吐了口吐沫,都帶着血絲,他用充滿怨恨的眼神看着我跟虎子道“什麼道道,擺上來,老子吳青。”
“潘芸。”
“潘虎。”
我倆當然不示弱,一報名,吳青狠狠的點頭,接着撞開門口看熱鬧的幾個警察,消失在走廊盡頭。
“哎……你們倆……”小王也是個人精,這時候才假裝發現不對勁,氣得跺腳,追吳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