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沒多久,沈薇就坐不住了,此時賽龍舟還沒有開始,小孩子哪裡坐得住,於是忍不住就跟沈蘭道:“大姐,能不能出去玩啊?”
沈蘭也不是什麼迂腐的人,自然點頭同意了,又問了沈梅的意見,這才放了小姐妹倆帶着丫鬟去外面玩耍,比起竹樓裡,外面到處是人山人海,而且還有許多販賣小東西的攤販,這些自然吸引了小姐妹倆的眼球,沈蘭倒也不擔心她們出什麼事,主要是這個時代沒有車,也不怕姐妹幾個出什麼意外,再說姐妹倆對薊縣也不陌生,想來也不會走丟了,所以沈蘭只是囑咐了她們幾句就放她們走了。
等姐妹倆走後沒多久,沈長海也藉口離去,沈蘭雖然很狐疑他有什麼事要走,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就放他走了,這麼一來沈蘭這裡就只剩下徐氏和香菱了,而石頭則由香菱抱着,石頭現在年紀還小,也不懂什麼事,跟着出來雖然處處都好奇,卻也沒有吵着要去看熱鬧。
坐了沒多久,跑過來一個小廝,站到沈蘭身邊稟告道:“夫人,那邊有人說是來找您,不知是不是?”
順着小廝的的話,沈蘭朝門口望去,只見袁浩站在那裡衝她微笑,於是點了點頭道:“那人是熟人,你可以請他過來。”
得了準信,小廝忙跑了過去,招呼了袁浩進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眼見袁浩走近前來,沈蘭笑着問道。
“剛碰到你妹妹了,她們說你在這裡。”袁浩也沒客氣,直接就坐到了沈蘭的對面,說完這句就轉過頭去對着小石頭道:“小石頭。要不要乾爹帶你去看熱鬧啊?”
原本被香菱抱着的石頭一見了熟悉的乾爹立馬興奮了起來,衝着袁浩喊道:“要,要去玩,要飛飛。”
自從那次袁浩跟沈蘭說開後,就經常來來沈蘭這邊,漸漸就跟石頭也混熟了,時不時跟石頭玩個小遊戲。如今石頭跟他很是親厚。
“行。回去乾爹就帶你玩飛飛。”袁浩笑着答應道,順手從香菱手裡接過了石頭抱在懷裡。
得到袁浩的承諾,石頭自然開心不已。也就安分地坐在袁浩的懷裡了。
“你也別老是慣着他,免得我以後不好管教。”沈蘭對於自家兒子親暱袁浩這件事情還是有些意見的,“對了,你怎麼也下山來看這賽龍舟了?”
“正好有些事要處理。倒是沒想到你會湊這個熱鬧。”袁浩握着石頭的小手,一邊跟石頭玩耍。一邊回道。
沈蘭倒是沒有再問,畢竟這是外頭,也不知道他是要辦什麼事,萬一是生意上的事情自然不好大大咧咧地張口就問了。所以沈蘭也就沒在這個事情上打轉,轉而閒話了一會兒,不知不覺賽龍舟就開始了。沈梅她們也回來了,不僅沈梅姐妹倆回來了。還帶了王文煥父女三和瀋海陵,原來瀋海陵今天學堂裡是放假的,王文煥就帶着他和兩個孩子一起出來看龍舟,正好遇上了沈梅姐妹倆。
王文煥和袁浩倒不是第一次見面,剛剛看到他的時候還有些詫異,不過看到沈蘭一臉的坦然,雖然心中有微詞卻也沒用表現出來,於是沈蘭重新讓人上了茶水和吃食,一行人就坐在竹樓裡看賽龍舟。
“大姐,爹和娘怎麼沒有來啊?”剛坐下沒多久,瀋海陵就詢問起自己爹孃來。
“我昨兒派了人去接爹孃,爹孃不願意出來,所以他們就沒來。”沈蘭回道。
聞此言瀋海陵多少有些失望,沈蘭笑着安撫了下他,示意他先跟沈梅她們說話,這纔跟王文煥問道:“姑媽和表嫂在家中可好?”
“有勞表妹關心了,你表嫂還有些日子才生,我娘在家照看她呢。”王文煥客氣地回道,“表叔和表嬸可好?”
“我爹孃都很好,只是如今家裡在修房子,沒有什麼空閒多出來走動,否則就有時間去姑媽處走動了。”沈蘭笑着回道。
沈家重新建房子這件事,王家自然事知道的,所以王文煥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隨後沈蘭又問了瀋海陵學習的情況,瀋海陵倒是乖覺,在學校也算勤勉,讀書自然也就不落後了,再者他又是住在身爲先生的表哥家裡,就算是想偷懶也不敢,所以書讀得自然也就好一些。
知道這些沈蘭自然寬心不少,於是一行人坐着聊起天來,袁浩畢竟也是讀書人,所以很快就跟王文煥聊到了一起,而沈蘭姐妹幾個因爲很長時間沒有見到瀋海陵,自然追問起他的近況,瀋海陵自然不敢對沈蘭有所隱瞞,倒是老老實實地作了回答,等到他們聊完天,賽龍舟也結束了,這麼一來陸陸續續就有人離去,不過因爲路邊還有不少小攤販,所以雖然賽龍舟結束了,清泉臺倒是依然熱鬧不已。
沈蘭乾脆點了一桌席面,大家就在竹樓裡就着河面吹來的涼風用了午飯,下午的活動不過是逛街,沈蘭如今懷有身孕,乾脆就吩咐徐氏看着沈梅和沈薇,她自己則坐了沈長海的馬車回去,所以跟王文煥和瀋海陵道了別就帶着香菱朝自家馬車的方向而去,至於袁浩則沒有跟着一起去。
很快沈蘭坐上了馬車,沈長海也趕着馬車朝回家的路上走去,不用趕時間,所以馬車的速度也不快,這麼一來馬車就沒那麼顛簸了,沈蘭這些日子裡有些嗜睡,所以一晃一晃漸漸有有些犯困,正在她瞌睡連連的時候,馬車突然就停了下來。
“長海,怎麼了?”打着哈欠,沈蘭衝外面問了一句。
“主子,是袁二爺追上來了。”沈長海默了默纔回道。
聞言沈蘭拉開了馬車裡的窗簾,只見袁浩騎着馬跟在自己馬車側面,虧得這路還算寬敞,否則還真容不下一車一馬並行呢,此時見沈蘭拉開了窗簾。頓時衝她粲然一笑。
沈蘭愣了下,纔將車門打開道:“你不是有事嗎?怎麼趕上了?”
袁浩點了點頭,從另外一側的手裡拿過一隻裝滿了白色花朵的竹籃,將籃子遞了過來,笑着開口:“喏,送給你的。”
頓時熟悉的花香瀰漫開來,那是滿滿一籃子盛開着的梔子花。沈蘭不禁愣了一下。卻沒有伸手去接。
“不喜歡嗎?”袁浩語氣裡有些失望,在他記憶裡,當地的女孩子都很喜歡梔子花。所以纔買了滿滿一籃子的梔子花送給沈蘭。
沈蘭有點不知所措,她自然瞭解袁浩的心意,只是她的身份擺在哪裡,自然是不能接受袁浩的心意。袁浩此時做出這樣的事情,多少讓她有些覺得難堪。
“袁浩。這些花,你不該送給我。”最終沈蘭還是開口了。
袁浩愣了愣,朝沈蘭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然後點了點頭。隨手就將那籃子和花朝身後拋了去,還不等沈蘭有所反應的時候,已經甩起馬鞭打在了馬身上。轉眼就越過了馬車朝遠處而去。
“太太。”看到這一切的香菱輕聲喚道。
沈蘭衝她笑了笑,拉上了馬車門。對着車外道:“長海,啓程吧。”
沈長海沉默着驅使了馬車往前行駛,沈蘭則默默坐在馬車裡,一旁的香菱吃不準自家主子的心情,只能抱着石頭安靜地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不知不覺馬車就回到了沈府,沈長海去敲了門,開門的沈大連忙對沈長海一番稟報,沈長海立馬跑到沈蘭身邊:“主子,宋校尉派人來接你了。”
此時沈蘭想起宋文祥曾經說過要來接她去漠北的事情,可是此刻的沈蘭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她如今身懷六甲如何能走那麼遠的路,再說了她剛剛和袁浩確定了賣鹽的事情,現在根本就走不開。
“人在哪裡?”沈蘭問道。
“徐掌櫃已經安排他們在原先的小院裡暫住,就等你回來下定奪。”沈長海回道。
聞言沈蘭思索了一下才開口道:“今天我有些疲憊了,明天再去見那些人吧,你稍後準備了酒菜去招呼他們。”
聞言沈長海點了點頭,沈蘭這才帶着香菱進了門,示意香菱帶着石頭去玩耍,沈蘭自己則回屋裡躺了下去,躺在牀上沈蘭心思有些複雜,對於袁浩獲悉了她的秘密,其實她很是不安,特別是袁浩現在的曖昧態度多少讓她有些不安,也許她就該離開這裡,想着心事不知不覺沈蘭倒是真的睡着了。
睡到天黑沈蘭從醒過來,這時候沈家姐妹和徐氏已經回來了,而被她吩咐去招待宋文祥手下的沈長海也回來了,沈蘭立馬招呼了沈長海進書房,她吩咐沈長海去招呼那些軍士自然是去套消息的,對於宋文祥在外面的事情,沈蘭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所以沈蘭纔想讓沈長海先去那些軍士身邊打探一番。
“怎麼樣?”坐在書桌後面,沈蘭問道。
“主子,宋校尉在軍中很是驍勇善戰,所以短短一年升爲校尉。”沈長海回道。
對於這一點沈蘭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否則人家怎麼可能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卒變成校尉的。
“就沒有其他的事情?”沈蘭除此之外還想知道宋文祥其他的事情。
頓時沈長海露出一抹爲難的神情,見此沈蘭也好奇了,看了宋文祥的事情並不簡單。
“主子,據聞有個女將軍對宋校尉愛慕有加。”猶豫了片刻,沈長海還是照實說了出來。
女將軍?這個時代還有女人從軍的麼?沈蘭不見挑了眉,不禁好奇地追問道:“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那女將軍的父親是軍中主帥,那女將軍自幼生長在邊關,從小隻愛武裝不愛紅妝,時常在軍中廝混,後來竟然也會行軍佈陣,這麼一來她就時常上戰場,久而久之就當上了將軍,宋校尉因爲救過她的性命,所以十分受她器重,於是軍中就傳言那女將軍是要以身相許來報恩。”沈長海將自己從哪些軍士口中套出的話簡單跟沈蘭概括了一下。
聽了沈長海的話,沈蘭不禁陷入沉思,看宋文祥之前的表現,並不像是移情別戀的模樣,要是真的不再喜歡原主了,也不會派人來接自己,更不會再她提休書的時候反應那麼激烈,所以從這一點上來看,至少宋文祥現在還是沒有移情別戀。
“我知道了。”沈蘭回來這麼一句話就沒有再問什麼了。
沈長海倒是有些奇怪沈蘭的反應,其實他現在也很糊塗,白日裡見過袁浩的行爲,心裡對主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就有些搞不明白了,要說主子對宋校尉有什麼感情,他跟着主子這麼久,還真沒看出來,有時候他都搞不懂主子。
“對了,主子,關於賈翔天的事情,主子覺得該如何處理?”沈長海之前離開沈蘭就是去找賈翔天了。
聞言沈蘭有些不明白地望着沈長海,見此沈長海立馬開口道:“今日他如此怠慢主子,會不會是生了異心?”
畢竟脫了那座仙島,主子對賈翔天也就沒有了控制,如此一來主子之前交付給他的大筆錢財豈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而且還有可能暴露主子的秘密,沈長海覺得不得不防。
“長海,你今天是去找他了?”沈蘭問道。
沈長海也沒有隱瞞,倒是大方地承認了。
“那他說什麼了?”沈蘭不覺得賈翔天會背叛自己。
“回主子,他狡辯說不曾背叛主子,之所以今日怠慢主子只是不想暴露和主子的聯繫。”沈長海回道。
沈蘭對此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畢竟沈蘭的身份地位在薊縣並不算高,如果將最好的位置給了她,只怕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反而一個不算好的位置能隱藏沈蘭的身份。
“他做得沒錯,以後他得事情你就別多管了,對了,你這次見他,有沒有問他接下來準備怎麼做?”沈蘭問道。
沈長海搖了搖頭,當時他都被賈翔天氣糊塗了,只顧着責問他,哪裡會想到其他的事情?如今沈蘭問起來,沈長海不禁有些慚愧了起來,雖說主子身邊就屬於他武功最爲高強,可是在其他的很多方面,確實不如另外兩位同門師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