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是第一次見到長平公主和長纓公主,剛纔在上面的時候她也不過是聽到了韓筠姬的說話聲,急急忙忙的跑下來後,看到的就是兩位風姿卓絕的公主殿下,韓筠姬站在一旁直接變成了背景板,倒不是韓筠姬的容貌不夠出衆,純粹就是長平公主和長纓公主經過了歲月的沉澱之後,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韓筠姬身上沒有的氣質。
簡而言之就是,看到了這兩姐妹後,大家完全會被她們身上的氣質給深深吸引。
長平公主和長纓公主也是第一次見到染染,眼前雖然站着兩位絕妙的美人兒,但是長平公主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染染,看着染染那清麗的容顏,長平公主的眼裡飛快的掠過一抹詫異之色。
世上怎麼會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眼前的白染染和白敏會是什麼關係?
長平公主可不是韓筠姬這個腦子簡單,每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人,她是先皇以前最疼愛的公主,也是先皇曾經最看重的公主,從她啓蒙開始,就和那些皇子們一樣,都是接受了差不多的教育。
加上她經歷過的事情也比較豐富,自然一看到染染,臉上面不改色,可心裡早已經千思百轉了。
長平公主在打量着染染,染染也在打量着這位大秦最出名的公主,長平公主容貌豔麗,即便已經是四十五歲的年齡了,在古代來說,這個年齡的人已經步入了老年,像鄉下地方的婦人,到了四十多歲五十歲時,臉上早就爬滿了褶子,大部分的人,在四十來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大病小病不斷,重活累活幹不了了,也只有富貴人家的老太太,一生平安康樂的活到八九十歲,依舊是精神抖擻、神采飛揚。
而眼前的長平公主,看起來壓根就不像是四十五歲的女人,看着頂多也就是三十出頭的婦人,她一身的橙色衣裙,更是襯得她宛若雙十少女般水靈動人,和韓筠姬站在一起,兩人看起來壓根就不像是母女,反而像是姐妹。
“染染見過長平公主、長纓公主、瑤光公主,三位公主點下在百忙之中還能抽空前來,實在是奴婢的榮幸。”染染喜笑顏顏的看着三位,有這三位大人物的捧場,想來很快就能夠把美顏坊的名號打出去了,想想以後就要進入到日進斗金的畫面,染染就激動不已。
比起別的東西來,染染覺得她還是對賺錢最感興趣。
“玉夫人不必多禮,你是阿辰的媳婦,阿辰和我家筠姬也算是舊相識,以前我們兩家走的也近,我從來都是把阿辰當成自己家的孩子對待,你不必這麼客氣。”長平公主和氣的說道,壓下了心中的疑惑,只是笑語嫣然的和染染寒暄着。
長平公主都這麼說了,染染自然也是客氣的應承了下來,對於剛纔自己說的自稱,不過是以前的時候記下來的罷了,要讓她自稱爲妾身,她好像真的開不了口,還沒有奴婢這兩個字合心意。
“就是,小染,咱們也算是自家人,不必這麼客氣,我娘最不喜歡別人和她客套了,你都喊我名字,你以後就叫我娘疏姨就好了,還有啊,這奴婢是未婚少女才能自稱,你都成親幾個月了,早就不是少女了,你的自稱臣婦。”韓筠姬眨眨眼說道,她這個人就不耐煩的就是聽那些朝廷命婦那文縐縐的話語,每次聚會或者是宴會的時候,韓筠姬就恨不得躲起來,那些朝中貴婦,每說一句話就是妾身、臣婦什麼什麼的云云,她們自己不煩,也把她聽得人弄厭煩了。
“這可不行,公主殿下是長輩,臣婦怎可這麼沒禮貌?這萬萬不可。”染染連忙說道,對於韓筠姬的提點,染染很是感激,她不是土生土長的人,來京城這麼久也沒有機會去參加京城裡的聚會,還真的是不知道那些達官貴婦是怎麼自稱的,她可沒有傻到覺得自己和韓筠姬交好就能夠肆意妄爲的地步,眼前的人可不是普通人,她是天之驕女,是大秦的長公主,她要是敢胡亂說話,那不得沒了規矩。
“在你眼裡,本宮就這麼老了?還當不得你叫一聲疏姨?”還不等韓筠姬說什麼,長平公主就先開口了,她挑了挑眉,那好看的眉毛直接皺了起來,眼眸裡流露出不易覺察的不解之色。
困惑的看着染染,似乎是很不明白染染爲何會這麼幹脆的拒絕?
京中有多少貴婦和閨秀們都恨不得和自己扯上關係,哪怕是她多給她們一些好顏色,也會讓那些人高興上好一陣子,這次,她女兒都這麼說了,可沒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卻這麼惶恐的拒絕了。
她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模糊的影子,第一次與那人相見的時候,她似乎也是如同眼前的小丫頭一般,直言說自己身份卑微,不敢與公主姐妹相稱。
她記得自己那時候是因爲好奇,所以跑去花樓裡找那人,她好奇眼高於頂的秦春和,連京中的貴女都瞧不上眼,怎麼去了一次花樓之後,就變成了花樓常客?甚至一有空就往那裡跑?
她自小和秦春和關係就不錯,她害怕秦春和是因爲年齡小所以遭到了別人的算計,揹着秦春和,自己單槍匹馬的就殺了過去。
沒想到一見面,就讓她大吃一驚,眼前的女子,哪怕是身陷青樓,也依舊不卑不亢,待人極爲有禮貌,也極其的能說會道,不管是什麼話題,她都能說上那麼兩句,雖然說的不多,但是都說到了點子上,這讓她是佩服極了。
也是這次會面之後,長平公主徹底的改變了對花樓女子的看法,雖說花樓裡大部分都是爲了討好男子歡心,使盡渾身解數,有些甚至還會使出下作的手段來,但是這也不能代表花樓裡面就沒有品德高尚、舉止有度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一顰一笑間,就拉進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原本長平公主就是揹着秦春和,想要來這裡警告白敏,別糾纏着秦春和,他們的身份天差地別,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可這次見面之後,長平公主卻喜歡上了白敏,甚至很多時候秦春和被老王爺給丟去邊疆歷練,長平公主害怕白敏被花樓的老鴇欺負,或者是被逼着接客,更是日日都往花樓跑,甚至有些時候,還能傳出她和白敏之間是蕾絲邊的謠言。
回想起這些,長平公主心裡暖暖的,雖然她和自己的心上人沒有辦法長相廝守,甚至最後鬧到了決裂的地步,但是她不後悔,她這麼做是爲了大秦爲了自己女兒的將來。
“不不不,殿下風華正茂,哪裡能和那個字沾邊?”染染心裡暗暗叫苦,她可不敢這麼稱呼長平公主,可是看長平公主說話的語氣還有神態,好像因爲她剛纔的話,生氣了,一開始長平公主自稱爲“我”現在也變成了“本宮”,這不就是最明顯的信號燈麼?
染染心裡是叫苦不迭,不過她知道這都是自己自找的。
“好了,本宮沒有生氣,你想怎麼稱呼本宮都行,聽筠姬說你這裡賣的東西在京城,乃至大秦都是獨一份?本宮和長纓這便跟着筠姬一起過來瞧瞧,你可願意爲我們介紹一二?”長平公主倒是沒有繼續前面的話題,轉而問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想起韓筠姬這兩日在家裡一直都磨着她出門,現在看到這一排排的貨架,長平公主還是還沒有想明白這美顏坊賣的是什麼東西。
一瓶瓶墨綠色的瓶子擺滿了貨架,瓶子之間顏色的區分也只有瓶身上那細微的白色邊框了,長平公主打量着,美顏坊,顏,即代表顏色,也可以說是容顏,從字面上的理解來看,這裡賣的應該是胭脂水粉類的東西,可是看到這一排排的瓶瓶罐罐,長平公主又有些不確定了,莫不是她猜錯了?
“殿下,這些都是保養品,俗話說,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但是光光靠胭脂水粉也不行,白日裡臉上都敷着厚厚的胭脂水粉,及其的不透氣,到了晚上之後,大家也都是把胭脂水粉洗乾淨就算了事了,有些比較講究的人,或許還能時常用牛奶泡泡澡。”染染一鼓作氣的說道,她這些話都是瞎掰的,以前看電視的時候,看到過不少古裝劇裡的貴妃什麼,喜歡用牛奶浴泡澡。
牛奶在現代算是比較平民的食物,可是在古代,牛奶只有達官貴族纔有機會喝到,更不要說泡澡了,那除非是像楚家這樣的首富人家,壓根就不在乎銀錢,才用的起。
至於普通的老百姓,怕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這臉上胭脂水粉並不是普通用熱水洗洗就能夠洗乾淨的,哪怕就是用牛奶泡澡洗臉,也洗不乾淨,日積月累,慢慢的,這好看的肌膚也被這些廉價的胭脂水粉給損傷了,皮膚粗糙、滿臉油光這還只是初級階段,等到時間久了之後,粉刺、毛孔粗大這些問題也都一一找上門來,嚴重的還會在臉上形成不同程度的斑點,皮膚蠟黃,即便是每天吃着各種的滋補品,可是臉色還是難看的厲害。”
染染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細細說給三位公主殿下聽。
長平公主年輕的時候也喜歡胭脂水粉,不過後來漸漸的,她倒是不再用了,不過重要的場合,需要她出席的時候,長平公主還是需要化妝,所以聽染染這麼說後,她立刻就感同身受的點點頭:“可不是,本宮年輕的時候也是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那時候小姑娘愛漂亮,整日裡把臉上塗抹成一個猴屁股,在外面瘋玩,回宮之後這才發現,有時候臉上的胭脂都已經被汗水給弄花了,用久了之後,皮膚經常會出現刺疼的感覺,後來,本宮漸漸的,除了必要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不用了。”
“可不是,皇姐,當年您啊實在是太調皮了,連母后那時候都說您要是個男兒身,怕是比皇兄他們都更加的難以管教。”長纓公主在一旁附和道,這也是她進門這麼久之後,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如同山裡的泉水聲,悅耳極了。
兩姐妹相視一笑,染染也笑吟吟的看着,只覺得長平公主和長纓公主兩姐妹的感情還是不錯的,不然也不會從小到大都聽進同出。
“小染,那你說說,你這些保養品是用來幹什麼的?”韓筠姬迫不及待的問道。
“如果只是說說的話,那就有些紙上談兵了,不如讓兩位殿下移步去裡面的內間,讓您們先感受一次?”染染笑着說道,效果可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只要產品質量夠硬,她就不信不能把京城裡的有錢女人給吸引過來。
被染染勾起興趣的長平公主和長纓公主,還不等韓筠姬多問幾句,就立刻跟着謝顏和染染往內間走去,等到她們出來的時候,臉上都帶着驚奇又滿足的笑容,這些保養品確實是太好用了。
兩位公主不用染染再多說什麼,直接大肆購買了起來,不管是補水的還是滋養的,都各自買了好幾套,至於二樓的彩妝,兩位公主上去看了後,也帶走了許多。
大家就只看見那些公主府的奴僕們抱着各式各樣的盒子出來,而且還很小心,大家的好奇心也被勾到了極點。
有些人按捺不住就進去看看稀奇,這麼一看,立刻就開始不停的剁手,那些產品都像是不要錢的一樣往家搬走。
等到長平公主和長纓公主離開時,美顏坊已經迎來了一大批的顧客,大多數都是些路過的百姓,不過染染鋪子裡可不僅僅是有高檔的保養品和化妝品,還有很多實惠的面霜、花露水。
都是些實用的東西,大家看了一圈下來,自然是能夠挑選到合心意的產品,東西也不貴,一盒面霜不過是五十文錢,大家沒有用過,也都紛紛解囊,買一盒試着用用。
到了下午,京城的貴婦和閨秀們也得到了消息,大家立刻往美顏坊跑來,貴婦們和閨秀們都是有錢人,看上的東西自然是越貴重越好,很多人在看到了謝顏臉上那接近完美的妝容時,也都忍不住驚歎起來。
美顏坊的生意極好,一連三日,基本上鋪子裡都是人滿爲患,美顏坊的名號也就以口口相傳的方式在京城內外傳遍了。
美顏坊的成功,直接讓京城裡一些胭脂水粉的鋪子生意很是蕭條,特別是染染在三天後推出了香薰這些產品後,別的鋪子的香料都賣不出去了,不過染染也知道香薰有香薰的好處,香料也有香料的好處,現在大家不過是因爲貪圖新鮮,所以這才人滿爲患。
可若是不能滿足大家一站式的購物需求,到時候老顧客還是會被人搶走,要做就得做最好的,染染想了想,覺得在開春之後,鋪子裡也要加上香料這些東西。
美顏坊的生意好,不僅僅是那些胭脂水粉的老闆們看着慪火,還有斜對面的意南樓的老闆方詩灩也氣的要死。
以前大家來她茶樓裡喝茶說的都是些詩詞歌畫,還有些時候大家都很羨慕她,覺得她一個商賈之女,居然也能夠爬上側妃的位子,運氣還這麼好,獨得賢王的恩寵。
可是這三日來,大家都沒有再多說她這句話,來意南樓喝茶也是爲了去搶購美顏坊的一款限量版的護手霜。
茶樓裡的生意看起來確實是比以前好,但是營業額卻蹭蹭蹭的往下掉,不用說她也知道閨秀們的月例銀子都是固定的,哪怕家裡的母親還能貼補一些,但是也絕對不會給太多,大家以前喜歡來她這裡喝喝茶、吃點糕點,可現在大家的錢都拿送去美顏坊了,自然是拿不出再多的錢來意南樓吃吃喝喝。
生意看起來是好了,可實際上這三天來的收入還沒有以往兩天的多。
想到此,方詩灩臉色就難看的不行。
她也是愛美之人,不過在知道美顏坊有白染染的股份之後,她就壓根不想去,每次見到白染染那幸福的笑顏,她就覺得刺眼,也更加的想要毀了白染染。
太陽漸漸的從西邊落下,冬日裡,太陽一落山,天色也就緊跟着暗下來了,染染和謝顏帶領着一衆導購,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後,謝顏吐出了口氣,很是疲倦的說道:“累死了,我感覺我這三天是這幾個月來過的最累的三天。”
哪怕是她剛剛接觸這些產品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麼累的感覺,說話說的口乾舌燥,一直不停歇的站了五個多時辰,腿都站疼了。
“好了,等臘月二十五的時候,咱們就休息了,春節咱們放假十五天如何?”染染安慰道。
“這還差不多,不然我都要廢了。”
兩人說說笑笑,正要關鋪子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醉漢,他手裡頭拿着酒罈,一走近美顏坊,看到染染時,就嘻嘻哈哈的撲了過來,嘴裡喃喃道:“美人兒,來陪爺。樂呵。樂呵,爺保證讓你醉生夢死,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