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婦人眼裡的不敢置信,染染覺得連解釋都多餘了,不理會那些人吃驚的模樣,很是輕鬆的從欄杆上跳了下來,隨後淡定的按照來時的路往回走。
長平公主爲了今日的賞花會確實是費了不少心思,府裡每一處的風景都極好,讓人看着都心曠神怡,染染想,若不是周圍時不時就會出現一些人,她還真的會忍不住從空間裡拿出相機來拍照了。
對於自己空間裡有的東西,染染是真的很想拿出來用一用,可惜她也明白,她要是把東西拿出來,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那些本就不屬於這個朝代的東西,一朝出現,怕是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沒有辦法拍照留念,染染也就只能很是費勁的觀賞着了。
若影是第一次跟着染染出來參加這樣的花會,整個人都緊繃着,更是把家裡教習嬤嬤教給她們的那一套都表現出來了,染染看着好笑,察覺到若影那緊張的情緒之後,只得寬慰道:“這裡是筠姬的地盤,你不用表現出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咱們不是來參加花會的,而是來參加鴻門宴一樣。”
就若影這樣情緒緊繃着,染染真的害怕到最後,若影的神經會衰弱。
對於染染的寬慰,若影只是僵着脖子點點頭,等到染染轉過頭之後,她立刻又開始警惕起來,雖然沒有當着染染的面這樣,但是染染也知道若影會這樣完全是因爲上次她參加汪家花會的後果,早知道會給她們造成這樣的心理負擔,染染說什麼也不會這麼行事了。
染染這樣悠哉悠哉觀賞的時間並不多,等她走到前面一處花房前面的時候,就被韓筠姬給攔截了,看到染染過來,韓筠姬很是興奮:“我剛剛就想着去找你,沒想到你就過來了,我們之間果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染染訕笑不已。
“小染,你看看我這空中花房設計的不錯吧?”
空中花房顧名思義就是那些花兒全都長在了房子的四周,而且這些花兒全都被韓筠姬設計成了各種形狀,遠遠望去,就如同那些花兒生長在半空中一樣。
對於韓筠姬能夠想出這樣的點子,染染是大感意外,畢竟韓筠姬可是土生土長的大秦人,和染染的靈魂不一樣,染染以前看過了不少這方面的設計,早已經就免疫了,而韓筠姬卻是第一次這麼設計,雖然有些地方設計的不太成功,但是卻也算是極好的了。
所以染染毫不吝嗇的誇讚道:“不錯不錯,這個創意很是新奇,我覺得你設計的圖案要是簡單明瞭一些或許會更好。”
“呃?這話怎麼說?”
見韓筠姬並沒有生氣,染染這才娓娓道來,從花房的護養開始,然後又重點說明了一下有些花兒是不適合種植在花房上面的,比如那些根鬚很是強勁的花兒,若是種植在花房上,會很容易就滲透下面的土壤,從而破壞了房子,所以要重點叮囑。
韓筠姬兩眼放光的看着染染,很是不可思議:“小染,沒想到你對花房也有這麼深的瞭解,你不知道我爲了弄出這花房可費了不少的心力,好不容易纔試驗成功,你剛纔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來了,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改正的。”
對於染染的建議,韓筠姬很是看重,連忙召來了伺候這些花花草草的奴僕,然後把剛纔染染說的話再次給他們重複一遍。
公主府裡的膳食也很不錯,染染和長平公主、長纓公主也算是認識很長時間了,對於這兩位公主的人品還有性情也頗多瞭解,染染和長平公主、長纓公主相談甚歡,玉辰生在一旁作陪,而周圍的那些婦人,看着這一幕,心裡是掀起了滔天大浪。
原本以爲白染染是個病歪歪的農女,哪怕嫁給了玉相有朝一日等她病死了,這位置不也騰空了麼?
沒想到這纔多長時間啊!白染染的病居然就被那白清若給治的七七八八了,看白染染那緋紅的臉頰,估計治癒的可能性極大了。
大家心裡都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看着玉辰生對白染染那寵溺的眼神,大家感覺那就是吃了一嘴的狗糧,而那些沒出嫁的姑娘們,對染染是又羨慕又嫉妒,可惜卻偏偏沒有辦法,在場的人對染染目露恨意的只怕也只有胡依嫺和伊婍月了。
特別是胡依嫺,她可是戶部尚書的嫡女,當個皇子妃那身份也是綽綽有餘,可惜最後卻成爲了側妃,怎麼能不讓她心傷?
側妃和妾室有何區別?
雖然她比起尤羽和花想容來說算是運氣好了,畢竟韓子鈺逝世之後,太子殿下登上皇位,那可是穩穩的了,毫無懸念。
只要太子殿下坐上了那個位子,她依照父親的官職,最少也能封妃,若是能夠奪得太子殿下的擡愛,也許成爲貴妃也是有可能的。
可惜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喜歡的人不是太子殿下,所以哪怕讓她成爲太子妃,她也不一定會開心,更不要說側妃了。
看着玉辰生和白染染在她眼前濃情蜜意的,胡依嫺心裡泛酸的厲害,可偏偏這花會是長平公主舉辦,她壓根就不敢在這樣的場合使性子,所以心裡再不滿,也只能壓抑着。
在花卉尾聲的時候,長平公主府門房裡的小廝進來說有人求見長平公主,並且還遞上了名帖。
長平公主看了一眼那名帖之後,臉色突變,也沒有心情招待客人了,在場的客人那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一看長平公主的表情也知道她應該是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所以大家三三兩兩的開始告辭。
染染和玉辰生也順勢離開,在離開長平公主府邸的時候,染染特意迴轉了一下頭,就看到了不遠處騎在馬上的梅亦。
“是他啊!”
順着染染的目光,玉辰生一眼就看到了樣貌出衆的梅亦,聽着染染那輕聲的低喃,不由得追問道:“你認識他?”
染染縮了縮脖子,只覺得這溫暖的豔陽天一下子就變成了寒風陣陣的冬日了,她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快要落山的夕陽,不對啊,現在可是夏天,她怎麼就渾身泛冷?
一擡頭看到了玉辰生那雙幽深的眼眸,寒氣四射,染染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立刻沒骨氣的撒嬌:“你先別飆冷氣,我跟他也就一面之緣。”
“一面之緣你就記住他了?”看到染染焦急辯解的模樣,玉辰生也生出了幾分逗弄的心思,難得見到小丫頭這麼急躁的時候,他不好好把握,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聽到玉辰生語氣中的失落,染染連忙辯解道:“不是,不是,哎,我和他沒有關係,就是上次和筠姬一起去遛馬的時候,他幫了我一把。”
說到後面,染染的話音也低落三分,感受到玉辰生眼裡的揶揄之後,到了喉嚨口的話也給嚥了下去,後知後覺的腦子也反應了過來,這玉辰生是在故意逗弄她呢!
“玉大叔,你吃飛醋是吃上癮了吧?既然這麼喜歡吃,那你就吃個夠吧!本姑娘不奉陪了。”染染丟下這句話後,很是乾脆利落的爬上了馬車,隨後那深色的車簾子也放了下來,擋住了那一抹倩影。
玉辰生有心想要爲自己辯解幾句,可是看到染染釋放出拒不溝通的信號之後,也只能摸摸鼻子認栽了,他好像逗弄過了頭,也不知道這次小丫頭又會想出什麼鬼點子來治他!
一路無話到丞相府,剛剛從側門回家,門房就來報說是有一位名爲玉雪生的人來找玉辰生,一聽這個名字,玉辰生就急匆匆的往前院的會客廳走去,染染本來端着臉打算給玉辰生一點懲罰的,在聽到玉雪生來了之後,也只能暫且先放下和玉辰生之間的矛盾,急忙忙的跟着去。
會客廳裡,玉雪生和玉王氏都焦急的喝着茶水等着,丞相府的下人伺候的都極好,糕點茶水一一都很精緻,可惜這兩位都沒有胃口吃,時不時就看向了大門,在期盼着什麼。
很快他們期盼的人就來了,一看到玉辰生出現,玉王氏立刻迎了出去,雖說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但這十幾年來的養育之恩,對於玉辰生來說,也是比天大。
當初玉辰生來京城的時候也問過玉王氏要不要跟着來,可玉王氏卻以她的容貌會暴露了玉辰生的身世爲由,拒絕了,可是現在他們突然間出現,倒是讓玉辰生詫異不已。
“阿辰。”
玉王氏看着玉辰生,有些吞吞吐吐的喊了一聲,到了現在她才覺得自己魯莽了,萬一那些人是衝着阿辰來的怎麼辦?那她不就是給壞人帶路了麼?
“娘,你和三弟怎麼來了?可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玉辰生扶着玉王氏坐在了椅子上,這時染染也趕到了,看到玉王氏時,甜甜的喊了一聲:“娘,三弟。”
染染的年齡雖然比玉雪生小很多,但是她輩分在這裡,玉雪生也是笑着和染染打了招呼。
“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纔來投奔你們,要不是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也不願意來打擾你們。”玉王氏低低的說道。
她說這話倒是她的心裡話,她向來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麻煩玉辰生了,雖然玉辰生是她養大的,但是在她心裡,玉辰生就是她小姐的孩子,也是她的主子,所以她疼愛玉辰生不假,但是這其中尊敬更多一些,特別是玉辰生的身世說開之後,玉王氏更是和玉辰生保持着距離。
“娘,您是阿辰的養母,在阿辰心裡您也是他的母親,母親有事,兒子幫忙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有什麼麻煩不麻煩?”染染笑着安撫道:“上次我們進京,您沒有來,阿辰心裡就很不得勁,晚上做夢都還自責不已,您現在來了,正好也給我們盡孝道,雙全齊美。”
“你這孩子,就是會說話,阿辰他啊,從小就不愛說話,一竿子打下去,也打不出一個屁來,幸好你會說話,不然依着他的性子做人,肯定這上上下下的官員都被他得罪個遍了。”玉王氏很是感慨的說道,目露慈愛,越看染染就越覺得滿意,這個兒媳婦娶的真真是不錯!
和阿辰的性子剛好互補!
對於玉王氏的讚美,染染是愧不敢當,又和玉王氏說笑了幾句之後,玉王氏和玉雪生這才把來意說出來。
說起來這件事還是小玉王氏招惹來的,當初她生下了一個兒子,村裡人那時候也懷疑過那個孩子不是玉老頭的種,可是這種事情講究的是證據,在玉老頭逼問的時候,小玉王氏是一口咬定,那個孩子就是玉老頭的。
因爲沒有證據,所以這件事也就漸漸的被大家遺忘在腦後了,可誰知一個月前的一天夜裡,一羣歹人闖進了玉家,逼着小玉王氏交出孩子,而小玉王氏的兒子那五官長得和爲首的歹人頭子一模一樣。
看到這一出之後,玉老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小玉王氏自然不願意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就這麼成爲別人的,所以爭執了幾句,誰知道惹惱了那羣歹人,人家直接一劍刺了過去,把小玉王氏刺了個半死,玉老頭原本就年事過高,被這件事情一嚇,直接就中風了。
玉雨生還有他的幾個孩子也被這場變故嚇得不行,特別是玉雪生的大兒子,更是處在血氣方剛的年齡,被那羣歹人嚇到之後,直接去廚房拿了一把劈柴的斧頭出來,沒等他下手,他自己就先被那些人給收拾了。
那羣人見玉雨生幾個人想要逃跑報信,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給滅了口。
也只留下了那個半死不活的小玉王氏還在喘氣。
剛好那段時間是播種的季節,玉雪生和玉雨生說好了第二天去插水稻,誰知道他在山腳下等了半個時辰,玉雨生也還沒有來,玉雪生乾脆就上門去看看,誰知道剛到玉家大門口,就被那些殷紅色的血跡給嚇了個半死。
而更讓他們心裡恐慌的,還是從小玉王氏嘴裡得知,那些人留下話了,以後見到玉家人,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所以他們這才馬不停蹄的進京投靠玉辰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