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擦黑,正是開始捕捉青蛙的好時候。
池塘是自然形成的,野生的環境很好,又沒有人工破壞,雖然已經是秋季,但是青蛙還是相當多。
寧寒跟凌緒兩人是用釣魚的方式在捉,其實,簡單地很,弄些蚯蚓便可。
寧寒的反映很快,青蛙只要一咬鉤,必定沒跑。眼睛看見不遠處有遊動的青蛙,一個泥塊射過去,青蛙便暈了。
衛讓笑呵呵地撿過來,時辰不長,便收穫頗豐。
凌緒有些急,不過也釣上來不少。
有些客人過來了,便被帶到這裡來,看着兩人玩,也很有興致。
寧府的小廝們便準備了不少釣竿,有興趣的便給一個。
有釣上來魚的、有釣上來蝦的,也有釣上來青蛙的。甚至還捉了幾個泥鰍、黃鱔什麼的。
衆人也不嫌髒,個個玩得開心。
不過,寧寒釣上來的仍是最多,凌緒有些悻悻的,怎麼釣個青蛙自己也不如表哥呢?
寧寒看見雲葉過來,不過眼神略閃,並沒說話。倒是凌緒奇道:“雲葉,你來這裡幹什麼?莫不是等不及了?”
“是啊,趁着天亮還能看見,早些過來收拾了。”雲葉放下手中的盆,掀開籮筐,發現已經捉了好幾十只。
雲葉道:“夠了!”
說完,蹲下身子,左手抓起一個,摁在地上;右手從盆裡拿出菜刀,高高掄起,“砰”地一聲剁掉了青蛙的頭!
“啪啪啪啪”四下剁掉四腳,刀尖下行,“噗嗤”劃開青蛙的肚皮!
放下菜刀,右手一把拽出內臟,反手“刺啦”一聲,將青蛙皮整個撕掉!
擡手“啪嗒”一下扔到盆裡!
全過程不過幾秒鐘,一隻鮮活的青蛙轉眼間變成一堆“田雞”肉!
寧寒英眉微皺。
雲葉兩手翻飛,面不改色,好像做着最平常的事!
卻不知道,遠遠近近的男人們都已經呆了!
凌緒更是一溜煙兒地跑過來,聲音都有些哆嗦了,“雲葉,你!”
雲葉擡頭,看着一臉漲紅、捏着鼻子的凌緒,疑惑地問:“我?怎麼了?”
嘴裡說着話,雲葉手裡沒停,剁掉頭和四肢、掏出內臟、扒皮。。。。。。
凌緒見雲葉眼睛看着自己,手下卻不停地宰殺着青蛙,熟練得竟不用看,便知道這女人不知道殺過多少次!
凌緒的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大手也顧不得捏鼻子了,哆嗦着指向雲葉,俊臉漲得通紅,“你你你。。。。。你是女人嗎?”
雲葉:“。。。。。。”
突然,不遠處一個男人尖叫起來,“蛇!啊!蛇--”
寧寒長臂一輪,雲葉都沒有看見他扔過去了什麼,便聽那邊高聲歡呼:“打死啦!打死啦!寧將軍真神技也!”
見有人用棍子挑着那蛇,就要往池塘裡扔,雲葉忙高喊道:“我要那蛇!”
寧寒轉頭看過來,一臉不虞,“你這女人,要那蛇幹什麼?!”
難道不知道害怕嗎?
雲葉理直氣壯,“自然是做菜!蛇羹不知道多美味!再說了,蛇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食材!”
凌緒張大了嘴巴,還未說話,雲葉道:“你派人回去拿把剪刀,還有,再找根鐵釘來。”
凌緒身後的於成忙道:“我去、我去。”一溜煙兒地跑走了。
在這裡看雲姑娘殺青蛙,太令人作嘔了有木有?
見池塘這裡竟然有蛇,有些人便有些害怕。其實,平原地區的蛇多是無毒的。
衆人放下手中的釣竿,漸漸地往雲葉這邊兒走過來瞧稀罕。
看看天色,寧寒也收了吊杆走過來,見雲葉手腳麻利,很快便宰殺了十幾只青蛙。
那條蛇也送到了雲葉身邊。
雲葉只是看了那蛇一眼,一點兒害怕和嫌棄的樣子都沒有。
寧寒看了,心中不由得有些佩服,“剛纔幾個男人都嚇得躲開,這個女人竟然還敢要。”
雲葉很快便收拾完了揹簍裡的青蛙,那幾條泥鰍和黃鱔,雲葉不準備管了。
見於成氣喘吁吁地跑回來,雲葉抓起腳邊的蛇,來到不遠處的一棵樹前,把蛇遞給於成。比劃着高度,對於成道:“把蛇釘到樹上,釘蛇頭啊!”
於成手勁兒也挺大,用鐵釘釘穿了蛇頭,“嘿!”地一聲,硬是用拇指把鐵釘狠狠地釘在了樹幹上。
衆人一陣喝彩,於成顧不得驕傲,猛地往後一退,“雲姑娘,好了!”
現在,大家都等着看雲葉準備幹什麼?難不成要在這裡現場殺蛇?!
寧寒一臉冷峻,“不可!”
雲葉疑惑地看了一眼寧寒,問道:“有何不可?”
寧寒黑臉,“廚房裡的大廚多得是。”
雲葉挑眉,“我喜歡幹這個。”
寧寒:“……”
衆人:“……”
在衆人詫異外加佩服的眼神中,雲葉抓起蛇尾找到切入口。在尾巴尖兩英寸處有個開口,便是蛇的肛門位置。
用剪刀剪入後,左手抓住蛇體,右手抓緊剪刀,用力一直向上,直達蛇頭!
鋒利的剪刀剪開蛇皮,“呲呲”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衆人又害怕、又噁心、又好奇,都緊緊地盯着雲葉兩隻沾滿了血污的手。
很快,整條蛇便被剪開,成了片狀。
雲葉用剪刀的刀尖,小心地在蛇頭附近的皮下進行清理。
去除一些連接肌肉和皮膚的筋,確保不要刺破這張華麗的蛇皮。
從胃部向後一路清理過來,直到蛇頭附近的兩英寸處爲止。
雲葉左手抓住蛇身,右手抓住蛇皮,輕輕地且緊緊地,從上往下扯拉,直到蛇皮整張剝離。
見蛇皮完整無缺,衆人都鬆了一口氣,凌緒甚至歡呼了一聲,“好!”
歡呼完了,接收到寧寒鄙夷又警告的眼神,凌緒摸摸鼻子,又老實了。
雲葉用刀刮乾淨了蛇皮,從頭到尾橫着卷好,看起來便如一節沒削皮的甘蔗一般。
雲葉暗中得意,“等晾乾了,找個皮匠師傅可以做個物件用用。”至於做什麼,雲葉還沒有想好。
還有那蛇膽,晾乾了賣給藥鋪子,可以得不少錢呢!嘿嘿!
蛇膽的重量和體積與整條蛇相比,輕得幾乎可以忽略的程度,可單就經濟價值來說,卻恰恰相反。
一條蛇的價值,有時十之六七就在蛇膽上!
蛇膽治病最靈效的是清熱解毒,祛風祛溼,明目清心;特別是急性風溼性關節炎、肺熱咳嗽、胃熱疼痛、肝熱目赤、皮膚熱毒等患者,療效極爲顯著。
這條蛇是條雄蛇,蛇膽較雌蛇大。蛇膽以冬季最好,秋季次之,此時正是秋季,蛇膽還是可以賣個不錯的價錢。
再加上蛇皮也可以賣錢,所以說,這條蛇最不值錢的便是蛇肉了。
不過,若是做成蛇羹,自然以蛇肉最爲重要。
雲葉正要把卷好的蛇皮放入盆中,一隻大手伸了過來,“給我。”
雲葉轉臉,見是寧寒,小臉立即皺起,“憑什麼呀?”
寧寒老神在在,“這是哪裡?”
雲葉:“。。。。。。”
好吧,這裡是你家,自然什麼都是你的!
雲葉鄙夷地看了一眼寧寒,血呼啦的小手把成卷的蛇皮往寧寒手中狠狠一拍,“給你!”
寧寒的大手卻猛地收回,示意衛讓,“你拿着!”
雲葉把蛇皮交到衛讓手中,轉頭便皺着鼻子,小聲嘀咕道:“仗勢欺人!”
衆人:“。。。。。。”
大家都不說話,就連多嘴的凌緒都全神貫注,接着看氣呼呼的雲葉收拾這條蛇。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取出蛇膽便可,剩下的內臟便都是無用的了。
雲葉找到碧綠飽滿的蛇膽,輕輕取下,膽管打結放好,暗道:“我不信寧寒那個不要臉的,連蛇膽也要!”
心中話音兒未落,寧寒那欠揍的聲音懶洋洋地傳過來,“那是什麼?蛇膽是吧?衛讓,拿回去晾乾了泡酒。”
雲葉咬牙,嘀咕道:“有錢沒人性!”
寧寒耳力過人,假裝沒聽到,嘴角卻微微上翹,“看這女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真的很有趣。比那些滿臉粉渣的女人可愛多了!”
雲葉本來是這樣打算滴:蛇肉他們吃,蛇皮和蛇膽歸自己!他們吃了佳餚,自己得了銀子……
結果,全都被寧寒這小子給搶啦!還有沒有天理啦?
被寧寒搶走了蛇皮、蛇膽,雲葉心中發狠,把蛇腹中管狀的內臟狠狠地拽掉,“啪”地一聲扔到地上。
蛇頭、蛇皮、內臟一去,剩下的便都是蛇肉,回去廚房,洗淨切段就可以烹飪了。
雲葉拿起菜刀,撒氣一般,“砰”地一聲,從蛇頭下邊兩寸部分把蛇剁開,把蛇身“啪”地一聲扔到盆裡,轉身對寧寒道,“找人摘幾張荷葉,送到廚房。”
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衛讓手中的蛇皮和蛇膽,一臉肉疼的雲葉彎腰端起盆,“各位,雲葉告退。”
說完,怒氣衝衝地徑自走了。
衆人看着樹幹上血淋淋的一個蛇頭、不遠處地上滿地的青蛙頭爪和肚腸,都有些毛骨悚然。
再看看嫋嫋婷婷的雲葉,剛纔的血腥一幕,竟如做夢一般。。。。。。
寧寒看着雲葉纖細嬌弱的背影,想到雲葉的表情,心中又好笑又好氣,還有些憐惜和佩服。
“這份膽識和手藝,鬚眉男子也少有能及的。更別提那些矯揉造作、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