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拜託村長給找了蓋房子的匠師,還有村裡會蓋房的勞力,開始挖地基了。
幾個侍衛沒事兒幹,雲爭顧不上,便讓幾個侍衛輪流去工地監工。
大家有條不紊,蓋房子、備婚禮同時進行,人人忙得不可開交。
這一日,寧寒帶着人來了。算起來走了半月多了,想老婆孩子想得厲害。
王叔他們也按單子買了不少東西,恐急着用,寧寒剛好順便帶了來。
寧寧和寧遠看見寧寒,飛一般地大叫着“爹爹”奔了過去!
寧寒大步上前,一把把兩個兒子抱在懷裡,親親這個、親親那個,看得家昌和小月兒羨慕得不行。
幾個女人圍着看京城買來的嫁妝,都讚歎不錯!
穆氏和雲二也過來幫忙了,雲二去了工地,穆氏便過來院子。
見小翠的嫁妝,穆氏自然更是羨慕加嫉妒,卻也只能誇讚:“真是不錯,到底是京城裡買的。咱們永安城裡哪有這好東西。咱這輩子要是能進京一趟,真是死了也心甘!”
聽穆氏說着說着便跑偏了,秦氏冷着臉道:“說什麼死啊死的!不會說話,就少開口!”
見衆人都有些責備,穆氏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忙擡手在自己臉上輕拍了一下,訕訕地,“我也就這麼一說,大嫂可不要怪罪!”
晚上吃了飯回到家,見了雲二一身泥水的樣子,穆氏便有些惱,“你說說,我今天在大嫂家真是夠倒黴的,我就多說了幾句話,大嫂就惱了,一下午都不理我!”
“葉子嫁到京城這麼些年,咋也不見請她去住幾天?我沒去過,她不也沒去過?哼!當着這麼多晚輩的面,一點兒面子也不留,真是枉我們一片好心過去幫忙!”
“真是的!還說什麼王府呢,誰知道是真是假?聽說大姑爺的王位都被皇上給擼了!花兒她爹,你聽說了沒有?!”
雲二累了一天,早就不耐煩聽穆氏嘟嚕。
“不知道!你別跟着別人瞎傳!那些人都不是好東西,吃着我雲家的、掙着我雲家的,還敢背後埋汰我們雲家!哼,哪個敢當着我的面說,看我不打掉他的大牙!”
穆氏冷哼:“就你能!說葉子女婿,管你屁事!要是說咱們家的女婿你再發威也不遲!大嫂家的事,你那麼上勁兒幹什麼?!”
雲二怒:“真是頭髮長見識短!他們是雲家的姑爺!雲家的姑爺一個是將軍、一個是縣令!我這個當二叔的都跟着面子有光!那天下地,咱村有幾個人都上來給我裝菸袋,以前他們哪裡會理我?”
“你以爲他們是看着誰的面子?花兒女婿還是朵兒女婿!哼!兩個窮光蛋!還敢來我們家鬧、打我女兒!等哪天我真惱了,就讓丁陌武派衙役把他們都抓起來!”
穆氏聽了也有些心動,卻撇撇嘴道:“人家會聽你的?還有葉子那女婿,我看一眼都嚇得哆嗦,你不也是?丁家的這個還好。不過,說到底也是咱們永安城的青天大老爺!”
雲二收拾齊整,進了屋子,邊換衣服邊道:“我不管他是王爺還是縣令,見了我,乖乖得叫二叔!哼,咱村能被他倆喊叔的,你讓他給我站出來!”
穆氏咬着脣,道:“也是!”
雲二道:“活了幾十年,吃了那麼大虧,現在還沒看明白?咱們只要討好了大嫂和雲爭兩口子,這輩子就窮不了!咱就雲強一個,雲爭能不幫襯?!小翠的館子不是讓去幹了嗎?臭小子自己受不了苦!還有你,你以後少說廢話多幹活!只有好處,哪裡會落埋怨!”
“看我!在工地上,我雖是個和泥的,雲爭給我開的錢就比別人的多,還特意交待我眼睛亮着點兒!你說,這不是相信我,讓我盯着別人嗎?!”
鄉下人毛手毛腳的挺多……
穆氏眼睛一亮,“當真?!雲爭這麼給你說?”
雲二冷哼了一聲,不屑於搭理穆氏了。
穆氏這下高興了,“看起來,到底是姓雲的,咱們妥妥的一家人啊!”
這兩年,雲二家越發往下坡路走。
見了雲爭一家,穆氏和雲二幾乎只剩下巴結了,哪裡還敢有一點兒囂張跋扈?!
秦氏給小翠備的嫁妝引起了轟動。
天天過來看熱鬧的川流不息,秦氏既高興又煩惱。
穆氏也學精了,時時處處跟着,一邊給大家介紹一邊眼睛盯着衆人。
“哎呀,那個別動。可金貴了!都是金絲兒!”
“還有那個綢子,可是我們葉子從京城最貴的布莊買來的。你們手上有繭子,掛了絲就弄壞了!”
“別摸那個……”
衆人雖鄙夷不屑穆氏的咋咋呼呼,卻也真的不好再動手摸摸這、摸摸那的,秦氏也鬆了一口氣。
對穆氏的所作所爲倒也喜歡,要是自己過去說,就太不好看了!
穆氏感覺到秦氏喜歡,越發盡心盡責。
當然了,沒人的時候,她自己倒是愛惜又羨慕地摸來摸去,還拿着那緞子在身上披來披去的試試。
雲葉又好笑又好氣,卻也沒人跟她計較。
寧寒住了三天,便要回京。
前一晚對雲葉道:“明日我回京,你要不要進城一趟拜見顧老?”
雲葉道:“說得是,我也來了這麼久了,該拜見一趟。”
兩人商定了,第二日果然帶着兩個兒子進了城。
顧府一如既然,安安靜靜的。顧老聽侍衛們提前報告,知道寧寒一家要來,早早就在家裡等着了。
見兩人還帶着兩個兒子,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把兩個孩子攬在懷裡,顧老問寧寒道:“寧大將軍泉下有知,該多高興啊!寧寒,你帶他們見過大將軍了嗎?”
寧寒道:“伯父,是的,過年的時候,帶他們兄弟拜見過祖廟了。”
雲葉上前,遞上禮物,笑道:“顧老,多年不見,我看您倒是越來越年輕了!”
顧老笑着道:“你這丫頭,就會哄我!老得牙都掉光了,吃什麼也不香!”
雲葉抿嘴笑,“知道了!中午我下廚,保證你吃得香!”
顧老得意地“哈哈哈……”地大笑起來,“還是這丫頭看得清!”
又說了一會兒話,兩個孩子便要出去玩。
衛萍帶到院中,寧寧和寧遠就開始到處探險。
雲葉問:“顧老想吃什麼?我去廚房看看。”
顧老捋着鬍子,笑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不管做了什麼,都給廚房留下方子來!”
“知道了。”雲葉笑吟吟地出了房門,交待院中孩子們小心着,便去了廚房。
堂屋只剩下顧老和寧寒。
顧老問:“還好吧?”
寧寒挑眉:“如你所見。”
顧老笑,“臭小子!皇上也夠狠的,爲了凌府的丫頭就把你的王位給奪了,我們都不服。說句大不敬的話,我看皇上也是老糊塗了!”
寧寒眼睛看着院中活蹦亂跳、嘰嘰呱呱的兩個兒子,笑:“名利不過過眼雲煙。若一個王位、一座王府換來一生安寧,倒也值得。”
顧老點點頭,“說得好。武安侯的女兒我雖沒見過,鐵定沒有云葉配得上你!我看雲葉這丫頭極好,就是出身農家、門戶低些。”
說到這個,寧寒有些小鬱悶,皺着眉頭道:“只是,母親對此一直耿耿於懷。”
顧老挑眉,“雲葉那丫頭可不是能吃虧的。過了伏天,我進京一趟,勸勸夫人。大將軍雖不在了,夫人那裡我還是能說上一兩句話的!不過就一個兒子、一個媳婦,看在兩個金孫的面上,還有云葉一手好廚藝,有什麼過不去的!你放心吧,這事兒交給我!”
寧寒抱拳,“謝伯父!”
顧老哈哈大笑,“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成國戰神、玉面將軍,還有爲婆媳之事發愁的時候!面對業善十萬大軍,只怕也沒有皺過一下眉頭吧?”
寧寒道:“說到業善,我倒要給伯父提一句。說出來您或許不信,其實,業善沒死。”
顧老吃了一驚,“竟有這事兒?他此時在何處?”
寧寒道:“已經解甲歸田、歸於商道。”
顧老皺起了眉頭,“你確定他不會東山再起?何不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寧寒道:“跟業善交手已近十年,惺惺相惜,我竟捨不得殺他。我在他身邊派了不少人,若有異動或圖謀不軌,再不手軟。不過,我看他倒不像會再反的樣子。”
顧老疑惑,“爲何如此說?你要知道,人心難測,交戰本就虛虛實實。萬一,業善他隱忍着,十年磨一劍,到時候一擊而中!成國危矣!”
寧寒搖頭,“不會了。或許女人、小兒暖了他的心?那人還算是個君子。不瞞伯父說,兩年前,業善劫持了雲葉。”
顧老這下驚得差一點摔了手中茶杯,“你說什麼?”
寧寒點頭:“此事世人多不知。那時雲葉已有身孕,業善對她照顧有加,二子寧遠便在業善府中出生,半歲多才回來。業善對他視若己出,雲葉也養得很好,對業善並無惡感。我這才熄了殺他的念頭。”
顧老眯起眼睛,“果然,溫柔鄉英雄冢、百鍊鋼不抵繞指柔。業善既無妻室,何不給他在成國找一個?讓他就此定下心來,方能國家安寧?”